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郡王的臉微微一變,他承認宋安然說得很有道理。
立儲這個話題,在元康帝那裏就是忌。誰提誰倒霉。他們這些皇子,更不敢提一句儲君。那會被元康帝視為包藏禍心,大逆不道。
平郡王蹙眉頭,反問宋安然:「夫人以為本王沒有勝算?」
宋安然緩緩搖頭,「相反,我認為王爺的勝算很大。可是王爺別忘了,不到結果出來那一刻,一切都是虛的。現在是關鍵時刻,更需要王爺穩紮穩打。王爺小心得意忘形,滿盤皆輸。」
平郡王冷汗冒出,心裏頭有些發虛。
他盯著宋安然,「夫人今日約見本王,就是為到了打擊本王的信心?」
宋安然笑著說道:「今日約見王爺,是想告訴王爺,這一次我會全力助你登上那個位置。」
「怎麼幫?夫人也說父皇意志堅定,不會輕易妥協,更不會被朝臣左右。」
宋安然笑道:「我當然沒本事說服陛下。但是我有別的辦法,可以讓陛下意識到立王爺為儲君,是最好的選擇。」
平郡王皺眉,說道:「夫人這樣含糊其辭,很難說服本王。夫人想要和本王合作,最好能拿出點實在的東西。」
宋安然揮揮手,白一立即上前,從懷裏拿出一份資料給宋安然。
宋安然將資料放在平郡王面前,示意平郡王翻閱。
平郡王先是狐疑地盯著宋安然,之後才翻開資料。
資料上的容讓平郡王目驚心,因為上面全是三皇子四皇子的黑材料,包括德妃還有賢妃。
宋安然對平郡王說道:「想要讓陛下立王爺為儲君,其實就是要打擊三皇子和四皇子。打擊他們的前提,就是要讓陛下對德妃娘娘,賢妃娘娘生出懷疑。王爺,我這份資料怎麼樣?算不算是實在的東西。」
平郡王越看越心驚,「夫人的手得夠長,連宮裏面都夫人的人。」
宋安然含笑搖頭:「王爺不必懷疑我。實話同王爺說,我在宮裏沒有安過一個人,也沒有收買過一個人。關於德妃和賢妃的資料,全是從們娘家人那裏得到的。」
平郡王很驚訝,沒想到宋安然如此直白,半點不瞞。
宋安然不等平郡王看完資料,就將資料收了回來。
平郡王很是不滿,認為宋安然沒誠意。
宋安然笑著問道:「王爺,現在我們能好好談談嗎?」
平郡王收起輕慢的態度,點點頭,說道:「可以。夫人想要什麼?」
宋安然說道:「王爺可還記得當年的三個承諾?」
平郡王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平郡王點頭,「當然。本王平生第一次對人做出如此重大的承諾,自然不會忘記。」
宋安然鄭重說道:「王爺沒有忘記這三個承諾就行。只要王爺遵守承諾,我就會利用晉國公府的資源,全力幫助王爺登上那個位置。」
平郡王端起茶杯,心中還有疑問。他問道:「宓危在旦夕,夫人不著急嗎?」
宋安然輕聲一笑,「有王爺在,我相信我家夫君一定能夠平安無事。」
平郡王皺眉,對宋安然的這個回答不滿意。
宋安然也不在意平郡王的態度,繼續說道:「如果有一天,京城了刀兵,宓一定會堅定的支持王爺,助王爺剷平逆賊。」
平郡王心頭一跳,他從這番話中,聽到了宋安然的決心和殺意。
平郡王急切地對宋安然說道:「夫人千萬不要來。」
宋安然角微翹,笑了起來,說道:「本夫人從不來。」
一直都是有計劃的做事。來二字同從來沒有直接的關係。
平郡王鬆了一口氣。
平郡王額頭的冷汗,對宋安然說道:「父皇要召宓回京,夫人有辦法應對嗎?」
「不需要應對。」宋安然篤定地說道。因為知道元康帝只剩下幾個月的時間。
