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華并未察覺母親的異樣，見吃不下牛，也不奇怪，蹲下從八仙桌底拖出了一個小木盆，里面都是搗的極碎的綠草葉，玉華將那盆爛草端到了床邊，又小心的掀開了趙兒上的被子，屋那惡臭的味道頓時更加濃烈起來。

趙兒的兩條和的胳膊一樣，瘦了兩蘆材棒，而兩只腳的腳趾位置，都被布包著，小玉華慢慢的揭開了那白布，白布下，十個腳趾頭扭曲蜷著，已經潰爛的看不出原來的形狀，上面還殘留著不綠的草葉水。

挽起袖子，玉華便練的忙碌了起來，先用布將原來的藥渣輕輕掉，又用木勺將盆里的草藥一點點敷在殘缺的腳趾上，并將藥均勻的淋在傷口的周圍，等草藥都上好了，又拿著弄臟了的白布和空盆走出了屋外。

院子的門邊有一個大水缸，崔玉華踮著腳在缸壁上，勉強剛剛好夠到水面，舀了兩大勺水將白布泡在了盆里，來回的洗涮著，可沒弄幾下，就被冰水激的將布砰的一聲丟回到盆里，趕把兩只凍得紅通通小手塞進了自己的腋下，佝僂著在原地來回的跺著腳，如此反復幾次，才將白布干凈了，人也被凍得夠嗆，哆哆嗦嗦的將白布晾在了繩子上，就一溜煙的逃回了房里。

此時趙兒腳上的草藥水也被吸收的差不多了，玉華拿了干凈的白布輕輕將傷口又覆上了。

“牛吃點，你那瘦肚子裝不下。”看著忙碌的兒，趙兒冷冰冰的說了一句。

“哎，我知道，等會我泡點餅子吃。”玉華邊幫母親蓋上了被子保暖，邊答應著。

忙完了換藥的事，玉華是真的了，桌上放著兩塊干的餅子，拿了壺里的水將餅子掰碎了泡著，等餅子了，先端給了趙兒，趙兒看著那碗里的東西，搖了搖頭。

“娘，你最近怎麼老不吃東西啊”小玉華端著餅子，小臉上第一次出了愁容。

沉默了一陣子，就在玉華以為母親不會搭理的時候，趙兒才開口了：“我老是躺著不，哪里吃的下那許多東西，你趕快吃你自己的吧，別管我了。”

“哦”

玉華應了一聲，又遲疑的站在床頭不肯走開，可趙兒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若再勸，說不定又要挨打，玉華也不敢再多言，終于還是端著碗自己吃了起來，可沒吃幾口，又忍不住抬頭來回的打量著趙兒。

瞇著眼的趙兒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說道：“那牛你就著餅子，再吃上一塊吧。”

聽了這話，原本悶悶不樂的玉華頓時眼睛一亮，大聲的應了，馬上起掰了一塊牛，津津有味的啃了起來。

“這麼吃，你前些天抓的那只瘸狗呢，養大了不吧，狗可好吃了，比牛還好吃呢。”趙兒突然又說道。

背對著趙兒的玉華，子頓時一僵，半天才說：“恩沒法吃了，前兩天給它逃了”

看著那鬼頭鬼腦的樣子，趙兒也忍不住角一扯，出了點笑意。

哼，這回算是學乖了，知道說那狗兒是逃走了，上回騙自己說那只瞎貓病死了，被自己著騙要把死貓拿來吃，看來確實是把嚇著了。

崔玉華心虛的往里了兩口餅子，斜過頭往后瞄了一眼，正對上趙兒冷冷的眼，嚇得一哆嗦，連忙把手上最后一點牛塞進了里，就起往屋外走去，里嘟囔了一句：“我去看看爐子，別滅了”

趙兒自然知道在扯謊，剛想坐起斥罵兩句，卻一口氣怎麼也提不起來，只能頹然的倒了回去，張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心里只剩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