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他其實并不是這個意思。
“孤的意思是說,你其實在模仿別人的字跡上面還是有點天賦的。”
尋常人寫字,即便是模仿著別人的字去,但是寫出來終究還有許多不同。
可折筠霧不是,起先還不會寫字的時候,可能還帶著一些稚氣,寫出來的字,有自己的特,但是現在完全沒有了,漸漸地將他的字模仿了十足十,太子殿下便立刻瞧了出來。
折筠霧聽完自己都震驚了。真的有模仿別人字跡的天賦嗎?
太子之前只是猜測,到底沒有真的讓寫過別人的字,便也有了興致,讓劉得福拿了一本書來。
“這本書是翰林院大學士手抄的,你看看,你能模仿出幾來?”
折筠霧定眼看過去,覺得這字有些圓,跟殿下的凌厲之風有些不同。沉下心思,慢慢的去寫,模仿著字跡,把書上最開始的四個字“春夏之”寫了一遍,然后對著看。
的腦袋在右邊,太子的腦袋在左邊。兩個腦袋湊一起看字跡,右邊的腦袋期待:“殿下,您覺得像嗎?”
左邊的腦袋:“嗯,很像,你再學學,說不得以后還能更像。”
這可把折筠霧高興壞了。這個人,普普通通長大,做什麼都是普普通通的,沒想到如今還被殿下發現了才能!
歡歡喜喜的夸太子殿下,“那您是不是就如同書里面的伯樂啊?”
太子瞧著現在還知道給自己臉上金了,笑著道:“也算是吧?千里馬?”
折筠霧就有些不好意思,真誠的道了一聲,“都是殿下教導的好。”
太子殿下還喜歡拍馬屁的,瞧著腦袋上面總是沒有什麼點綴,便讓劉得福進來,“你去庫房,孤記得去年送來的珠翠里面有一只雀兒簪,是翠綠的,你去拿來。”
劉得福就知道這是給折筠霧的!他畢恭畢敬的下去,然后酸溜溜的親自去找冬拿鑰匙。
冬是個十分沉默的人。春喜歡四聽謠言,皮子利索,夏穩重,做事可靠,但是說話辦事還是可以看的出善于與人打道,秋雖然為人尖酸刻薄了些,但是大病沒有,且很會審時度勢,關鍵時候低頭都沒有關系,能屈能。
唯有冬,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跟個啞似的,看不出有什麼特別,可殿下卻把庫房鑰匙給了。
要是沒有意外,那冬以后就是這東宮里面的大嬤嬤。劉得福對其他的三個就跟看小孫似的,對冬卻不會,手里拿著鑰匙,劉得福去問拿,也不會對他結,卑躬屈膝的,而是按照規矩辦事。
按照規矩去,自然是他要找什麼東西,必然是先找出來再給劉得福,然后劉得福簽字畫押一般按上自己的手印,說明是他來取走的。
但是殿下只讓他來取一支雀兒翠,若是他只拿一支回去,那才笨奴才,所以劉得福跟冬說的時候,便說拿幾支類似的來。
他把它們都裝在一起,拿去給太子殿下看,“都是雀兒,翠綠翠綠的,不知道殿下要的是哪一支?”
太子殿下本來只想要那只展翅飛翔的雀兒,這會子見了這些簪子,都覺得好,便道:“都給筠霧吧,反正什麼簪子也沒有。”
然后又道:“都是翠綠也不好,你再去拿幾支其他的來,再有一些絹花,往年進庫那麼多,孤也不記得了,你去挑挑吧。”
折筠霧聞言嚇得不行,連連擺手,“殿下,一支就夠了,一支真的夠了。”
哪里能要那麼多的好東西!這些都是貢品吧!
太子卻道:“放著也是放著,給你你就拿著,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些真的好東西,一個宮婢也用不了。
折筠霧就被安了下來,驚慌的問,“真的嗎?”
肯定不是啊,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宮了,來東宮一年,自然知道庫房里面的都是好東西。
但是殿下要給,除了惶恐,還好高興啊!殿下只給了一個人,很喜歡這份特殊。
這讓很有安全。
就一邊惶恐一邊高興的應下,“殿下,奴婢會好好報答你的。”
太子殿下便不免又笑出了聲,“行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放著也是發霉。”
劉太監還沒走,剛剛折筠霧說不要,跟殿下你說一句說一句,在那里說來說去——劉太監就沒敢走。
等折筠霧說要報答殿下表示接的時候,他才敢走。一邊走一邊腹誹殿下:什麼是放著也是發霉——那以前怎麼沒見著賜些好東西給他劉太監?
