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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暴雪時分》 24|第二十三章 故事里的你(1)

柜臺后的男人慢了半拍。

這簡直就是大清早平地丟了一顆原子|彈,誰得了。

約莫十秒后,那個男人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嫂子還沒吃早飯?我給你上去瞅瞅,看有什麼小姑娘吃的。”

男人跑進電梯了,人又兜回來,問林亦揚吃不吃。

“不用管我。”他去超市買東西的路上,就湊合吃過了。

球桌邊的年輕人們也都在品味“嫂子”二字的含義,一個比一個盯殷果盯得骨,骨的熱。不過看林亦揚的神,還沒打算正式介紹給大伙,起碼在早餐這個時間點上不想讓他們打擾。大家也只好不近不遠瞧著。

林亦揚把一個高凳單手拎過來,擱到后。

殷果默不吭聲地坐上去,其實心早就是翻江倒海,掀起無數次十米巨浪。

林亦揚偏過頭,瞧的眼睛:“不高興了?”

搖頭,兩手撐在兩邊,捂著熱烘烘的臉頰。

“搖頭是高興,”他索倚在邊,手肘搭著柜臺,離近了問,在臉邊低聲問,“還是不高興?”

的木質柜臺上,有陳年累月留下的劃痕。

殷果兩手撐著臉,不理他的調侃。

明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臉紅,還在這兒故意問。

“這臺球室是你的?”殷果輕聲問,怕自己猜錯。

林亦揚沒否認,他下微抬,指面前的空間:“本來是青年旅社老板的場子,后來被人給盤下來,經營不善,我又給盤了過來。平時是那個人在管,我不在。”

臺球在這里也不是熱門運,林亦揚盤下來以后就沒賺過錢,一直在虧著。幸好他多年省吃儉用,存了點錢,才堅持到了今天。

說好聽了是個生意,說不好聽的就是自己找了個累贅。沒進項的日子,水電費都是個負擔,幸好一直有孩子跟著他學打球,能平衡開支。

前兩個月最慘,一次□□了六個月的房租。

上接連暴雪,這里停電,好些天沒生意,林亦揚沒有那麼多錢,把家底全都掏出來墊上了,還把吳魏的存款都拿來填補窟窿了。

最窮的那大半個月,他認識了殷果。

要不然也不至于來這里快三年了,還要落魄到要答應朋友去法拉盛賭球,換朋友在這里幫他招待殷果姐弟。林亦揚是個重諾守信的人,雖然最后友人沒請到殷果姐弟吃飯,他也完了約定,在法拉盛賭了那場球。

現在想想,還是有緣,老天注定讓他跑一趟法拉盛,注定讓他在那里和殷果再相遇。

“你都有臺球室了,還去法拉盛賭球?”殷果恰好問到了這一層。

林亦揚瞧著,一笑,沒說話。

其實早告訴過你了,傻姑娘,是為了請人吃飯。

而這個人就是你。

管事的人孫洲,他很快端來了一大份水果和麥片,還有牛和空碗,這是他能想到給姑娘們吃的早點了。孫洲平日里在青年旅社長期租住一個床鋪,為得是看著臺球室,所以常在旅社的公共廚房里看孩子們這麼吃。總之,有水果不會錯。

林亦揚的一貫的習慣是早上練球,上午有課就早點,沒課就晚點。

也不固定項目,自己隨便打。

對他來說,臺球就像是一個長久、無法戒掉的好,想消遣,想打發時間,或是心里,想冷靜時最常做的一件事。有時候累了,不想桿子,他坐在臺球室里聽這一桿桿撞球聲,也覺得愜意。估計這也是他當初把全部積蓄拿出來,盤下這個臺球室的最大原因。

習慣了。

習慣在這里待著,習慣這里的每個人,甚至習慣這里的氣味了。

他在殷果吃早飯時,繞到柜臺里,拉開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屜,拿出來一塊黑巧克力,褪下包裝紙,塞到里,咬了口,咀嚼著。

他發現殷果在瞅自己:“吃嗎?”

