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芳菲自然不會被這兩句話安道，今早懵懵懂懂地被人從屋子裏趕出來，都不知道吳家到底犯了什麼事兒，竟然連分辨的權利都沒有，直接被鎖拿下獄。

阿媛盤坐在地上，仰頭看著那一方天窗，竟覺得莫名的有些悉和親切。想來連死牢都待過的人，的確有些不同。

「娘……」吳芳菲突然起朝門口走去。

原來是剛剛被押走的吳夫人回來了，後跟著兩個獄卒和一名白臉的太監。

其中一名獄卒對小太監點頭哈腰：「孫公公，不知你要帶走的是哪位？」

孫公公掃了一眼牢門後面的兩人，看向吳夫人：「還請夫人告知令是哪位？」

吳夫人面蒼白，看著面前的兩個年齡相仿的姑娘，似乎有些抖。

「娘，出了什麼事兒了？你臉怎麼這麼難看？」吳芳菲握著鐵欄桿，急切地問道。

阿媛也走上前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幾人，默不吭聲地看著。

拷著手鏈的手微微拳頭，吳夫人的目看向阿媛，阿媛回視之，不知意。

「是。」吳夫人扭過頭抬手一指，指尖正對著吳芳菲。

獄卒打開鎖頭，推開牢門，孫公公上前道：「吳小姐，側妃娘娘特地在王爺面前替你求了，你這便無事了，趕跟小人去拜見側妃娘娘罷。」

吳芳菲歡喜起來：「原來是姨母救了咱們！」

一腳出牢房，拽著吳夫人的手道：「娘，走，咱們去好好謝謝姨母！」

還未等吳夫人開口，孫公公便道：「吳家上下，王爺只恩赦了小姐一個，小姐還不趕快隨小人去謝恩？」

「我一個人？」吳芳菲先是一愣，然後又轉頭看向吳夫人，又看了看牢裏的阿媛，見兩人都沒有要走的意思，不有些慌了。

「我不走！」吳芳菲想明白之後臉一變，轉頭握吳夫人的胳膊，「爹娘還未罪，我怎可離開！」

孫公公一改剛剛溫和的臉，拍了拍手，不知從哪裏走出了兩位嬤嬤，兩人一左一右將吳芳菲從吳夫人邊帶離。

「娘！」吳芳菲被兩位嬤嬤拽著離開。

「娘……」

孫公公一擺拂塵，微微笑道：「吳夫人教有方啊。」

「多謝公公……」吳夫人臉蒼白。

「夫人保重，小人還要回去復命，就先走了一步了。」孫公公角一勾，轉離開。

這一切發生的時候，阿媛就站在那裏，看著一行人將吳芳菲帶離這裏。吳夫人甚至不敢直視的目，只是轉頭朝對面的牢房走去。

阿媛退後一步，坐回剛剛的地方，盤仰頭看著窗戶。

「阿媛……」吳夫人輕聲喊道。

阿媛背對著坐著，一不。

「芳菲不是吳家人，我們不能連累罪……」這些話說出來，吳夫人自己都沒有多底氣。眼看著吳家將要獲罪，僅僅撈了一個吳芳菲出去，這說明什麼？

阿媛抱著膝蓋仰頭看天，似乎是習慣了命運對的錘鍊，連質問吳夫人的興趣都失去了。

唯獨盤旋在心中的疑是：作為一個母親，什麼時候才會放棄讓自己孩子活命的機會？

此時還沒有孩子，但非常確定的是，以後若有，一定拼盡全力保護，無論在遭遇什麼樣的困難之下。

吳夫人拽了手裏的稻草，看著對面的阿媛，似乎沒有想到會如此鎮定，連質問的話都沒有一句。

……

吳家的判決很快就下來了，通敵之罪。由於前些日子的戰爭讓揚州城已經流了太多的了，故而劉宋王特地網開一面，免去了吳家的死罪，其結果便是查抄了吳家的全部家產，吳家男子發往邊疆苦寒之地為役，子則當街發賣為奴。

男監與監向來是分開的，阿媛不知道吳老爺和吳麟什麼時候離開的，但眼下們的一關是逃不過去了。

「竇氏，秦氏，出來！」獄卒打開牢門，給兩人套上枷鎖押送出去。

一囚，別無長。

熱鬧的燈市街今日滿了圍觀的人群，大家都興緻地圍觀著曾經的揚州第一富商的家眷的下場。

阿媛頭一稻草，在了吳家的奴僕中間。大家都惶惶不安，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會如何。

「表小姐……」陳嬤嬤一，到了的邊。

「嬤嬤有何指教？」阿媛轉頭看。

陳嬤嬤輕笑一聲，看著阿媛淡定的神，道：「走到這一步，我倒是佩服起你來了。」

「承讓。」阿媛轉頭，看向前方擁的圍觀人群。

陳嬤嬤本想最後做一件好事，提點一下，但見如此模樣，也就不多這個事兒了。

最後，買下阿媛的是投靠劉宋王的順郡王府里的管家，被挑走的還有其他幾個齊頭整臉的丫環。陳嬤嬤早已年邁，故而價錢也便宜些，被一個秀才家的娘子買走，說是娘子懷孕了得有一個穩當的人照顧。

隨著順郡王府的管家離開，臨別時阿媛看了一眼站在最末端的那個婦人，除了容貌過人與周圍穿著囚服的人並無不同，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夫人，不再是居高臨下看人的主人，發間上了枯草，和大家一起淪了買賣的品。

角落裏的吳夫人不經意地抬頭，正對上了阿媛臨別時候的目……那一刻，幾乎覺得這個孩兒知曉了所有的一切。

的不發一語，的緘口不言，許是對們最大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