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邀宮封閉的第一天裏,葉海棠認為:邀宮之所以被封,是因為皇后的毒發作,太醫查無病徵,君上怕這病會傳染才封鎖的邀宮。
無數次幻想著君上會出現在琉璃閣,費盡心思裝扮自己,妝容緻,著大膽,不但襯得白,更突出了的玲瓏態。
但是,等了一天,毫無結果!
到了第二天,葉海棠才發覺事本不是所想的那麼一回事。
但凡是邀宮裏要的東西,無論是吃的用的,宮人們都格外謹慎小心,嘗試過求見皇后,無果,是被門口的娘子軍給擋了回來。
又去了明殿,誰想,依舊吃了一頓閉門羹。
方維庸那狗奴才說話毫不客氣:「貴妃娘娘請回吧,君上這會兒誰來也不見。」簡直膽大包天。
心裏便打鼓了,那個皇後邊定有高人,否則,絕不會知道是中了毒,而且這毒要避免與男子的一切接。就連守衛也都一律撤換。邀宮方圓一里地,漫說是男子,公貓也無半隻。
待到邀宮解,便迫不及待去找了太皇太后。就是想瞧瞧,司徒敏背後究竟有怎麼樣的高手。
卻是,沒看見。
還平白被辱了一頓!
想起邀宮裏皇后看的眼神對說話的口氣,葉海棠就氣不打一來。
「真不知道那個人哪裏好了!若是長了張狐貍的臉也就罷了,這等姿比本宮也強不了多,竟能將君上迷得團團轉,讓君上獨寵一人!真真讓人好生不甘!」
葉海棠咬牙切齒,所有的力氣都加在手中釉剔的茶盞上,「啪」的一聲,茶盞在手中碎了好幾塊。
「好你個司徒敏,本座倒想瞧瞧,你一個在皇室閨閣中長大的公主,要如何與本座斗!」
蕭如月又休養了兩日,加之有梁丘雅音的湯藥配合,的氣總算紅潤許多,神頭也十分不錯。
但不幸的是,耽擱了好些天的後宮雜事,這會兒又全都回到手上來了。
蕭如月在心中哀嘆,人何苦為難人?
後宮之事,無非是這個人和那個人爭了什麼東西,兩個才人互相怎麼怎麼的,婕妤又是如何如何作。
還有就是,這宮的宮與那宮的宮起了口角,或是一言不合打起來,輕者掌,重則杖責。
深宮寂寞,人一多,待的時間長了,果真要生事。
蕭如月甚是頭疼。
「娘娘,沈將軍求見。」綠忽而在耳邊提醒道。
蕭如月握筆的手一頓,「有請。」眼中閃過一複雜的神。
像是頓時來了神。
綠暗自好笑,高聲宣道:「宣沈將軍覲見。」
話音落,便見穿著將軍鎧甲的沈良邁過了門檻,大步朝蕭如月走來。待來到跟前,恭恭敬敬地單膝跪地——
「末將叩見娘娘,娘娘千歲。」
「沈將軍請起,將軍請坐。」
「末將不敢。」
蕭如月不由得好笑,「這裏沒外人,將軍不必拘禮,坐吧。」
沈良這才不再推辭。
蕭如月讓綠為其奉上熱茶,淺笑嫣然,「沈將軍此次不辭勞苦,千里迢迢替本宮尋來懶得雅音姐姐這救命稻草,本宮激不盡。」
「娘娘太客氣了,這些都是末將分之事。算不上辛苦。這次若不是有娘娘未卜先知,事先就讓末將前去請來梁丘姑娘,恐怕事便不能收拾了。」
「那沈將軍可有什麼疑是需要本宮解答的?」
沈良愣了一下,「娘娘,您?」
「沈將軍不是有很多話想問麼?」蕭如月單刀直,不再打啞謎。
「沈將軍前幾天在養傷,本宮也不想擾了將軍的心。如今將軍大好,有什麼話想說的,盡可說出來。本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沈良替去跑了一趟腳,見到傳聞中才存在的梁丘族人,心裏怎麼能沒有一大堆的疑問?
「末將並……」無。
「將軍當真無話可說?」
沈良的一個「無」字,在蕭如月的注視下,生生卡在了嚨之中,出也出不來。
他是武將出,見慣窮兇極惡之徒,能令他心生畏懼者寥寥無幾。
公主卻……一個正值年華的小姑娘,怎麼能有這樣的眼神?