按照計劃,元康帝過世的時候,宓不會回到京城。宓會繼續領兵在外,威懾京城,威懾皇權。這才是最佳保命辦法。至於之後的事要怎麼辦,雖說又計劃,其實宋安然也有些拿不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平郡王很疑,不過很顯然宋安然不願意多說。
平郡王喝下茶水,想了想,問道:「夫人能否幫本王理掉老三,老四?」
宋安然眼中閃過淡淡的厭惡,然後平靜地說道:「本夫人不是儈子手。等王爺登上大寶,三皇子和四皇子對王爺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他們死與不死,也沒有多區別。留下他們,反而還能為王爺博一個容人的好名聲。」
平郡王點點頭,「夫人說的對,是本王急躁到了。之前本王多有怠慢,還請夫人見諒。夫人的誠意,本王看到了。本王會繼續同夫人合作。希我們都能心想事。」
宋安然點頭微笑,「我以茶代酒,敬王爺一杯。」
兩人喝過茶,宋安然就提出了告辭。
宋安然同平郡王在後山分開,分別離去。
宋安然關注著朝中的靜,同時等待宓的回信。
據說朝廷欽差已經快到東南沿海,很快就會和宓對上。朝中不人都關注著東南的局勢,奈何鞭長莫及,現在還是討論立儲的事最重要。
就如宋安然同平郡王說的那樣,平郡王在朝中的呼聲最高,文們支持正統,所謂正統就是嫡庶。
平郡王是嫡子,自然該立他為儲君。
討論了數天,按理元康帝該給個回應。可是元康帝卻借口不適,對朝臣們的討論無於衷。似乎是忘記了立儲這件事。
平郡王見狀,一陣后怕。幸虧宋安然及早提醒他,否則真的要樂極生悲。
看元康帝這態度,平郡王覺著自己希渺茫。
平郡王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不得元康帝的喜歡,為什麼元康帝不肯立他為儲君?難道真的因為他是嫡子的緣故?
當平郡王困的時候,有一個人上門,替平郡王解。
那個人就是承郡王。
承郡王自傷后,這還是第一次出門。
承郡王來見平郡王,不是好心幫助平郡王,更不是給平郡王加油打氣。
承郡王上門,是為了嘲笑平郡王。
承郡王說得很直白:「你想做皇帝,做夢去吧。你害得我這麼慘,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不會讓你做皇帝。你最好趁早死了這條心。」
平郡王憤怒不已,「我們是兄弟,是一個娘胎裏面出來的。你不支持我,難道你要去支持老三老四?你就不怕他們做了皇帝后弄死你?」
「哈哈,就算他們弄死我,我也甘願。總而言之,我不會讓你做皇帝。我的好弟弟,你就等著看吧,我曾過的苦,我會加倍還給你。哈哈……」
承郡王瘋狂大笑,瀟灑離去。
平郡王卻快要氣瘋了。他沒想到承郡王這麼恨他,竟然要親自拉他下來。
平郡王氣的將屋裏的東西全砸了。承郡王不顧念兄弟義,那他也不用客氣。
平郡王給宋安然傳信,讓宋安然抓作。只要宋安然能夠助他登上皇位,別說三個承諾,就是十個承諾他都答應。
宋安然嗤笑一聲。平郡王這個時候大方,真等到兌現承諾的時候,就該痛了。
宋安然給平郡王回了消息,平郡王稍安勿躁。飯要一口一口的吃,只要耐心等待,肯定會有好結果。
平郡王相信宋安然。雖然他不知道宋安然要怎麼做。
宋安然從小周氏那裏得到了很多關於元康帝的消息。
元康帝一天天虛弱下去,短短數日,就已經老了七八歲。
可是元康帝還是強撐著,不肯鬆口立下儲君。
現在看來,元康帝讓朝臣們討論立儲,純粹是為了忽悠朝臣。
可是元康帝只剩下幾個月的壽命,這個時候不立下儲君,他是想讓大周生嗎?元康帝雖然瘋狂,但是還沒有瘋狂到不顧江山社稷的地步。
宋安然看不元康帝的想法。同樣看不元康帝想法的還有劉小七。
