陸竽頓了片刻,張咬下他指尖的糖,舌頭不小心到,他手指僵了一秒。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融化、蔓延,是一顆檸檬糖。
江淮寧的手從頭紗下撤離,偏頭在耳畔輕聲道:「防止你暈車。」
陸竽抿一笑,現下車上除了他們,只有開車的司機。不免好奇地問:「你是怎麼猜到婚鞋藏在書架里的?」
「你房間就那麼點兒大,藏東西的地方很有限,稍微腦子就猜到了。」
「那也不可能直接鎖定書架吧?好歹在柜子和屜里找一找。」陸竽努,「害我被懷疑是臥底。」
江淮寧自通道:「沒辦法,你老公聰明。」
陸竽:「……我看你臉上了幾層金。」
——
鄉下的婚宴結束於早晨。
另一邊,五星級大酒店的宴會廳里被佈置得繁花似錦,藍調的玫瑰混合著一簇一簇開得正盛的繡球花,從地面攀爬到牆壁,再延至天花板。千萬條流蘇燈串垂下來,和的燈打在鮮的花瓣上,置其中,仿若踏進一座夢幻城堡。
穿棗紅絨旗袍的孫婧芳張地著雙手,一再向丈夫求證:「他們馬上就要到了嗎?你看我的髮型、妝容,有沒有哪裏不合適?這個口紅的有點重吧,我就說讓化妝師別塗那麼厚……」
江學文雙手攏住的手,出言安:「你已經問過我好多遍了。妝容髮型沒問題,口紅不重,正好提氣。咱們跟陸家早就是一家人了,今天就是走個儀式,沒那麼多條條框框的規矩。放輕鬆一點,現在這麼張,待會兒上臺辭職不得更張?」
安完妻子,轉眼就聽到酒店方負責統籌的工作人員說:「婚車到了,請各位賓客稍事休息,婚宴即將開始!」
江學文也有點張了,整了整領帶,問妻子:「你覺得我今天這個領帶和西服的搭配嗎?我怎麼覺得太淺了,顯得有點突兀。」
孫婧芳掩著笑:
「你還說別張,你現在這是幹什麼?」
江學文尷尬得臉部都繃了,再次整理領帶,道:「我這不是張,我這……重視。」
陸竽的父母跟隨婚車過來,進場前,也在爭分奪秒檢查著打扮。
江淮寧暫時跟陸竽分開,他需要先一步到臺上,等會兒他的新娘會由岳父岳母牽著付給他。
婚宴還沒開始,胡勝東就被堵門遊戲里那幾杯酒喝蒙了,口袋裏手機振不停,他反應遲鈍,一直沒拿出來看。
終於能歇息片刻,他手進去了兩下,掏出手機,發現不是自己的。….
江淮寧沒時間看手機,於是把手機放到他這裏,由他暫管,以防工作室那邊有什麼突發事件。
胡勝東找到準備上臺的江淮寧,暈頭暈腦地把手機遞過去,說話時牙齒好幾次差點咬到舌頭:「你的手機,響了……響了好久。」
江淮寧沒急著接手機,看著他迷離的眼神:「你要不找個休息室先睡上一覺?」
他搖搖晃晃的,看著像是醉得不輕。本來他的酒量就不怎麼樣,五杯自家釀造的白酒摻啤酒下肚,夠他睡上一整天。
「問、問題不大。」胡勝東擺擺手,努力睜大眼,「好兄弟的婚禮,我當然得圍觀全程,半途去睡覺像什麼話。」
掌心的手機又在振,胡勝東瞇著眼去看屏幕,上念叨:「這誰啊,打的還是電話,這麼鍥而不捨,我大都被振麻了。」
方才他沒細看,這會兒湊近了,看清了「葉姝南」三個字,眉頭登時皺了起來,酒也醒了三分之一。
他捋了捋大腦中的思路,說:「葉姝南的事不是早就了結了嗎?爸媽承諾過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況且他們一家收了工作室賠償的那麼大一筆錢。」
胡勝東一想到葉姝南爸媽過來鬧的場面就心有戚戚。他們第二回過來時,要不是趕巧有陸竽扛著,把人帶走了,搞不好工作室跟的會談全搞砸了。
胡勝東頓了頓,又覺得可能是自己心狹隘了:「難道葉姝南聽說你今天結婚,特意打電話來送祝福的?」
轉念一想,哪裏不對勁。
「要送祝福發消息打電話都沒問題,搞什麼電話?」胡勝東到費解。
江淮寧從他手裏接過手機,垂眸淡淡地掃了一眼,直接切斷了通話邀請。
前幾通打過來的電話因為長時間無人接聽自掛斷,這一次明顯是對方拒接了,那邊收到提醒就消停了。
江淮寧點開,想要拉黑葉姝南。
已辭職,手續全部辦理完,不再是淮竽世界的員工,留著聯繫方式沒必要。
他點進對話框的那一刻,葉姝南發來了一張照片,雪白的腕部垂在浴缸邊緣,殷紅的從手腕側那道割開的口子流出,染紅了缸中清澈的水。
隨後,葉姝南發來一條消息。
「江淮寧,來世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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