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雀大軍、戾鳥、囊鱗翼龍群浩浩地振翼起飛，天空烏泱泱的全是兇禽，像是候鳥在大規模遷徙。

鈍頭海蛇這次沒載人，吞腹中的都是行李，它們軀扭，油亮的蛇軀順著嶙峋礁石紛紛海中，沒激起什麼浪花。

站在岸上，能依稀看到蔚藍的海面下，一條條壯的鈍頭海蛇像離弦的箭，向遠飛速竄去。

最後出發的是海巨蹼。

五木部落堅持要把他們的五顆巨樹送走。

這項艱巨的任務給了海巨蹼。

也只有這樣龐大的海中巨，才能托得起五木部落的巨樹。但饒是如此，一次也只能托得起一顆，得來來回回五趟才行。

五木部落最先出發的是凈樹。

它邁著壯的須，踩著岸邊的礁石，一點點邁進海水中。

當到咸的海水時，須像被燙到的魷魚手，忍不住向後了一下，然後整顆樹抬著那幾吸到海水的須定在原地不了。

五木部落的人紛紛安。

「祖宗您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您不用一直喝海水的！」

五木部落的人還給海巨蹼拋喂源石，五木酋長很客氣地對海巨蹼叮囑：「拜託您游得時候快一些，我們祖宗年紀大了泡不了海水，謝謝您了！」

海巨蹼將吞了源石和海水捲腹中，然後抬起象鼻，悠長地噴了口水汽，像是在回應五木酋長的話。

它回頭，用象鼻了凈樹樹榦，示意它快點上來。

「祖宗別怕！」

「祖宗您可以的！」

在眾人的鼓勵下，凈樹終於再次踏海水中。

它所有須崩得筆直，儘力讓自己吸收海水，然後小步在海水中行走著。凈樹被海水齁得不了，一路走，一路葉子簌簌地掉，活像是髮。

海巨蹼半沉在海水中，只著雙眼睛。

凈樹一點點踩到海巨蹼的脊背上，樹捲起，在海巨蹼上纏了一圈，纏在腹部的須不可避免地浸泡海水，鹹得又狠掉了批葉子。

海巨蹼背著巨大的凈樹出發。

葉羲和岸上的人目送他們遠去。

……

各部落老這麼一撤走，彷彿把剩下人的魂也一同帶走了。

易區變得蕭條，沒什麼人再去擺攤易，每個戰士都在反覆打磨自己的刀矛，羲城到是刺啦刺啦的磨刃聲。

一種悲壯沉寂的氣息在醞釀。

葉羲邁步走進自己的石屋。

寬闊的石床上，滄霧雙目閉闔靜靜地躺著沉睡。

石床周圍鋪滿了源石，沛的眼可見的源石能量充盈空間，一部分沒滄霧，一部分與石床周邊的防護罩融在一起，不斷加強防護罩。

剩下一部分則流床底。

床底下，小花七歪八扭地躺著，小呼嚕打得富有節奏。

葉羲抬手，手掌住防護罩的一剎那，防護罩以掌心為圓心，消融得無影無蹤。

這個特殊的防護罩有隔絕聲音的效果，在消失的瞬間，外界的聲音霎時灌滄霧和小花的耳。床底下小花的呼嚕聲停了，滄霧的睫也了，似要醒來。

葉羲坐在石床邊。

輕輕呼喚滄霧：「醒醒。」

滄霧艱難地睜開眼簾，眼中還有未消散的水汽，見是葉羲，嗓音沙啞地哼了聲：「嗯？」

問完后坐起，半耷拉著眼睛，沒打采地轉頭四看了看：「這次我睡了幾天？」

葉羲：「你睡了三天了。」

滄霧懷了孕。有了孩子的滄霧變得很嗜睡，能連續睡個五天五夜，醒來后大吃一頓，然後繼續睡。

所以這次外面即使天翻地覆，海窟窿都破了，滄霧還什麼都不知道。

滄霧打了個哈欠，慵懶問：「才三天，為什麼醒我？」睡意消散了些，耳朵微，聽到外面此起彼伏的磨刀聲，滄霧一凜，腦子變得更清醒：「發生什麼事了？」

葉羲笑了笑：「沒什麼大事，幾天後羲城有一場大狩獵，你不用管。我醒你是想問問你不？」

滄霧了自己的小腹。

「你這麼一說，倒是有些了。」

葉羲：「好久沒去藍金珊瑚林了，我們去那待一會，捉些海海魚進食怎麼樣？」

滄霧驚喜一笑：「好啊。」

石床底下的小花還未醒來，它翻了個，懊惱地嘟噥了一下，舉起藤蔓堵住自己的兩個耳孔，淌著口水又打起呼嚕來。

藍金珊瑚林還是那麼麗。

察覺到兩人的到來，烏鱗和青皮長頸龍都從別的地方趕回來，高興地圍著他們轉圈，並獵來的獵放到他們面前。

吃飽喝足后，滄霧又起了困，打起神問葉羲：「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不要瞞我。」

對於滄霧會察覺，葉羲沒有任何意外，淡淡地說：「氏族防線崩了。」

滄霧瞳孔一。

「那你……」

「我會留在羲城迎接兇。」

「氏族都敗了，羲城又能怎麼樣？」

「羲城未必會敗，更重要的是，我不能退。」

滄霧沉默。

周圍的海水似乎變得冰冷。

滄霧：「走吧，我們回去。」

葉羲拉住緩緩道：「不，我希你留在這，等到岸上安全了，我再來找你。如果我沒來找你，那麼阿霧，以後就不要去岸上了，那裡會很危險，頭領仇視一切人類。」

「你想讓我躲在這，讓自己的伴獨自戰鬥？」滄霧沉了臉，即將發怒。

不想多說，鮫尾捲起葉羲，就要帶著葉羲離開藍金珊瑚林。

還未遊了半米，突然的腦袋一陣劇烈嗡鳴，像是有隻銅鐘在耳畔震了一下，接著視野的一切變得模糊，不可抗拒的眩暈和黑暗襲來。

葉羲接住滄霧倒下的。

滄霧不可置信地著葉羲，瞳孔暴怒地豎瞳，像在質問他：「你在對我用巫？！」

但縱使再憤怒，那雙麗的眼睛還是緩緩閉闔，陷了沉睡。

葉羲抱著滄霧來到一朵巨大的橘海葵旁。

輕輕將放到海葵中央。

橘海葵床上，滄霧無知無覺地躺著。銀髮海藻般鋪陳開來，鮫尾鱗片折出絢麗的彩，雪白的皮散發出朦朧的輝，整個人像是一尊沉睡的海中神雕像，完得不真實。

葉羲將手放在微微凸起的腹部，巫力如同他的眼睛滲進去，看到了裡面剛剛型的胎兒。

他眸一，神變得溫無比：「我看到了，是個像你一樣好看的孩。」

葉羲輕輕親了下的額頭：「抱歉阿霧。」

海葵緩慢合攏，然後到珊瑚叢中消失不見。

葉羲回頭，發現烏鱗和青皮長頸龍定定地瞪著他，四隻眼睛睜得滾圓，離得極近。

它們看見了一切，但又不知道要不要攻擊葉羲，在那裡猶豫。

葉羲朝它們笑了笑，沒有因它們是戰忽視它們，向它們詳細敘說了岸上發生的一切，最後囑咐它們。

「阿霧就給你們了，保護好，不要離開這裡，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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