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
十二相識
2020.7.28
第一章
聶月是被電話吵醒的。
睜開眼睛緩了好久,才終于看清天花板。
房間拉著厚重的窗簾,不進一線。
怎麼來的這
昨晚不是和小蔣打牌麼
嘶是不是姓蔣姓什麼來著
啊,宿醉一定是這世上最難過的事。
電話鈴聲在耳朵里刺久了,聶月都有些習慣,乍按下接聽鍵,鈴聲停下的那一刻竟然覺得安靜得有點不舒服。
“小月,你醒啦,你要吃點什麼麼我去給你買。”
聶月皺眉想了想,“林良。”
林良在那頭笑了一笑,“想吃包子還是餛飩還是我去給你訂你最喜歡的糯米糕”
聶月微微坐起,天旋地轉,停頓半晌:“有話直說。”
林良有些尷尬,還是選擇了直說,因為據他對聶月的了解,如果他再猶疑一會兒,聶月一定會掛斷電話。
“我是想跟你解釋一下昨晚的事”
“我其實跟邵曉璐真的沒有什麼,我喝多了,拉著我的手說什麼我都沒聽清,我也沒想到一開包間門遇上你在走廊煙呢,實際上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樣,你原諒我吧別生氣了行麼,我知道錯了。”
聶月的神志終于清明一些。
昨天和傅其琛他們幾個在酒吧打牌,中間休息到走廊煙,不小心撞見在包間里親熱的林良和邵曉璐。
林良年紀不大,是最近幾個月酒吧里的紅人,紅起來的原因就是仗著家里有幾個錢,大張旗鼓的追求聶月,一副聶月不到手他就不惜一切代價決不罷休的架勢,酒吧人人都知道,所以看到他和邵曉璐在一起的時候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看著聶月。
“林良,別鬧了。”
聶月聲音脆,咬著一口純正京腔,聽上去總有些氣。
“咱倆沒什麼關系,你隨便跟誰在一起,都不用跟我道歉,我沒那個心思管你。”
林良咽了下口水:“你還生我的氣呢是嗎。”
聶月有點無語,赤足下床,拿著手機往浴室走。
“我還真沒生氣。奉勸你一句,別總往酒吧跑,里面沒幾個好人兒,可別被人騙了,啊。”
聶月拿著皮筋兒把長發隨便挽起來,鏡子里的在浴室燈的映照下,皮白得刺眼。
聶月掛斷電話,緩緩掉睡。
明天七夕,聶月想起好像有點什麼事,可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
乘電梯上樓,鑰匙只旋了一圈就打開了門。
聶月下意識的皺眉,輕輕嘆口氣。
沒急著進去,收好鑰匙站在門邊,用手理順一下被風吹得有些凌的頭發和服。
理得再致也沒什麼好人樣,有什麼用呢。
聶月自嘲的笑了一笑,開門進去。
從玄關的鏡子里瞥到段海西裝革履坐在沙發上。
他最近在健,似乎頗有效,西裝包裹下的材愈發健碩有形,保養得意,不像五十幾歲,反倒像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功男士。
聶月把包和鑰匙一腦兒扔茶幾上,段海瞥一眼,沒說話。聶月也不等,轉去冰箱里尋了一罐冰可樂往肚子里灌了幾口。
誰也不說話,像一場沉默的戰爭,比誰堅持得更久。
聶月比他倔,段海輸了,沉沉嘆口氣說:“昨天又沒回家,去哪了。”
聲音大,底氣十足,客廳里都有回音了。
聶月拎著可樂晃回來,挑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懶洋洋靠著沙發,“何斯年公司新簽的小明星,找我幫忙寫首歌。”
何斯年從小和聶月一起長大,最會在長輩面前賣乖討巧,段海就吃這一套,何斯年就是段海眼中最優秀的“別人家的孩子”,一直到現在,只要什麼事跟何斯年沾上邊,段海都覺得那是正事。
所以何斯年理所當然了非常好用的擋箭牌,在段海這里百試百靈。
聶月喝一口可樂,“親自過來,什麼事兒不能電話里說。”
段海不可思議的看了聶月一眼。
“你還真忘了”
“”聶月沒接他這波嘲諷:“你說不說。”
聶月說完就要走,段海只好道:“晏驚寒回國了。”
聶月往靠枕里陷了陷,竟有了些許睡意。
怪不得總覺得有點什麼事兒。
原來是這一樁。
“和我有什麼關系。”
“和你有什麼關系”段海非常生氣的反問,大聲吼在聶月耳邊:“他是你丈夫你說有什麼關系。”