劉小七在元康帝邊伺候,最清楚元康帝的狀況。
元康帝現在不能提筆寫字,全靠口述,由翰林院的沈大人代為書寫。
這位沈大人正是沈玉江。這麼多年,沈玉江一直沒離開翰林院。這和沈一帆政治失敗有著切的關係。
大家都不希沈家恢復元氣,於是大家都很默契的著沈玉江。將沈玉江死在翰林院。
沈玉江在翰林院已經蹉跎了數年,以為自己終生不能出頭。卻沒想到,元康帝突然將他提拔上來。
接下這份重擔,沈玉江很激,也很忐忑。在見到了元康帝后,沈玉江更多了一份擔心。
很顯然,元康帝的不行了。沈玉江長問自己,他還能做什麼?他該如何抓住這次機會?還是說隨波逐流。
沈玉江坐在小凳上,按照元康帝口述的容書寫旨意。
劉小七站在元康帝後,已經大量了沈玉江很久。
沈家和宋家的仇怨,劉小七一清二楚。所以劉小七對沈玉江很防備。他擔心沈玉江會做出不利於宋家和宋安然的事。
劉小七又看了眼元康帝。元康帝頭上的白髮多了很多。看上去,分明是個垂暮老人。
不過劉小七知道,元康帝還不肯認輸。
元康帝始終對立儲一事無於衷,劉小七猜測,或許元康帝還對霍大夫抱有希。
如果霍大夫他們能夠找到解藥,自然就沒必要立儲。
照著這個方向猜測,劉小七認為,不到臨死的關鍵時刻,元康帝絕對不會立下儲君。現在朝臣們一個個激得要死,純粹是白費功夫。
元康帝輕咳一聲,劉小七立馬回過神來,將茶杯放在元康帝手邊。
元康帝喝了茶,繼續口述聖旨。
元康帝是在給宓下旨,這已經是元康帝給宓下的第三道旨意。這一次,元康帝給宓定了最後期限,一個月。
一個月後,無論海盜有沒有滅,宓都必須將兵權出來,即刻進京。
可以說,這是元康帝對宓的最後警告。
沈玉江提筆書寫聖旨,心中翻江倒海。沒想到高高在上,風無限的宓,一轉眼就遇到了如此危機。
沈玉江在心裏頭猜測,宓接到旨意后,會遵旨行事嗎?
以沈玉江對宓的了解,他覺著此事很懸。宓可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
萬一宓傭兵自立,那該如何是好?東南可是朝中的財稅重地,要是宓控制了東南,就等於大周失去了半壁江山。
不過自古以來,都沒人能夠在東南傭兵自立。因為東南富庶,那裏的老百姓生活富足,東南的老百姓不可能跟著宓造反的。宓休想在東南裹挾老百姓。
沈玉江重重落筆,似乎是要通過筆鋒,對宓宣戰。宓,這道旨意是我親自書寫的,你敢接嗎?
旨意書寫完畢,吹乾墨跡,然後拿給元康帝過目。
元康帝戴上南方最新出品的老花鏡,逐字逐句的審核旨意。
元康帝點點頭,對沈玉江說道:「沈卿不愧是朕欽點的狀元郎。用印吧,即刻發出去。」
「微臣遵旨。」
劉小七拿出印璽,沈玉江準備印泥,在聖旨上重重的下。這道旨意有了印章,就變了一道合法合理的聖旨。
沈玉江捧著聖旨出去。
元康帝一臉疲憊,劉小七趕扶住元康帝。
元康帝問道:「朝臣們還在討論立儲的事嗎?」
劉小七躬點頭,「啟稟陛下,是的。」
元康帝笑了起來,眼中帶著淡淡的譏諷之,似乎是在嘲笑朝臣的愚蠢。
元康帝閉目養神,過了片刻,元康帝對劉小七說道:「去將衛來。過了這麼多天,朕相信衛已經查出了一點東西。」
「奴才遵旨。」
劉小七躬退下。
劉小七心中有些擔心,他怕衛查到自己的頭上。雖然他沒給元康帝下毒,但是他曾翻過元康帝的起居注,這件事或許會引起衛的懷疑。
如果衛說他有嫌疑,劉小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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