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11月份中旬,秦牧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要找他辦證。當時秦牧的小廣告到都是,電線桿、地鐵站、出租房,甚至是路邊的公廁都有他的廣告。多的時候,一天能接到五六單生意,所以像這樣的電話他原本是沒必要放在心上的。
可是對方一再要求面談,而且約在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地方——電影院!秦牧一開始想到可能是警察釣魚執法,但是對方保證自己不是警察,並且願意出五倍的價格。利熏心的秦牧決定冒險一試。
在明區的帝豪影院,秦牧拿到了一張午夜場的電影票。這部電影上映有幾天了,風評很差,排片率也落到了最後。秦牧拿著電影票轉離開的時候,影院的工作人員小聲嘀咕了一句:「想不到還有人看這部電影呢!」
來到了放映廳,電影馬上要開始了,周圍線暗了下來。秦牧是打亮了手機才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放眼去,空的放映廳空無一人。他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兒,如果真的是警察,也不用這麼大費周章吧?
就在電影片頭開始的同時,有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潛進了電影院,而秦牧毫無察覺。他正在懷念自己的小時候,那時候學校組織看電影,什麼《地道戰》、《地雷戰》這些。說起來,他已經有十幾年沒有來電影院看過電影了。
「是秦老闆嗎?」背後,一記惻惻的聲音響起,就像是黑暗中潛伏著一隻怨鬼。
嚇得秦牧轉去,看到了一個怪人。這人戴著一副口罩,一頂鴨舌帽。他似乎是有意低著頭,秦牧本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就是你聯繫的我?」
「是。」
秦牧鬆了一口氣:「兄弟,你搞什麼鬼啊?我做這行這麼多年了,還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呢。說吧,要什麼貨?」
那人手進懷,掏出來了一沓子紅彤彤的百元大鈔,塞到了秦牧的手裡:「警證。」
「呵呵,我以為是要什麼稀罕件呢,這好說,給我吧。」秦牧接過錢來,笑逐開。他以前也接過這樣的生意,警證的那些容他早就記得滾瓜爛了。弄個假證能掙這麼多,秦牧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冤大頭。
「我要警的。」那人忽然說道。
秦牧沒聽清楚:「什麼?」
「我要警的警證。」他又重重地重複了一遍。
秦牧沉默了一小會兒,以前來找他辦證的,什麼人都有,有學生、有工程師、有想冒充軍人的、也有想冒充警察的,但還沒有一個人要辦警的證件呢!他想確認一遍:「兄弟,你說的是馬路上指揮通的警?」
「嗯。」
秦牧的眼神打量著他,雖然看不見他的樣子,可是聽他的聲音似乎歲數並不大,於是他說道:「兄弟,你這個年紀想要局長什麼的,我可弄不了,容易讓人看出來。我最多能給你弄個隊長、主任什麼的。」
「不需要,就是普通警的證件。」那人沒有「癮」,很平靜地說了一句,「什麼時候可以貨?」
「一星期……你要是要個普通警察的,三天我就能給你趕出來,但是警這個……我得託人,我都沒見過呢。」
「容隨便你填,等我聯繫你。」那人說完后,就起離開了。
秦牧這下也沒什麼心看電影了,干他這一行的,都是服務於「客戶」的私。乾的年頭多了,自然而然也對他們的私興趣。秦牧思來想去,覺得這個人可能是想著假扮警撈油水。
媽的,看來哪天混不下去了,我也得給自己弄個證。秦牧這樣想著。
後來,他託了一個在警隊當協警的遠方親戚,請他拍了一張警的警證,原來和普通的警證沒什麼區別,只是裡面的容不同。既然那人說了,自己可以隨便填寫,所以秦牧就瞎編了一個張偉的名字,警號和職務等信息也肯定都是假的,警銜弄了個一級警員。
結果,還不到一星期,只有四天的時間,秦牧就把這個證件做好了。但他並沒有聯繫那個人,因為對方說了,等著他主聯繫秦牧,秦牧深知這一行見不得,萬事小心一點走沒有錯。
又過了三天,那人終於打來了電話,還是在帝豪影院,還是一個票房慘敗的午夜電影放映廳。秦牧把證件到了那人的手裡:「兄弟,全都辦妥了,看看吧。」
那人打開看了一眼。
秦牧沒有回頭,欣賞著大屏幕上播放的一段香艷的鏡頭,裡說道:「給你安排了一個一級警員,要是弄個最小的二級警員,也沒人信,你的歲數不合適。你放心,來我這裡的客戶,我都會全心全意地為你們著想。不像有的人,顧著賺錢,連聯合國維和部隊總司令這樣扯淡的證件都能做出來。」
他說完這句話后,等待著對方的回應,可是許久都沒有聽到那人說話。等這段香艷的床戲結束了,他扭過頭去,卻發現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畢煒問起了對方的長相,因為環境太暗,秦牧也記不清楚了。
於是夏朗聯繫了省廳的同事,帶走了秦牧和馮健。等大家忙完后,卻發現剛才一言不發的蘇仲不知道去哪裡了。但是畢煒和夏朗相視一眼后,不約而同地笑了。他還能去哪裡?
明區是最近省城大力發展的新市區,這裡高樓林立,吃喝玩樂的流設施一應俱全。尤其是電影院,沒有十家也有八家了。當畢夏二人趕到那裡后,才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兇手兩次都選擇在帝豪影院和秦牧易。
這裡雖然有一個監控探頭對著營業櫃檯,卻明顯有著一個死角,只能夠拍到營業櫃檯三分之二的位置。而對面的那個監控,卻只能拍到這邊的下半了。至於其餘的幾個監控視頻,也沒能調取出更為清晰的影像。這樣一來,還是無法得知兇手的相貌。
面對警方的詢問,影院的工作人員很無奈:「警,事過去了那麼久了,我們這邊每天都來很多的客人,怎麼可能記得住呢?」
畢煒問夏朗:「怎麼看?」
夏朗沉說道:「這個人對於帝豪影院的監控很清楚,他每次都會選擇有監控死角的地方,會不會是當初參與安裝監控的人?」
畢煒點了點頭:「英雄所見略同。」
「天下英雄,恐怕不止唯君與耳。」夏朗沖著另一個方向使了個眼。
畢煒扭頭去,見蘇仲皺著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走了過來。
「老蘇,真巧啊!有什麼收穫嗎?」
蘇仲說道:「查一查安裝監控的工人。」
畢煒和夏朗相視一笑,蘇仲不明白自己這句話哪裡好笑。
夜,又是一個寧靜的夜晚。依舊是在文苑區的那家住宅,那個人晃著手裡的一隻高腳水晶杯,杯中的威士忌裹挾著一隻冰塊撞擊著杯壁,發出了悅耳的「叮噹」聲,猶如銀鈴搖曳。
真好聽!他笑了,將杯中的殘酒一飲而盡,重重地把杯子放在了迷你吧臺上,然後從后腰的位置拔出了那隻手槍。他著這把GLOCK17,心由衷地說道:好朋友,你真是給我立了大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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