沈良心中犯怵,卻是無法再在蕭如月面前打太極。
他索挑明了說:「回娘娘的話,末將確實心有疑慮。梁丘一族,神莫測,娘娘自小在王府長大,是何時能認得這久居深山的世外高人?」
「你心生疑慮,於是便連夜修書,以飛鴿送回都城呈與我皇兄,讓皇兄也一同參詳麼?」蕭如月抬眸瞥了他一眼,一句話中他藏匿的心事,便若無其事地呷了口春茶。
茶香飄散,一室有餘香。
沈良的目一,手中茶盞險些沒扶穩。
背著人做的事被當面拆穿,饒是沈良這等鐵漢,臉上一時也掛不住。
蕭如月閑閑撇著茶沫,似乎沒看見他的震驚,悠悠說道:「沈將軍有君命在,這一點本宮是明白的,也能理解。當初皇兄送我來西夏,任命你為護衛欽差,也正是看中你的忠心不二,忠心於國,無可厚非。本宮會請將軍去送我的親筆手書,也正是因為這一點。」
「沈良有負公主所託。」
蕭如月搖搖頭,沒事人似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著茗,等到將他的胃口吊了十足,才抬眸,目和地看著他,徐徐問道:「有句話不知道沈將軍是否聽過?」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
蕭如月的笑容轉濃,目深邃了起來。
沈良「騰」地一下便站了起來,「公主,請恕末將……」
他才剛開口,蕭如月便氣定神閑地打斷他,「不忙,本宮的話還沒說完。『將在外、君命有所不』這句話自古有之。將行在外,行事須要因時制宜因地制宜,若還抱著那套呆板的陳規舊律不知變通,是要吃大苦頭的。」
「公主,末將……」
「沈將軍,咱們自皇都出關,這一路西行至西夏,本宮將全部的家皆托於你一人之;這西夏後宮危機四伏步步殺機,沈將軍便是本宮的護法寶;梁丘一族居於深山,輕易不與外人接,此等機本宮全托於你;倘若一路患難與共,和全心信任還換不來將軍的坦誠,往後本宮也不敢再勞煩將軍任何事了。」
「今日本宮言盡於此,請將軍,好自為之。」
說完這話,蕭如月臉上不復笑容,擺出冷麵,讓綠送客。
沈良沉默著,離開了邀宮。
但他從未見過蕭如月這副樣子,心中很是不安。
沈良走了許久,綠都不敢大氣。
蕭如月回頭一看,臉都憋紅了,再憋就該綠了。
「傻丫頭,你這是要憋死自己麼?」蕭如月忍俊不。
「你也不是第一次瞧見本宮氣,綠,才落水之後醒來時,我便同你說過,我再不是你從前那個膽小怯懦的主子。你要是還不能適應,本宮只好調你去別當差,或者索送你回大陵,進宮去伺候我皇兄了。」
「娘娘恕罪!綠不回去,綠要伺候娘娘您一輩子!」綠嚇得大大了口氣,提著便跪下來。
蕭如月兀自站起,看了眼外頭的晴朗天,忽然道:「宮中長日無聊,咱們出去走走吧。」
綠追上來問要去哪裏,蕭如月指著宮牆外,笑靨如花:「要走,自然是出去。」
「啊?啊!」
蕭如月說走就走,讓銀臨差人去書房稟知宇文赫,便準備了鑾駕,出了森森宮牆,直奔魏王府。
蕭如月這些天來先是中毒封邀宮,接著修養了兩日,姚梓妍這個紅師父無用武之地,自然沒有進宮。
多日不見,蕭如月可對這冤家「想念」得,趁著風和日麗鳥語花香,正好去往魏王府一行。
蕭如月遣了一名侍先行往魏王府通稟,
街邊瞧熱鬧的百姓不計其數,紛紛爭相一睹國母風采。
奈何鑾駕四面紗簾低垂,從外頭看不見車駕中國母姿容半分,。
但百姓們依舊樂此不疲,人頭攢。
皇後娘娘駕臨,這是滿門盛輝的盛事,魏王府大開中門,迎接駕駕臨。
「臣等恭迎皇後娘娘駕——」
蕭如月扶著綠的手下車,周圍呼聲如。
宇文練和姚梓妍領著王府上下一眾下人在門前迎接。
蕭如月打眼一瞧,魏王府不愧財大勢雄,門前是家丁丫鬟便有兩百左右人。這恐怕還不是全部。
蕭如月心中冷笑。
宇文練如今的所作所為,早就越了親王品級的規制,明目張膽。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與姚梓妍客套寒暄了幾句,便進了王府。
故地重遊,心境卻是極與恨極的兩個極端!
當年,一度認為這王府是自己的歸宿,視宇文練的一切食住行、王府的一切大小事務為己任,儘力照顧著王府里的每一個人、照顧著王府里的一草一木。
在這裏付出了青春和心,到頭來,卻只換得一個孩兒被殺、自己被生生囚長達五年、最終活活死的下場!
世態炎涼,人心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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