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見了?”
玻璃酒杯在手中被碎,琥珀酒水灑落一地。
秦珩整個人從沙發上站起,目直直盯著剛跑過來的經理,手指揪著人領,將人往前一扯,勒得經理面發白。
“什麼不見了?”
他手背上青筋暴起,秦珩咬著牙,恨不得將人盯出個來,額角跳得厲害。
經理杵在一邊半句話也說不出。
鄧嶼趕忙上前將人拉開,好不容易將經理解救出來,一轉就看見秦珩惱怒將桌子踢了個翻了天。
鄧嶼驚呼一聲過去安人。
陳凜已經吩咐人調了監控,又過來向秦珩道歉:“老秦,人是在我這丟的,我一定給你個待。”
秦珩面鐵青拿起一邊的車鑰匙:“我下山去找人。”
陳凜手將人攔住:“不行!外面在下雪,太危險了。”
何況上山的路已經封了,秦珩就算下去也無濟于事。
下雪天再加上位置偏僻,手機的信號一直斷斷續續。
秦珩不信邪,握著手機一個勁撥號,只可惜沒有一個電話撥得出去。
信號差勁,屏幕上還是早些時候沈知歲發過來的微信。
“沈知歲:先生,你還在前廳嗎?
我在花房這邊。”
秦珩閉眼著手機在額間,后悔和懊惱一同涌現。
天漸漸黑了下去,這場雪好像故意和他作對似的,越下越大,直到將車胎淹沒。
信號差到離譜,直到天剛出魚肚白時,山下才傳來訊息。
監控錄像終于找到人。
屏幕上,沈知歲隔著車窗,正和里邊的人談著什麼,駕駛座上的人看不清,倒是后面車窗降下,有一個小蘿卜頭從里邊了出來,朝沈知歲揮揮手,一臉的興。
明顯是人。
秦珩雙眉依舊攏著,倒是后面的鄧嶼松了口氣:“這不是恬恬嗎?”
秦珩側擰眉:“……誰?”
鄧嶼解釋:“就老林家兩口子的孩子,他們現在都在國外,前面坐著的估也就林渺了,小云雀八就是被接走了。”
秦珩繃的肩膀終于放松,只是視線落到暗黑屏幕,男人雙眉又攏了起來。
失聯這麼久,也不知道沈知歲在家怎麼擔心呢。
……
不知道是不是酒店的人忘記了,沈知歲在花園等了許久都不見人影,秦珩那邊也沒有回信,再記上剛才那通電話,實在提不起其他力應付他人。
失魂落魄沿著小路走了半天,沒想到會在出口遇見林渺。
鳴笛聲在背后響起,車窗降下去,莫名是張悉的臉。
“……沈小姐?”
林渺錯愕摘下眼鏡,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人,今天原本想帶著恬恬過來泡溫泉的,到地方才被告知溫泉酒店今天不對外開放,調轉車頭準備打道回府時,意外撞見沈知歲。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你怎麼會在這里?
過來泡溫泉?”
林渺皺著眉,沈知歲一雙手早就凍僵,藏在兜里也無濟于事。
“……歲歲!”
后座的恬恬聽到看邊小姑的說話聲,難得從游戲上抬起頭,激拉著車窗朝沈知歲揮手。
沈知歲強扯出一個笑容回應,又朝林渺道:“林小姐,能麻煩你送我一程嗎?”
……
大概是雪天天氣不好,宿管阿姨早早關了門,沈知歲在門口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出來。
最后又被林渺拎了回去。
恬恬是個懂事的,知道沈知歲心緒不佳,也不敢鬧騰,早早就睡下了。
一直到半夜沈知歲才聽見客廳有人的說話聲。
林渺正在料理臺那邊喝水。
“誰去誰去,反正我不去。”
“那他們先瞞男主角就有道理了?”
“電影學院那麼多人,隨便找一個就行了,損失我承擔。”
對面的助理幾乎是嘶吼出來的:“大小姐,你以為我沒找過嗎?
要是平時就算了,這都放寒假了,我哪去給你找?”
“明天就開拍了,現在你和我撂挑子說不干了,你不想讓我拿年終獎就直說!”
“而且你也就坐椅上說幾句臺詞,有什麼難度嗎?”
