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一時竟辨不清他這話的真假,只是著他極亮的墨眸恍惚了一瞬，長睫垂下，把那杯荔枝推回去：“不吃了,哥你吃吧。”

對這話恍若未聞，沈妄好整以暇地直起子：“趕吃，別墨跡,吃完回家。”

他輕飄飄掃過來的一眼恍若在說：你事怎麼這麼多？

“……”

行吧,林漾心底剛才那一點的慌旖旎消失殆盡,心安理得地吃著沈妄剝好的那整杯荔枝。

紀逸苒眼都看直了,抓著紀磊興地說：“沈妄我追定了,這人對他妹妹都這麼好，這要以后對他朋友豈不是更好？”

“姐，我勸你真別。”紀磊盡量不打擊自尊心,“朋友這事吧,得看沈哥喜不喜歡,他如果不喜歡你再爭取也沒用。”

紀逸苒說他小孩,不懂。

“人家都說追男隔層紗,我要真追上了你想想是我姐還是嫂子吧。”

紀磊無語到極點。

幾人差不多玩到十一點鐘也就散了，雖說明天不用上課但總不能玩的太遲。

分道揚鑣后林漾和沈妄也沒再打車,從KTV轉過兩個路口就是他們回家的那個小巷,林漾臨走時還抓了把瓜子放口袋里,這會時不時的往里扔兩粒，倒也不會太安靜。

沈妄走在前面兩步,閑暇回頭打量林漾時正用紙包了一個封底的斗，另一手往里面扔剛嗑完的瓜子殼,紅的瓣上沾了點瓜子碎屑,有所覺的抿了下,又樂此不疲的重新抓了一把出來。

書包在沈妄手里，倒是樂的自在。

“怎麼了，哥？”察覺到他的視線，林漾也把腳步放慢，兩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沈妄挑笑了下：“我發現你每次跟我出來這就沒停過。”

沒停過？

說吃？

林漾咬瓜子的作緩了緩，仔細回憶了最近幾，好像還真是。

從那次許縱生日接買了壽司，在學校見買麻辣燙、買雪糕，再有今天……

沉默了幾秒，手抓了把多的，遞過去：“要不哥你嘗嘗？”

算還有點良心。

沈妄沒要：“自己留著吃吧。”

照這麼個嗑法，夠不夠嗑到回家都不知道。

兩人又沒話了，這小巷子里這個點又太過安靜，林漾覺得這樣也不好，畢竟哥今天又是接、帶吃荔枝，本著禮尚往來的態度回以關心：“哥，紀逸苒那會說的，你跟人約一場，是約打架嗎？”

“打架？”沈妄緩慢地重復這兩個字，意識到以為的事，眉梢揚了下，“如果是打架呢？”

林漾知道自己不該管他的事，也并不是想越線，斟酌著開口：“如果必須要打，那哥哥注意點，如果不是必要的，能不打就別打了吧。”

說：“打架沈叔會擔心。”

怕他爸擔心啊。

倒是會心。

沈妄腳尖一抬，書包側邊干凈的那一角穩穩地落在他膝蓋上，他右腳踩著旁邊的小臺階，一條半抬，弓著子斜看：“那你呢，你這個妹妹就不擔心我這個哥哥啊，林漾，你就這麼沒良心？”

小巷昏昧的燈半灑，他側臉慵懶地扯著個弧度。

林漾也坦然地承認：“擔心啊，我肯定擔心啊，以后還要好好孝順哥啊。”

這是之前沈妄嗆時反問的話，如今被拿來堵自己，沈妄沒忍住低頭笑了下，他把書包拿下來、收了，站直子：“出息了。”

林漾重新開始嗑瓜子。

快到家的那個路口，沈妄突然開口：“今晚為什麼不想回家？”

“沒有啊。”林漾下意識地否認，“不是哥哥你要帶我去你朋友那邊嗎？”

“以你的子，你如果不想去我讓你去你也不會去。”沈妄沒拆穿，他沒忽略那會問“急著回家嗎？”時，林漾眼底一閃而過的逃避。

瓜子嗑的多了，林漾里也有些發苦。卷好放瓜子殼的紙巾，搖搖頭：“沒有，就是因為那會太晚了，想著等你一塊回家更好。”

沈妄知道，還是沒說實話。

他斂了眼底的，沒再開口。

到家時卓季芳還沒睡，見兩人一起回來又問了幾句。看出卓季芳跟林漾有話要說，沈妄把書包給放在桌子旁，抬腳上樓：“我先上去了。”

