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笑了笑,沒和定計較。定就是這麼個脾氣,對誰說話都有一勁。
宋安然說道:「最近我很忙,忙裡忙外,還真沒怎麼關注四弟和四弟妹的況。對了,孩子還好嗎?」
前年年底,蔣菀兒生了一個兒子,將定高興壞了。不過那孩子的不太好,每當天氣變化的時候,就容易生病。
定提起孩子,表瞬間變得溫,「多謝大嫂關心。孩子今年好的。冬以後只生過一場病。」
宋安然高興起來,「看來霍大夫說的是對的。隨著孩子一年年長大,孩子的也會越來越好。」
「承大嫂吉言。」定收起渾的刺,說道:「我今天來見大嫂,是想問問家裡的況,還有大哥那邊的況。大嫂可別拿瞎話來糊弄我。我雖然不關心家裡的事,可不代表我是個傻子。」
宋安然挑眉一笑,「真是難得,四弟終於願意關心家裡的事。有四弟替我分憂,我也能輕鬆一點。」
定哼了一聲,「大嫂先別拿這種話來糊弄我,我不吃這一套。」
宋安然搖搖頭,定日子過得安逸,什麼都不用心,難怪這脾氣多年不曾改變過。
宋安然從屜里拿出一打資料,放在定的面前。眼神示意定拿走。
定看著資料,一臉疑不解的樣子。不明白宋安然為什麼要將這一打資料給他。
宋安然笑著說道:「四弟剛才說想了解家裡的況和你大哥的況。你想了解的事全都在這些資料李面。你拿回去慢慢翻閱吧。這可比我張口說來的要詳細很多。再說了,我也沒有時間同你說那些事。」
定恍然大悟。
定問道:「所有的事,都在這些資料里?」
宋安然點頭。
定好奇地問道:「大嫂準備得這麼充分,莫非早就知道有今天的事?」
宋安然搖頭,「我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我只是習慣將資料收集起來,裝訂冊。以前沒人來問我了解家裡的況。今兒四弟來了,我這份資料正好派上了用場。四弟拿回去吧,慢慢看,府中的況到時候你也能做到心中有數。」
定的手按在資料上面,但是他沒有急著拿這些資料離開。
定鄭重地問道:「大嫂,我們國公府是不是有危險?」
宋安然面平靜地說道:「就算有危險,也牽連不到你的頭上。你沒出仕,這些年你了很多苦,上面的人不可能追究你。」
定目堅定地看著宋安然,「大嫂,我也是國公府的一員,我也姓。」
「我知道你姓。可有的事,你的確幫不上忙。」
宋安然的話一點都不含蓄,甚至有點殘忍。可是宋安然就是這麼說了。這個時候,沒必要虛假意,真實就是最誠懇的態度。
定漲紅了臉,鼻翼微微開合,顯得十分的激。
定神有些惱怒地問道:「大嫂是在嫌棄我是廢人嗎?」
宋安然目銳利地盯著定,氣勢強的制定。
定有些驚訝,不過定不會退讓。他要在氣勢上打敗宋安然,就算不能打敗,也要保持勢均力敵。
兩個人對峙,拼的就是氣勢。
宋安然笑了笑,突然收斂了氣勢,微笑面對定。
定鬆了一口氣,他差一點就扛不住了。
宋安然將茶杯放在定的手邊,「四弟喝茶。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沒必要氣。」
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說道:「我也不想和大嫂氣。但是大嫂的話,分明是在嫌棄我是個廢人。既然被人嫌棄,我自然要爭一爭。人爭一口氣佛一炷香,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事。」
宋安然含笑聽完定的話,然後說道:「四弟誤會了,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嫌棄過你。我說的是實話,而非嫌棄。家裡的事,等四弟看了資料后,就會明白你真的幫不上什麼忙。」
定臉漲紅,顯得很憤怒。
宋安然卻不為所。
宋安然冷靜地說道:「宓和哥兒現在都在苗疆戰場上,這仗肯定會打完的,也肯定會打贏。只是等仗打完后,我們國公府又該何去何從?