昏黃影下,林渺點了點頭,隨即又反應過來對方看不見:“有。”
林渺慢吞吞將玻璃杯移到另一邊,說話清晰,“我是陸朝黑。”
助理:“……”
林渺角笑意淡去,抬頭看見倚在門邊的沈知歲,挑眉去,眼前突然一亮。
車到山前必有路。
古人誠不欺也。
著桌子將短片的事待了個干凈,末了林渺又亮著一雙眼睛看向沈知歲。
“臺詞本就在這里,也就兩三句,很簡單的。
只要你答應,價格那邊……”
沈知歲將臺詞本推了回去,孩目平靜。
“我不用加錢。”
淺眸子向對面的林渺,聲音淡淡:“我想加戲。”
林渺:“……?”
……
驚心魄一晚上,直到第二天下午公路才解封,秦珩一行人得以從山上下來。
通訊恢復正常,秦珩著眉角,低頭翻看著手機。
除了昨天沈知歲發給自己的那幾條消息,再往下就是一片空白。
男人著手心,眉眼間怒氣漸生。
他在那破山上提心吊膽了一個晚上,沈知歲居然一個電話也沒有?
手機的收件箱被他翻來覆去好幾遍,還是沒有新信息進來。
手機幾乎被秦珩碎。
司機在前面開著車,鄧嶼拋下如膠似漆的新友,陪著秦珩坐在后座,小心覷著秦珩郁眼。
見他盯著手機面不善,鄧嶼大著膽子將手機從秦珩手里走:“別看了別看了,孩子有點脾氣正常的。”
他仰靠在車子后座,聲音懶懶:“你想想要是我冰天雪地把你丟山腳下,你能不生氣嗎?”
“何況小云雀還是個孩子,氣點怎麼了?”
“不是我說老秦,也就小云雀好脾氣忍了你,這要換做是我那些朋友,早就和我鬧個三天三夜了,不鬧個你死我活絕不罷休。”
“小云雀這麼聽話你就知足吧,別繃著一張臉,給誰看呢這是?
回去好好哄一下,別把人給嚇跑了。”
……
鄧嶼苦口婆心勸了一路,總算將人哄回來,累得他嚨直冒煙,連喝了大半瓶水才消停。
秦珩面稍緩,手機在他指間翻轉好幾回,他手指在沈知歲微信頭像頓了好久,最后還是沒有按下去。
眼不見心不煩,秦珩摁滅了屏幕,長舒一口氣。
他想著,如果回去沈知歲好好哄下自己,他還是可以原諒的。
先送了鄧嶼回家,車子再拐道回秦珩公寓。
烏云著天際,還不到七點,天空已經不見亮。
秦珩沿路買了一黑森林絨蛋糕,往回走還一路盯著手機看,想著沈知歲會不會發信息過來。
只可惜一直到家門口,手機還是沒有半點靜。
秦珩眉間一折,空出手在數字屏上輸碼,幾乎是門鎖解開瞬間,秦珩已經推了門走進去:“歲……”
余下的話消失在間,屋里一片漆黑,秦珩半瞇起眸子,下意識剛往前走了幾步,一個趔趄差點摔了過去。
有東西絆住了腳。
秦珩面一變,急之下隨手抓住側的柜門,才不至于摔得太難看。
瞳孔還未適應突如其來的黑暗,子已經搖搖墜。
視線在黑暗中找不到落腳點,不適爬滿全,后只有過道進來一點影。
秦珩恍惚了下,有那麼一瞬間差點以為自己走錯屋子。
自從沈知歲搬過來,他還未曾見過公寓沒開燈的樣子。
秦珩從未告訴沈知歲自己有夜盲癥,然而孩好像心有所一般,每次都會給他留了燈。
沈知歲記得他所有的習慣和喜好。
秦珩早就習以為常。
心口有緒翻涌,秦珩薄抿,著黑好不容易找到壁上的開關,一開燈才看見地上杵著的換鞋凳。
大概是家政留下的,秦珩剛才沒注意才被絆了腳。
秦珩眉頭皺著,心里那個不形的猜想漸漸有了雛形,蛋糕早就被落在一邊,秦珩往前繼續走,推開最里屋的房門。
昨天早上沈知歲隨手換下的睡還在沙發上,床上卻沒了那個悉的影,鼻尖還有沈知歲慣用的柑橘果香味。
臥室、書房、側廳,臺的門一個個被推開,最后又一個個被摔上,迎接他的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秦珩呼吸急促。
手機撥通了去,沈知歲那邊除了忙音還是忙音。
秦珩面沉,咬著后槽牙不放。
公寓都有沈知歲的痕跡,秦珩看得心煩,“哐”一聲關了門趕往自己另一個住。
是他在北城的另一房產,只不過最近兩年秦珩都很過去了。
像是故意賭氣似的,剛開門秦珩就將別墅所有燈都開了,整個別墅都亮堂堂的,秦珩整個人癱倒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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