卓季芳問林漾那錢到底怎麼回事。

“是爸轉的，可能忘了吧，轉到我這了。”

懷疑的盯著林漾。

“媽，你也不想想我哪有這麼多錢一次轉給你，這些錢真的是爸轉到我這的。”

這話卓季芳倒是相信，林漾的零花錢一個月也沒那麼多。但還是對林賀的做法不滿：“你爸也是，每個月按時打給我的錢這次轉到了你那邊，還拖后了這麼久，他什麼意思啊，當初協議都簽的好好的這會難道想不認賬？”

林漾不知道林賀這次的拖后是不是因為葛青那次到學校的事。

如果是，那他都知道了嗎？

為什麼，一次都沒問過自己呢？

察覺林漾一直沒說話，卓季芳皺眉：“我說了半天你是不是一個字沒聽，還在維護你爸，覺得我說的不對？”

“……不是，我在想其他事，”林漾就知道一回來這人肯定要跟自己抱怨，以為回來的遲卓季芳應該會睡了，沒想到這個點還在等自己。

問：“媽，你不困嗎？”

“你別給我轉移話題。”卓季芳聲音冷了些，“你爸都這樣了你還他爸，你怎麼不跟我一條心呢，你現在應該跟他斷了，斷的干凈。”

“媽，你聲音小點。”林漾的臉也不好看，“沈叔他們還在樓上。”

卓季芳眼底閃過慌，又很快平定下來，再開口時明顯著聲音：“林漾，你知道你爸做的那些事，不應該為他考慮任何，他不是你，他如果你就不會不要你，更不會跟那個人結婚。”

“我知道啊。”林漾聲音很平靜，無波無瀾的，“我知道他不我，也知道你們對我的到底有多，但媽，你是想讓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嗎？”

“先不說我們之間的緣牽扯，如果我真跟他斷了，你甘心嗎？”

林漾并不在乎公司、份，但知道卓季芳在意的點：“媽，你想好，我如果跟他真斷了，爸的公司也徹底跟我沒關系了，都是他們兩個人的了。”

“我去給你倒杯水。”林漾起去了廚房冷靜。

其實有想過卓季芳說的那些，該恨林賀和葛青嗎，是該恨的。

但他們兩人間的婚姻從不是一個人的問題，即使沒有葛青，卓季芳和林賀也是一樣要走到婚姻的盡頭，但這不是林賀出軌的借口，只是了兩人離婚的催化劑。

母親早因為公司的危機在計劃離婚。

林賀長時間在公司不回家，甚至忘記了家中的妻子和兒。

一對父母人人都說，但彼此總有更重要的，會超過這件事。

林漾是該斷的。

可是沒法做到完全斷干凈啊。

父母之間純粹的不會擁有，可因為緣關系還夾帶的那點親牽扯可笑的想要抓住，畢竟真斬斷了，就真了爹不疼娘不了。

卓季芳從客廳進來，這會已經思考了林漾剛才提到的那些事：“你爸公司怎麼說也是我和他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做出來的，肯定不能便宜那人，以后該要的就要，公司份他該給你的一分不能，媽媽都會幫你爭取。”

早意料到會是這個回答，林漾平靜地把水遞給：“媽，知道了。”

看吧，總會有更大的利益來衡量這個兒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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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高考時高一高二也跟著放了假，沈妄以高二高考生的份提前參加了高考，那兩天趕上天氣晴朗，倒也不算熱。

卓季芳和李姨那兩天張的問他飯菜口味，晚上讓他早點休息。

反倒是沈妄自己本人沒放在心上，長川三中每年都會選取高二的優秀生代表參加高考，有的高二生若是達到其他要求，再考到指定分數線便可以選擇辛苦一年，直接走年班。

但并不會強求，最后的選擇權仍保留在學生自己手里。

沈柏裕也是早知道沈妄不會走這條路，去參加也是提前經歷高考，鍛煉心理和意志能力，算是一種很好的經驗，他并不反對。

8號高考完的那個晚上，除了放飛自我的高三生，高一高二都要回到學校上晚自習。

班級里的桌椅板凳都要重新調整，林漾趁著這會把高考放假期間布置的理習題冊收上來，去辦公室給老師。

辦公室里周弦思也在。

因為上周測驗的分數不理想，老錢晚上過來找了周弦思。也不算是談話，就只是隨意問問這段時期有什麼不懂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