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源可就免不了失落,但一條魚而已,他沒有當做一回事,連聲道好,「那姑娘過會再嘗嘗我的大鯉魚!」
「嗯,好。」
得了沈寧的回應,傅源便飛也似地又回去繼續烤魚了。
竹桌邊再次只剩下了沈寧和項寓兩人。
姑娘已經妥協了,當下也只是不樂地抿著,但還是手去端了被項寓放了鯽魚的那盤子。
可手還沒及,他就出了聲。
「等等。」
等等?他又不給了嗎?
沈寧一下子就窘到怒了起來,正要問他到底是何意。
都要他的魚了,他又不給了,這不是欺負人嗎?
甚至想要姐姐來給評理!
可他雙手各執一雙筷子,作嫻地剝起了魚刺。
沈寧恍惚了一下,質問的話逗留在了口中,又被含化無影。
而他已將撥過刺的那條鯽魚,推到了臉前。
小姑娘怔怔看著那條都分割好了的魚,一時沒有。
可夕漸落的江水船上,四下里卻突然亮了起來,周遭逐漸漫過來的黑暗,瞬息間被驅逐在外。
沈寧睜大了眼睛。
一旁,他抬手將剛剛點燃的明燈,掛到了船檐下面。
他姿比從前更加高,不用竹竿,就這麼抬手就掛了上去。
方家姐妹剛好走過來,妹妹一不留神踩到了姐姐的擺,兩姐妹都險些摔倒。
兩人都心有餘悸,剛要人過來掌燈,就看到項寓抬手掛上了明燈。
他轉頭,看到兩人發愣瞧著自己,只跟兩人點了點頭,就去了烤架旁邊。
兩姐妹腳步頓住好幾息,才回了神似的到了竹桌旁。
「啊項公子好細心好溫啊」
「是啊」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出神。
沈寧也在這時出了神。
溫?
這個詞也能用在躁貓似得項寓上嗎?
從前他對那些欺負他們的人,對那些眼高於頂的世家子,甚至對世家宗子的姐夫,可都沒有什麼好脾氣好言語
但卻不想到更多的他。
會默默去江中釣魚的項寓,會把漆黑的院子點滿燭的項寓,會因為摔傷崴腳而心急從書院請假回家的項寓,會走到哪裡就把帶到哪裡的項寓
他好像確實有細心,也有溫。
至對,不外如是。
抬頭看著船邊烤架旁他立的背影,一個又一個的念頭,沸騰冒泡似得往外鑽。
那些唯獨待不同的記憶,恰恰就是這三年不曾忘記,甚至總會記起的那些。
姑娘突然心頭快跳到慌起來,倏忽想到了清晨他說的話,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你可以只當我是你的手足,可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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