聶月隨手到一支煙,拎著打火機點燃:“忘了,領了證兒就是夫妻了。”
聶月食指夾煙,仰頭,在腦海里回憶這位晏氏太子爺的臉。
和晏驚寒是真的夫妻,照了照片領了結婚證的那種。
商業聯姻,領證之前兩人見都沒見過。
而且晏驚寒并不待見聶月
哦,大約是因為第一次見面,聶月喝得有點多,雙方父母都在場,聶月看到他之后一時鬼迷心竅。
當著所有人的面著他的臉,說,“細皮,看著好睡的。”
把段海氣了個半死,強忍著撐完那餐飯,家都沒讓聶月回,走到半道把從車里攆了下去。
不過聶月并不在乎,在外面買了一套公寓,過了好一段沒人管沒人顧的瀟灑生活。
“城西那塊地,xu也想一手,誰不知道我早盯著這塊地呢,擺明了又是想和我對著干,晏驚寒選擇這時候回國,你當真以為晏平遲那個老狐貍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聶月:“急什麼,晏氏如果想手,還有你們玩兒的份嗎。”
段海:“所以讓你好好跟晏驚寒相結婚三年人家就出國三年,你爹我的老臉都不知道往哪里擺了”
段海說得激,可聶月并不在意臉不臉的問題。
在努力回想,晏驚寒是怎麼個樣子的。
就記得細皮,長相已經模糊了。
“晏驚寒回國之前,晏平遲見過趙秀珠的特助,趙秀珠剛掌權xu,在在外都沒站穩腳跟。我太了解那個人,就是想用這塊地惡心我一下,順便在xu打響第一槍。”
聶月皺了皺眉:“你能別那個人那個人的麼,好歹那也是我媽。”
段海:“要是還記得有你這個兒,能這麼多年不聞不問”
這話說完段海就有點后悔了,向聶月的眼睛,果然擒住他的目,冷冷一笑。
“是啊,不及我爸對我百好千好,還親手把我賣給晏氏,給我一生幸福。”
段海說不過,也是自己理虧,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不管怎麼樣,晏驚寒終于回國了,你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跟他相,你們夫妻倆多培養培養,事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你也該隨遇而安。”段海說話的時候正眼都不愿看:“他回來之后我會請他回家吃飯,跟晏氏示個好,這塊地到手之前,你可別給我鬧出什麼幺蛾子。”
聶月瞇著眼睛吸完最后一口煙,懶懶道:“當然,好好相。”
狹長眼睛睨著段海:“那麼一個小尤在邊,我怎麼可能忍著不下手。”
“不可理喻。”
段海說得惡狠狠,要不是他沒有立場,必然把這個不知檢點的兒罵得狗淋頭。
聶月“哈”了一聲:“不是你讓我隨遇而安麼”
“你”段海擺了擺手,一副“不想跟你一般見識”的模樣。
原本還想說“你陶阿姨和你妹妹長時間沒看見你了,有空回家一趟吧”,可段海忍住了,就這幅德行,還是別回家了。
段海走后,房間安靜下來。
聶月仰面了天花板好一會兒,安靜得難,撐著坐起,找了首歌,調最大音量播放。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段海的確是爸,親生的。
原本是不聶月的,隨他姓段,十五歲那年到派出所改了名字,執意姓聶,是的姓氏。
派出所民警問名字,隨便想了一個“月”字。
段海和趙秀珠在四歲時就離婚了,趙秀珠本是百億豪門xu地產的長,上一介布段海,這場不平凡的婚事在商界很是出名。
后來兩人離婚,段海就著趙家的人脈創立了海明集團,發展模式幾乎完全照搬xu,搶了他們不資源。
不是什麼君子行為,惹得xu大怒,趙秀珠的父親好歹還收著點,現在趙秀珠上位,那個暴脾氣第一個報復的自然是前夫段海。
段海的海明集團乘著網絡快速發展的勢頭,一路突飛猛進,雖然不人礙著xu力不敢和海明合作,可商界向來沒有永恒的敵人,自從海明搭上晏氏這條線之后,可以說是打了一場無比漂亮的翻仗,順利在國上市不說,還有躋一線經濟命脈的潛質,幾乎快和發展了幾十年的xu集團并肩。
聶月在沙發上躺下來,重新尋找那難得的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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