再說家裡的產業,幾條商路最近幾年越做越大,現在已經到了瓶頸期。接下來要麼再進一步,要麼就是守著這點家當過一輩子。
要怎麼做,還要仔細斟酌一番。至於家裡的事,目前最要的就是老太太的。四弟不是大夫,也不是眷,你還真幫不上什麼忙。」
宋安然的話說完,定的臉變了又變。
宋安然還真不是嫌棄他,而是實事求是地在說一個事實。
定抹了一把臉,「在大嫂眼裡,我是不是很無用?」
「沒有。」宋安然搖頭說道。
見定不相信,宋安然接著說道:「你自小傷苦,錯失了年年,錯失了學業和前程。后又遭了非一般的折磨,才勉強恢復了容貌和雙。
你已經做到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你現在理應生活。四弟,世上的事是做不完的。好在外面有宓,家裡有我,四弟無需心。
如果有一天,我們國公真的遭逢大難,屆時四弟就是國公府的希。脈傳承,家族振興的重擔全都到四弟的肩膀上,也不知四弟能不能承得住。」
「真有這麼嚴重?」
定不在乎重擔不重擔,定只在乎事到底有多嚴重?國公府真的不安全了嗎?
宋安然斟酌了一下,說道:「儘管四弟兩耳不聞窗外事,我想你多也該聽說過有關於陛下的傳聞。」
定點頭,元康帝的傳聞他當然聽說過。
宋安然低聲音,對定說道:「陛下一直想收攏四大國公府的兵權。最開始是吳國公府。趁著容玉『過世』的機會,陛下全力打吳國公府。
好在吳國公府頂住了力,沒讓陛下得逞。自那以後,陛下消停了好些年。後來秦家的事,你也該知道。秦家被貶斥,軍權被陛下收攏。
如今還剩下我們三大國公府。吳國公府後繼無人,況堪憂。定國公府本就是外戚,遲早會站到陛下那邊。最後就是我們晉國公府。
宓領兵在外幾年,四弟,你仔細想一想,等宓回京後會發生什麼事?」
定想都沒想,直接回答道:「解甲歸田,被史彈劾,進而被下詔獄。運氣好,丟爵位保命。運氣不好,爵位丟了,家也被抄了,人也沒了。」
宋安然點點頭,「四弟,你說我們國公府的況危險嗎?」
定皺眉,這麼看起來國公府的況的確很危險。
宋安然繼續說道:「現在誰都沒辦法,無論是陛下還是宓。大家都在等,等待一個契機。四弟,這件事你幫不上忙。你只要記住,國公府真到了那一天,你就要挑起國公府這個重擔。」
定神複雜地看著宋安然,「大嫂和大哥已經做好的最壞的打算嗎?」
宋安然抿一笑,「做最壞的打算,往最好的方向努力。我和宓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四弟,你也不用太憂心,你擔心的事未必會發生。真要發生了,我們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
定握拳頭,他得承認宋安然說的話,他的確幫不上什麼忙。
定咬咬牙,說道:「大嫂如果有需要我效勞的地方,請儘管開口。我力量雖然微博,但我也是家一份子。而且我絕對忠心,絕對不會做出吃裡外的事。」
宋安然笑道:「四弟言重了。現在我手頭上的事,暫時沒有需要四弟幫忙的。四弟回去先將這些資料看完,將來有需要的時候,我會開口。另外,今天我們的談話,我希四弟能夠保。四弟妹那裡也要守口如瓶。」
定點頭答應下來,「大嫂放心,我有分寸,我肯定會守口如瓶。」
打發了定,宋安然鬆了一口氣。
理完務后,宋安然回到遙閣。垚哥兒和箏丫頭圍著宋安然,兩個孩子都很貪玩,正玩的不亦樂乎。
白一從外面進來,給宋安然帶來一封信。
信件是韓寫的。
這些年韓在承郡王府當差,遵守承諾,果然給宋安然送了許多消息。關於承郡王的事,更是事無巨細。
宋安然見信件是韓送來的,以為承郡王又搞出什麼事來。結果打開信件一看,發現本不是那麼回事。
韓寫信過來,是請宋安然幫忙,幫他調離承郡王府。
承郡王傷破相,手臂留下殘疾,失去了爭奪皇位的資格。這一兩年下來,承郡王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喜怒無常,讓人沒辦法留在他邊辦事。
再說承郡王失去了繼承皇位的資格,也就意味著繼續留在承郡王邊,已經沒有毫的意義。與其留在王府,天天忍承郡王的壞脾氣,不如趁早離開,另謀出路。
韓指不上沈家,只能指宋安然。希宋安然能夠幫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