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問道:「大姐姐,大舅母有鬧嗎?」
宋安樂搖頭,「大太太就算要鬧,也要等置辦完喪事。脾氣雖然不好,卻也是個明白人。知道現在鬧,沒有一點好。」
宋安然點頭明白。
其實侯府的事,早在老侯爺過世的時候就已經說清楚了。
現在留的問題,一是方氏要不要管家,方氏這個侯夫人能有多大的權利。
二是南州的礦產該怎麼分。南州的礦產本是老夫人古氏掏私房錢做本。當年老侯爺臨終的時候就說了,礦產要怎麼分,全憑老夫人做主。
另外,老侯爺過世的時候,還放了一筆銀子在老夫人手裏,給孫子孫們嫁娶。不知道老夫人古氏臨終之前有沒有分配下去。還有老夫人古氏的私房,數目不。要怎麼分,目前誰都不清楚。
這一切都要等喪事辦完后才來料理。
……
治喪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半個月的時間足以讓侯府上下疲憊不堪。
終於等到發喪的日子,侯府吹吹打打,將老夫人古氏抬了出去,葬祖墳。
之後,侯府上下連歇了兩天,才活了過來。
恢復了氣神后,侯府大老爺和二老爺召集族老,就要開分產大會。
卻不料,伺候在老夫人古氏邊的嬤嬤,拿出一封信,給大老爺。明言這是老夫人古氏臨終前一個月留下來的,說是讓大老爺和三老爺照著信中的吩咐辦。
大老爺拆開信封,老夫人古氏在信裏面清楚的寫著,早已經為今天做好了一切安排,礦產要怎麼分,私房要怎麼分,都代了婿宋子期。另外房契,田契等等東西,也都在婿宋子期手上。
老夫人古氏在信中說道,要分產,就得將宋子期還有宋安然請來。在他們父兩的見證下,這個分產才是合理合法的。
最後在信末,老夫人古氏附上了一份財產清單,以防兩個兒子同婿宋子期扯皮,懷疑宋子期私吞了老夫人古氏的私房,壞了兩家的分。
大老爺看完了信,心裏頭不是滋味。自己親娘寧願將私房給婿保管,都不肯給親兒子保管。老夫人古氏這是信不過他們兩兄弟啊。
三老爺更豁達一些,說道:「既然母親有言,那我們就照著言辦事。」
大老爺蔣淮點頭,如今也只能照著言辦事。
侯府派人,將宋子期還有宋安然都請了過來。
宋子期是早有準備,一直等著今天,以便完老夫人古氏的囑託。
宋安然卻到很驚異。沒想到外祖母竟然將當做了侯府分產見證人。
宋子期對宋安然說道:「你且安心。只需安靜的看著就行。」
宋安然點頭,「兒明白。」
到了大廳,侯府大房和三房所有人都來了。至於二房,如今分的是老夫人古氏的私產,自然沒有二房的份,二房也就不用出席。
宋子期被迎上主位,宋安然就坐在宋子期的下首。
三老爺蔣凇率先說道:「妹夫……不,該稱宋大人才對。」
宋子期擺擺手,板著臉,威十足地說道:「兩家是親戚,今日討論的也是家族私事,就以親戚關係稱呼。」
三老爺蔣凇額頭的汗水,實在是宋子期威太足,讓他倍力。
三老爺蔣凇說道:「那我就聽妹夫的。」
宋子期輕飄飄的嗯了一聲,「聽說老夫人留下言,先拿出來給本過目一下。」
侯府大老爺三老爺本是想質問宋子期,結果宋子期一出場就反客為主,掌控了主權。兩兄弟相視一眼,二人都很無奈。大一級死人,就算是親戚,也莫可奈何。更何況宋子期還是閣輔臣,吏部尚書。
這兩個份,就能死無數人。
大老爺蔣淮沉默的將老夫人古氏的信件拿出來,給宋子期過目。
宋子期看完了信件后,說道:「岳母大人在信件上所說的都是真的。半年前,本曾和岳母大人見過一面。當時岳母大人就私房和礦產的分配,徵求本的意見。
本略微替岳母大人分憂,之後又應岳母大人要求,替岳母大人保管各種契書。所有契書,本全都帶來了。
這一份是私房的分配,這一份是礦產的分配,上面有岳母大人的簽章和手印,還有本的簽章。請哪位族老上前,誦讀一遍,讓大家心裏有數。」
以為年紀最大的族老站出來,說道:「就讓老朽來吧。老朽仗著輩分高,好歹有幾分薄面。」
