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在當天傍晚方才幽幽轉醒。
一睜眼便是沙啞著嗓子去問:“我的孩兒呢?孩子們在哪里?”說著雙手無力地在床上到,眸中滿是驚恐。
珞佳凝忙去隔壁屋子把母們過來。
母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到了五公主跟前:“您看,小阿哥和小格格都好著呢。看他們倆多可。”
五公主淚眼朦朧,手想去抱孩子們。
德妃擔心兒子健康,把的手塞回了被子里:“我讓母把孩子放在你邊,你挨著就行。你現在沒力氣,抱不好的話摔了他們,還不是你心疼?”
五公主輕輕點頭。
德妃看兒看上去頗為安康,只臉蒼白了些沒力氣,不由高興得又哭又笑:“你這可真是苦盡甘來,苦盡甘來了!”
舜安剛才一直站在門口,雖然擔心妻子,卻還是把時間先留給了德妃和五公主說話。此時看到德妃站起來了,他忙三兩步走到床邊,握住妻子的手:“辛苦你了,不?我給你端杯水?”
五公主沒吭聲,只朝他笑了笑。
他卻一眼就明白是什麼意思,當即轉端了一杯溫水過來,扶著妻子起慢慢飲下。等五公主喝完,他扶著躺好后,兩個孩子都被放到了五公主的側。
舜安看看兩個孩子,溫笑笑,和五公主輕輕說了會兒話,這便讓母們把孩子抱了出去。
看著孩子們出了屋,舜安扭頭與四福晉說:“勞煩四嫂和公主說會兒話了。”語畢,他回頭給了妻子一個安的眼神,便攙扶著德妃出了屋。
五公主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四嫂留下來是要談什麼的。
穩了穩心神,第一句話便是:“生下這兩個孩子,我不后悔。如今是一男一,算是了卻我一樁心事。但,生下之前別是不能完全保證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為了避免那個最糟糕的形,我只能瞞著你們,瞞著皇阿瑪。”
自古以來,雙生子是帝王極其忌憚的事。
對為帝王人的來說,皇家出現雙生子對國運不利會帶來災禍。從私心來說,嫡子尤其是嫡長子往后是要繼承基業的。若嫡長子有個相貌一模一樣的弟弟的話,此事必然難辦,需得日日防著弟弟以后會不會悄悄地“取而代之”。為了保險起見,生下來之后發生是雙生男孩兒,一般得狠心去了一個。
最糟糕的一種形則是,在懷孕的時候就診出是雙胎。倘若上那些個狠心的長輩,這一胎就直接給落掉了。
五公主在皇家自然知道這些。也明白,皇阿瑪對這些事的機會。更何況皇阿瑪能穩坐現在這個位置,又幾次征戰準噶爾,殺伐果決自是不必說。
無法保證自己生的孩子是兩個孩兒或者是龍胎,辛苦得來的孩子,不敢隨意去賭。為免孩兒到傷害,寧愿走個險棋,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如今是龍胎,到底是放了心,喜極而泣。
“我不敢和皇阿瑪提起是雙胎。”五公主伏在四嫂的懷里,痛哭不已:“倘若皇阿瑪知道了的話,我不敢保證皇阿瑪會不會想方設法讓我落胎。”
皇家有多雙生子留下?甚。
生下來的能留下自然是好。有許多孩子被診出是雙胎,甚至沒來得及看到天,就被莫須有的原因給落掉了,沒能生出來。
珞佳凝有些理解五公主的想法。
——不要去考驗人,人最不起考驗。即便是親生父,也得防著點。
萬一皇上真的忌憚到要落胎呢?這事兒誰也說不準。倘若皇上真的介意,等到事真有旨意下來,腹中孩子必然是兩個留不住的。
倒不如賭一把先生下了再說。
“你也太冒險了。”珞佳凝自己為母親,自然知道孩子對母親的重要,更何況五公主艱難懷胎,孩子得來不易:“如今你打算怎麼做?”
五公主咬了咬,臉頰還帶著喜悅的紅暈,卻微微抿起顯示出張:“沒辦法,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現在孩子們好好的,又是龍胎,皇阿瑪許是不和我計較了。”
“傻不傻。什麼‘走一步算一步’?你這是信不過我和母妃麼。”珞佳凝扶著躺好,又給掖了掖被角:“你放心,現在和我母妃就即刻進宮去,和皇阿瑪稟明此事。”
五公主想了想,忽而激起來,半撐著子坐起來:“難道說,皇阿瑪還不知道孩子們的事?”
