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好,我是周偉。”
“嫂子,我李輕。”
“嫂子看著真小,有十□□?有嗎?”
“嫂子也是打比賽的?”
……
殷果慶幸自己也是球房里長大的,俱樂部也是男人多,要不然一下子被這麼多男孩子圍著說話,還一句句嫂子,恐怕連話都說不順溜了。面前,全是等待著握手的人。
遠青年旅社的住客,在這里臨時玩球的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在想,是什麼明星來了……
最后還是林亦揚救了,把青的大玻璃瓶放到柜臺上:“不是口嗎?你們?”
沒指定誰,但是眼睛一掃,顯然是在轟人。
眾人識相鳥散,一人去拿了一個杯子,象征倒了水潤后,都回到了自己球桌前。雖然走了,可仍舊抑不住心的激,一邊練球,一邊頭接耳對著林亦揚最近的練球時間,沒多會兒就發現了蹊蹺,難怪連著周末都不在,是佳人有約。
……
林亦揚把外套了,帶去清理好的臺球桌那里,在架子上挑了一偏舊的球桿,指面前的藍臺子:“開球。”
殷果早把球桿掏出來了,習慣看看左右,球桌邊沿。
林亦揚知道在找巧。
他從窗邊找到一盒新巧,拆開,丟給了一個綠的。
通常林亦揚都是在當天滿場找快用完的巧用,作為老板,他一貫在這里都是撿大家剩下、不用的東西,自己打發著用完。但不想委屈。
到中午結束訓練,林亦揚了車,把送到酒店。
原來酒店房間在早上就訂了,殷果毫不知,想拉著林亦揚好好說說這件事,可沒機會。他還有許多事要做,多一秒都不能呆了。
臨走前,他只說了句:“七點接你。”
在到房間一分鐘后,林亦揚發了個微信過來。
lin:昨晚睡得,下午補補。
小果:我剛話沒說完,你能不能和我aa?不想一直讓你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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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果:這是個男平等的社會,你這樣我會有負擔的。
小果:你還在讀書,而且剛才孫洲也告訴我了,臺球室是虧錢的,你都在往里填。
lin:后悔嗎?
lin:找了個窮學生。
想什麼呢……殷果笑著回他。
小果:誰還沒當過窮學生。
如果不是因為職業特殊,也不會那麼早能賺獎金,還不是一個窮學生。
林亦揚沒回。
殷果推斷他又進了信號不好的地方,沒糾結回復不回復的問題,想先補個覺。
林亦揚說的沒錯,昨晚從真正睡著到被鬧鐘吵醒,沒睡多久,上午又在訓練。有林亦揚做陪練,一小時抵得上平時的三小時,到此刻,人算放松了,酸痛。
把ipad的音樂打開,本來是想放一段舒緩的。
但公放出來,是那天,林亦揚第一次抱著,在球房外聽到的《友歲月》。
“來忘掉錯對,來懷念過去,曾共度患難日子總有樂趣……奔波的風雨里,不羈的醒與醉,所有故事像已發生漂泊歲月里……”
從雙肩包里掏出一個白布袋子,里邊是換洗的服,袋子扔到床上,人進了洗手間。
十分鐘后,有微信的響聲。
在洗手間吹著頭發都聽到了,因為從上星期開始,把所有人的微信都設了免打擾,唯獨留了林亦揚的。所以這個聲音只會代表——林亦揚。
踩著拖鞋跑出來,找到手機。
林亦揚發來了幾張圖片,點開大圖,竟是存款的截圖……
有這里的,也有在國的。
lin:除了臺球室,這是所有。
連賬戶信息都沒p掉,心也是真大。
殷果看著這幾張圖,努力控制著眼里的酸意。
忽然就想哭一鼻子……
很多人說的很多話,猶在耳邊。有吳魏在公寓合租時,怕心里嫌棄林亦揚,特地拐著彎地說的:“頓挫這個人吧,就是還在念書,窮學生也沒辦法,讀書時候都窮。”
還有表哥孟曉東這周見,問的:“發展的怎麼樣?不要總花人家錢,他能熬到今天已經不容易了。我聽說他那個學校貴的。”
還有陳教練說的:“當年可惜了,福利不好,他績比你哥好,也沒拿到多獎金。要是換現在幾套房都買好了。沒關系,年輕嘛,前途無量。”
……
好像全世界都怕自己嫌棄他。
好像全世界都認為,他現在站在的面前,是個不功的男人。
可他明明很上進,也很優秀了,在眼里全是優點,全是好的地方,沒有任何不好。
殷果也打開網上銀行,截了張圖,發給他。
小果:我的。
其實沒他存得多,但好歹這是純個人收,且不需要負擔臺球室運營。
小果:你要周轉不過來,和我說。
林亦揚又沒了回復。
殷果被熱水沖過,困意自然上涌,打開電視,本想看一會兒再睡,沒過幾分鐘就抱著被子睡著了。再醒,是被敲門聲吵的。
起初在夢里以為是隔壁,可漸漸地,聽出是自己房間,猛地起,以為到晚上七點了。窗外的艷提醒,還早。
看時間,僅僅睡了二十幾分鐘而已,不到下午一點。
爬下床,在貓眼里走廊,被放大的視角里——是拎著件外套,穿著上午那件白短袖的林亦揚,一樣的服,一樣的人,像只是去樓下買了杯咖啡就上來了。
打開門,他徑自而。
殷果腦子還沒理清理順:“不是說七點嗎?”
林亦揚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笑了:“對,七點。”
他把門關上,下一個作就是把左手手腕的金屬表解下來,在眼前,把表盤上的銀指針向后撥了六圈多,正對上七點。
從現在開始,直到把送上回紐約的火車,他不會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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