「那就辛苦老大人。」宋子期客氣地對族老說道。
族老拿過契書,開始念起來。
礦產的分配很簡單,兩兄弟,大房得六,三房得四。至於分產後,要不要繼續一起經營,全憑大房和三房自己做主。
三老爺和三太太對此都有點不滿。礦產這門生意,是他們三房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大房坐其。結果大房仗著嫡長的份,還是要多分兩。真是不公平。
不過三老爺同三太太都沒鬧。因為他們知道,這份文書既然經過了宋子期的手,也就沒有他們質疑的餘地。上面說怎麼分,那就怎麼分。
大老爺捋著鬍鬚,滿意的點點頭。說到底老夫人最心疼的還是他這個長子。
大太太方氏也高興,總算能三房一頭。
之後就是私房的分配。
早在老夫人古氏過世之前,老夫人就已經寄存在那裏的,留給孫子孫們嫁娶用的銀子分了出去。而且每個出嫁的孫,老夫人古氏還另有私房贈送。就連外孫宋安然也得到了一份價值上千兩的頭面首飾珠寶玉。
剩下的私房,老夫人古氏分了數份。
大房得三,三房得三。剩下的四,由蔣沐文,將沐元,蔣沐洪,以及宋安樂平分。
宋安樂萬萬沒想到,老夫人古氏竟然還給他們母子三人留了一份。
宋安樂頓時就紅了眼眶,心裏頭對老夫人古氏極為激。
族老念完了契書上的容,然後問道:「有人有異議嗎?如果都沒有異議,那就簽字畫押吧。」
大老爺蔣淮捋著鬍鬚,神不明。
至於三老爺蔣凇,心裏頭很不滿。大房三個兒子,就算死了一個蔣沐紹,依舊分到了三份,這裏就是三。
反觀三房,三房只有蔣沐洪一個兒子,只分了一。三房這次吃虧吃大了。
按照三老爺蔣凇的想法,剩下的四,還是該平分。不是兄弟平分,而是以大房和三房平分。大房三兄弟兩,三房的蔣沐洪兩。
三老爺有心理論,卻又擔心宋子期收拾他。故此三老爺蔣凇一直拿不定主意。
三太太高氏踢了一腳三老爺蔣凇,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慫,一慫就得損失上萬兩的私房。
三老爺蔣凇瞪了眼三太太高氏,踢什麼踢,沒看到宋子期正坐在那裏,盯著他們嗎?
三太太高氏也怕宋子期。宋子期威太甚,一般人都招架不住。
見大房和三房都遲遲不表態,宋安然挑眉冷笑。宋安然朝宋子期看去,宋子期示意宋安然不要出頭,此事嚴格算起來是侯府的家世,外人做個見證就夠了。其餘的事,最好別參與。
宋安然微微頷首,關係到分家,宋安然肯定不會傻乎乎的站出來。
倒是宋安樂很張,怕本屬於他們母子三人的那一份私房會被奪回。
宋安樂先是朝宋安然求助,沒得到回應。然後著頭皮朝宋子期求助,宋子期同樣沒給回應。
宋安樂差點哭出來,心裏頭好苦。這可怎麼辦啊。
大房和三房遲遲沒有靜,這讓族老很生氣。
族老輕咳一聲,問道:「大老爺,你是長兄,你先說吧。」
大老爺蔣淮很乾脆的說道:「我沒意見。」
三老爺蔣凇冷哼一聲,大老爺當然沒意見,得好的全是大房。
族老又朝三老爺看去,「三老爺,你意下如何?」
三老爺蔣凇故作矜持地說道:「礦產我沒意見,畢竟大哥是嫡長子,他多分一點是應該的。私房,我和大哥平分,我也沒有意見。至於剩下的四,給他們四兄弟分,我覺著有些欠妥。」
族老微蹙眉頭,「三老爺覺著哪裏欠妥?」
三老爺蔣凇不敢看宋子期,就只盯著族老說道:「大房有三兄弟,一下子就分得三。我們三房只有沐洪一個孩子,只分得一,這對我們三房來說,極不公平。」
大太太方氏忍不住哼了一聲,表非常的不屑。想說這些年三房把控著南州的礦產,不知道貪墨了多錢。就連二房跟著三房屁後面混,日子也越過越好。要說三房沒錢,打死都不信。
三房明明有錢,可是偏偏還要計較什麼三兄弟分三,一個兒子分一。難怪世人都說越有錢越吝嗇。
三太太高氏朝方氏看去,哼什麼哼,你以為只有你會哼,別人就不會嗎?