“對,我和母妃把所有府里的人都給留下來了,外面的人一個都沒能進來。”珞佳凝笑道:“我倆就是想著等你醒來后,和你說說,然后再進宮親自向皇阿瑪稟明此事。本來應該是母妃和你說的,可覺得自己控制不好緒,特意讓我來和你說。”
五公主再次落了淚:“四嫂和母妃一向如此疼我。”
“知道就好。知道的話,趕笑一笑,讓我進宮的時候底氣足一些。”珞佳凝故意逗笑,因為剛剛生產完的時候,哭多了容易傷:“你且安心歇著。等我和母妃的好消息。”
珞佳凝走出屋子后,舜安趕進屋陪伴妻子。
德妃看著那小夫妻倆湊在一起的溫馨模樣,不由喟嘆:“舜安這孩子也算是有心了。一開始他對芷筠上心,我還當他是見起意覺得小五漂亮,所以想求娶。如今看來,不全是如此。”
舜安是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的,真心喜歡五公主。為了五公主,他什麼事都肯去做。
剛說完這幾句話,德妃扭頭一看,就見到了瑟瑟發抖的顧太醫。
斜睨了跪在院子里的顧太醫一眼,朗聲道:“你跟著我和四福晉一起進宮去吧。皇上不得要責問你一番。有我們保著你,你最起碼還能留一條命。”
顧太醫連忙磕頭謝恩。
“對我們好的,我們自然惦記著,激著。”德妃端莊華貴氣勢如虹,緩緩說道:“但是,對我們不好的,我們也能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說罷,換模掃視四周。
其他幾個太醫趕忙紛紛跪下:“微臣們恭送娘娘。”
德妃重重冷哼一聲,朝著四福晉溫溫一笑,婆媳倆這便相攜著出了五公主府。
佟佳家的人聽聞五公主生產的消息,已經來了七八個。只是公主府這一天守衛極其森嚴,全都被攔在了公主府外頭沒讓進去。
此時看到了德妃出來,佟佳家的兩位太太方才出恍然大悟狀。一位笑道:“怪道這里守得那麼嚴實。原來是娘娘來了。”另一位則福了福:“妾見過娘娘,見過王妃。”
德妃淡淡應了一聲,自顧自上了馬車,又親自拉了四福晉進來,小聲嘀咕:“那一家的人,假惺惺的,看了都讓人心煩。”
珞佳凝笑著寬道:“好在五駙馬人好,愿意為了五公主寧愿得罪佟佳家的人,總不讓五公主去佟佳家請安。不然的話,五公主可有苦頭吃了。”
想到舜安對自己兒的那子勁兒,德妃十分欣:“我這輩子最滿足的事,便是你們幾個孩子的親事都好,全都人好、和睦,健健康康的。其他我也就不多求了。”
父母便是如此,只要子們過得好,便別無他求。
車子一直駛進了宮里。
德妃如今年紀大了,得了皇上的特別旨意,無需走路直接讓車子進去便可。這就長驅直到了乾清宮前。
五公主生了龍胎的事兒,到底驚了皇上。
不過,梁九功低聲說,皇上激了一會兒后,便也冷靜下來,慢吞吞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這會兒正在屋里等待呢。
德妃下車,擺足了架勢,凜然朝著殿行去——已經做好了準備,要為了兒和外孫去爭取。便是皇上惱了,也在所不惜。
“臣妾有罪!請皇上責罰!”德妃進屋后,一個多余的字也不說,直接認罪而后下跪。
康熙帝聽聞德妃回來了正在屋子里等著,見狀忙親手扶了起來:“什麼罪不罪的?坐著說話。”又順手扶了一把準備跟著德妃一起跪下的四福晉。
德妃垂眸,輕聲說:“想必皇上知道了龍胎的事。”
“……真也是一炷香前剛剛知曉。”康熙帝道:“聽聞孩子白日里就生下來了,怎的到了這個時候才來稟?”說著他看了看已經黑下來的天。
德妃說道:“因芷筠自作主張,非要讓雙生兒產下來。臣妾知道犯了錯,但年無知,犯了錯理當我這個娘親來代替過。所以臣妾有罪。”
康熙帝一時啞然,轉眸向了后頭跟著的顧太醫:“你又是怎麼回事?”
顧太醫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在地上瑟瑟發抖,語氣卻堅定:“微臣得了五公主五駙馬相助,想要還人,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孩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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