殷果搖頭:“怕胖。”

林亦揚把巧克力掉過來,讓看包裝紙上的含量:“沒這麼容易胖,卡路里不高。早上別空腹吃就行,對胃不好。”

從高中一次早上練球低糖后,他每天都要先吃塊巧克力再練球。一來提神,補充熱量,二來對心臟也好。有時候中午晚上來不及吃飯,吃兩塊黑巧克力和一個蘋果,喝瓶水,也能當是一頓代餐了。

在他的臺球室,吃著麥片泡牛,看他和自己隔著一個柜臺吃巧克力,平平無奇的這個早上,終于看到了林亦揚最生活化的一面。沒有red fish酒吧里請喝酒的冷淡,也沒有帶逛紐約,找人給做形似夢龍定制的冰激凌,給點一杯出生年份的酒。

眼前的他,穿著黑外套和白短袖,今天的短袖前有英文,黑手寫寫著sainturent。難得,偶爾在他上看到一件有牌子的裳。

林亦揚繼續吃著,沒幾口,巧克力吃完了,紙攥團,丟到了角落的垃圾桶里。拿起玻璃杯,打開飲用水龍頭,接了半杯水,一口口喝著。

這個男人,昨天和自己睡在一張床上。

他親脖子下和耳后的時候,還記得自己的是直覺繃的,手指在他后背上完全是下意識地掐下去。當時他覺到了,還在耳邊問:是不好,還是太好

語氣很不正經,殷果彼時終于會到這個男人年長自己六歲,可不是白長的。過去在臺球廳里到的小流氓和他一比,都弱了。

勺子攪拌著麥片,竟因為一小段旖旎的回想,臉紅了。

只是親親脖子,回憶里都漉漉、熱烘烘的畫面。

“吃不下了?”林亦揚看剩了四分之一,始終沒

殷果點點頭,總不能說在想昨晚吧。

他徑自把的碗和勺子收走,理所當然地舉起那個的碗,仰頭喝了口。男人吃這個沒那麼秀氣,直接是喝的,反正放的麥片也不多,不稠,不用勺子也能喝完。

林亦揚又喝了一口,徹底吃完。

他把碗勺扔到水池子里:“我下午有課,中午就走。”

他竟然吃完了自己吃剩的東西。

殷果還在盯著那碗,好像自己老媽也沒這麼干過,起碼記事起沒見過,只有老媽在小時候偶爾會埋怨浪費食,把剩下的飯倒給老爸……

不清楚別人家的男朋友是什麼樣的,只看到,自己的這個是這樣做的。

眼前,林亦揚打了一個響指,讓的心思回來:“想什麼呢?”

“想比賽,”給自己的走神找借口,“好多本土的選手,都不了解。”

九球是個冷門項目,在世界范圍只有國本土這里,還有亞洲區比較火。而恰好,這里是發源地,這里的許多選手都是國了圈子,只在本土比賽,那種覺和中國象棋差不多,自己玩自己的。

而在亞洲區的很多比賽上,本見不到這些人的影。

所以不了解。

而且九球比賽在賽場上的變數大,有時候一個發球失誤,就可能接連失去七八局,徹底輸了比賽。不像斯諾克,更要求選手的穩定

所以還是很沒底,面對這里的本土選手。

林亦揚告訴:“他們的路數沒什麼新鮮的,一會兒打給你看。”

“真的?”殷果眼睛一亮。

林亦揚好笑,啞聲嘲笑:“還能是假的嗎?”

他其實這周要是不生病,沒被打計劃,本來就要去紐約給當陪練的。

殷果聰明,稍作點撥就會悉這里的路數。

林亦揚不想過多用自己的方式影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失去了

自己的特沒意思,那不了比賽機了。

他們說話間,那些球桌旁的年和男人都再憋不住了,一個個嚷嚷著早飯太干了,口得慌,圍過來和林亦揚討水喝,其實是為了近距離看看憑空冒出來?or被藏了太久的嫂子?有個年紀小的華裔男孩,在眾人慫恿下笑嘻嘻地搭腔:“揚哥,能嫂子嗎?”

林亦揚本來嗓子不舒服,也就是和殷果說話時強撐著,面對著這些小崽子們,懶得說話,拿了大玻璃瓶,打開飲用水龍頭,灌了滿滿一瓶。

接水的過程有十幾秒鐘。

真是治下有方,沒人敢發一聲。

這些人都跟著林亦揚,聽他的話,但不像尋常的俱樂部和球社,林亦揚不收他們比賽獎金提,只有一個要求,大賽賺錢了,如果想要扶持這個臺球室的,就往賬戶上打點良心錢。

這里算是一個家,他是大家免費的教練。

大家不說話,殷果也如坐針氈,主說:“我殷果,你們直接我殷果。”

嫂子開腔,眾人如蒙大赦。

一句炸開,場面立刻無法控制,有中文有英文,全都在自我介紹著,和殷果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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