族老沒理會大太太方氏和三太太高氏之間的眉眼司。
族老直接問三老爺,「以三老爺的高見,該如何分?」
三老爺蔣凇這次飛快地說道:「平分。大房兩,三房兩。」
「荒謬。」大老爺怒斥三老爺。「老三,你是鑽到錢眼裏了嗎?你要明白,這可是母親留下來的言,你敢不尊言?你這是大不孝。」
三老爺蔣凇呵呵冷下次,說道:「大哥拿孝道來我,我不吃這一套。礦產讓你們大房佔了天大的便宜,我認了。到母親留下來的私房,還讓你們大房佔便宜,沒這個道理。大房和三房就該五五分,這樣才公平。」
「何為公平?」大老爺蔣淮反問三老爺。
不等三老爺回答,大老爺又繼續說道:「大房要承擔宗祠,還要承擔照顧族人,接濟族人的重擔。大房多分一點,難道過分嗎?你出去打聽打聽,哪家勛貴分家,不是按照這個標準來?從沒聽說,嫡長和嫡次能夠平分家產的道理。」
三老爺蔣凇呵呵冷笑,「大哥說的有道理,不過大哥也說了,那是分家產。現在我們兄弟分的可不是家產,而是母親的私房。你我二人,都是母親的孩子,難道不該平分嗎?家產讓你一點,我沒意見。可是這私房,不能還按照分家產的標準來分。總而言之,我家沐洪不能吃這個虧。」
「你簡直是荒唐。」大老爺氣的吹鬍子瞪眼。區區一,三房也要斤斤計較,真是市儈。三房果然是渾銅臭味。
三老爺蔣凇越說越有底氣。他說道:「大哥的指責,我不同意。我這是合理要求,何來荒唐。太公,你說說我的要求過分嗎?」
族老沉默,他才不參與這種事。他今天來,也是做個見證而已。
見族老不吭聲,三老爺哼哧哼哧的,鼓足勇氣問宋子期,「這個,妹夫,你說我的要求過分嗎?」
宋子期板著一張臉,著實有些嚇人。
宋子期聲音低沉的說道:「三老爺的要求並不過分,如果岳母大人還活著,估計也會考慮一下三老爺的意見。可惜,岳母大人已經過世,這私房要如何分,岳母大人已經做出了安排。三老爺這個時候來討論公平與否,遲了。」
三老爺臉都綠了。宋子期分明嫌棄他多事。
三老爺蔣凇一咬牙,說道:「總而言之,我不接這麼個分法。大哥,你看著辦吧。」
大老爺氣得跳腳,老三這個混賬,分明是故意找茬。
這個時候三太太高氏突然開口說道:「沐紹都已經過世數年,為何沐紹那一房還能分一?不如就將沐紹的那一份拿出來給我們家沐洪。」
宋安然角微翹,嘲諷一笑。三太太高氏這會到底是真蠢還是假蠢?當著宋子期的面,要將宋安樂的這一份搶走,真不怕宋子期怕桌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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