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縣城,樊長玉極有經驗地把牛車停在了縣學門口的大街上。
這里來往的學子多,還有不人家為了照顧家里的讀書的兒子,直接在附近租賃了房屋的。
學生去給夫子拜年,尋常茶酒拿不出手,貴的又極費銀子,買一條臘當年節禮再合適不過。
樊長玉一擺上攤,就做了好幾單生意,謝征本去書肆那邊,但長寧一直在墊腳四張,眼問樊長玉:“阿姐,我能跟姐夫一起去看敲花鼓的嗎?”
樊長玉說:“你姐夫不去看花鼓。”
長寧就眼看向了謝征。
謝征看了一眼樊長玉這邊才賣掉一小半的臘,說:“等你姐姐賣完了一起去吧。”
樊長玉估著自己帶來的臘賣完還得要點時間,便道:“我這里收攤還早著,你要是不急著去買紙墨,就幫我帶長寧去轉轉,就是好奇心重,轉上一圈回來,就不鬧騰了。”
謝征點了頭。
得了樊長玉這話的長寧拽著謝征的袖子,興地走在前邊,勁頭足得跟個小牛犢似的。
謝征著袖子被拖拽的力道,心說這孩子若不是打娘胎里生下來就弱,將來指不定也跟姐姐一樣,虎得很。
今年許是縣里要辦燈會的原因,縣學的學子們大多都沒歸家,街上也熱鬧,樊長玉帶去的那二十多條臘,比預料中的早賣完了大半個時辰。
收攤時,正好謝征也帶著在附近逛夠的長寧回來了。
長寧左手一個糖葫蘆,右手一個彩小風車,吃得臉上都沾了糖漿。
樊長玉瞧得頗為無奈,對謝征道:“你就慣著吧。”
長寧笑得瞇起眼:“姐夫給阿姐也買了一串糖葫蘆。”
樊長玉說:“我又不是小孩子,吃什麼糖葫蘆……”
話還沒說完,一糖葫蘆已經遞到了跟前。
謝征神淡淡的:“你妹妹說要給你也買一。”
樊長玉本想說不要,瞥見他手里還有一,想著他似乎喜歡吃甜食,現在又沒喝藥,肯定是不好意思明正大地吃,這才拉上了自己,便也不好再拒絕,手接過后說了句“謝謝”。
樊長玉跟長寧吃相一樣,都是一口一個糖葫蘆,眼睛瞇起,兩頰鼓著像只倉鼠。
樊長玉吃完一顆見謝征手上還拿著那串糖葫蘆沒,奇怪道:“你怎麼不吃?”
謝征視線從角的糖渣子上移開,遲疑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糖葫蘆,咬下半顆。
裹在外面的糖甜津津的,里邊的山楂又略酸,嚼碎了酸酸甜甜的,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又咬下了一顆糖葫蘆的長寧看著這一幕笑得見牙不見眼,真聰明,讓姐夫一人買一,果然阿姐就沒數落了。
這街口不僅有賣東西的小販,還有家中貧寒支了個攤子給人作畫的縣學學子。
對面街口那吃著糖葫蘆的一家三口實在是打眼,男子俊非凡,子笑靨如花,就連兩人帶著的那小孩,都玉雪可得。
書生頻頻往那邊看了幾眼,飛快地在紙上作畫。
樊長玉吃完糖葫蘆,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帶謝征去買紙墨,卻見他神忽而一凜,大步朝對面街口走了去。
樊長玉往那邊瞧了一眼,發現只有個支著攤賣字畫的書生在那里。
怕惹出什麼是非,樊長玉忙帶著長寧跟了過去:“你干嘛去?”
書生剛落完最后一筆,邊上忽出一只大手,一把就拽走了那副畫。
方才還站在對面街口吃糖葫蘆的男人不知何時已到了跟前,拽著他領口,白玉似的一張臉冰寒駭人:“誰讓你畫的?”
書生被那子迫得話都說不利索,結結道:“小生……小生只是瞧著公子和夫人一家三口甚是好,這才抑制不住作了畫,如有冒犯,還公子勿怪。”
樊長玉也在此時帶著長寧趕了過來,見他頗有當街打人的架勢,連忙扳開他拽著書生襟的手,“你這是做什麼?”
謝征沒說話,垂眸看向了拿在手中的那副畫。
書生工筆一般,但這幅畫勝在人畫得極為傳神。
畫上樊長玉瞇著眼在吃糖葫蘆,他視線正好落在臉上,似一直在關注著的一舉一,長寧在前方咬著一顆糖葫蘆回著們二人,亦是笑得見牙不見眼,眉眼里著一古靈怪勁兒。
樊長玉看到這幅畫時,也驚訝“咦”了一聲,問那書生:“你畫的我們嗎?”
書生實在是怕這憨小娘子邊上那煞氣沉沉的男人,趕點了頭,好聽話不要錢似的一溜串往外冒:“夫人和公子郎才貌,實乃天造地設的一對,就連小千金都生得如此可,夫人若喜歡,這幅畫就當小生送給二位的新年賀禮了,祝夫人和公子和和,明年再添一位小公子。”
樊長玉險些沒把里的糖葫蘆簽子給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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