他對殿下,那也是忠心耿耿。
說到底,殿下慢慢的沒將折筠霧這丫頭做奴婢看,而是當做別的。
即便現在年紀小,殿下還沒有想到侍妾上面去,但是也漸漸的賞賜東西,不自覺中就開始現出不同了。
明年……明年三月份就十四了。即便是太子殿下還沒有想改變的份,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那邊,估著也得催了。
劉太監心里有數,便跟冬進去找簪子珠花的時候,沒有找給孩子的那種,而是往人喜的珠花上面去找。
他找了滿滿三個盒子,堆著放的,自己捧著,不讓小太監手,親自捧回了溪繞東,然后在太子殿下的面前打開盒子。
太子放下書去撥盒子里面的珠釵,倒是很滿意,“看著都很好。”
做工致,雖然小巧,但是意境獨到,每一只簪子都很。
折筠霧也覺得很漂亮,“殿下,它們都很亮。”
亮閃閃的,上面還有珠子,應當很值錢。
太子:“……”
他也懶得跟計較,讓下了榻,到他的跟前去。
“孤幫你看看你適合什麼樣子的。”
劉得福雖然拿的多,每一樣也都很好,但是好東西不代表適合,太子很有興致,躍躍試,想著將小丫頭打扮打扮。
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念頭,而且覺得這種念頭沒有什麼奇怪之。
好玩嘛,就當是松快了。
他這般為自己不讀書給一個小宮珠花找了個借口,然后開始一支支試戴。
他拿著簪子珠花在的腦袋上面比劃來比劃去,折筠霧努力的坐在一側配合殿下,劉得福的任務最重,他負責捧鏡子。
鏡子在他的手里捧了個合適的高度,太子試戴完一支釵子,就扶著折筠霧的腦袋看鏡子。
“你覺得好看嗎?”
“奴婢覺得好看的。”
“是嗎?可是你臉有些圓,戴步搖不好看。”
“奴婢也覺得,它在頭上晃的人眼睛花,干活定然不利索。”
“……”
太子殿下無奈的將步搖全部舍棄,然后給選了幾朵珠花戴上。
“簡單些也好。”
折筠霧就滿意的看著頭上亮晶晶的珍珠笑,搖搖腦袋,再搖搖腦袋,“殿下,奴婢可真有銀子啊。”
太子覺得沒出息,便讓捧著首飾盒子睡覺。
“等你悉了,便也就好了。”
不過是一些首飾罷了,倒是也值得大驚小怪。
劉太監捧著鏡子站了半天,終于可以放下了,他將鏡子放到一邊去,對著太子殿下道:“庫房里面堆積的首飾確實很好,奴才剛剛去看,不僅是首飾,就是綢布匹也是滿滿一倉庫。”
太子便想起折筠霧也沒有幾件好看的裳,上回讓穿在里面的裳好像也沒有穿。
便道:“那就多拿幾匹來,免得放發霉了。”
劉得福哎了一聲,自己給自己領了個差事,然后忙活去了。
太子殿下開了庫房,心思就的多。他先是讓劉得福給太后那邊送一架百壽的屏風過去,然后再給皇后送了一些狐貍皮,自然的,還是要給二皇子和四皇子也送一些筆墨紙硯過去。
送了這麼多禮,太子猶豫著要不要給皇帝送東西。
皇帝生多疑,但是太子這一年來慢慢揣測,倒是也能揣測出個七七八八。
他閉上眼睛,仔細思考若是按照“父皇眼里的太子”去看,自己其實是個脾氣有些壞,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人。
這種人的壞是不好拿,但是有個好,卻是若是能掌控的住,便好拿。
太子這一年來,一直讓自己為可以讓皇帝拿的人。
那他這時候,應該要怎麼做,才能讓父皇覺得他可以被拿住呢?
因為要這般費勁心思的去想,太子殿下瞬間連給其他人送禮的心都沒了。
但這是必然要去想的。
太子想了一會,問折筠霧,“你自小在家里,都是如何跟你阿爹相的?”
普通人家的父子父是怎麼做的呢?
折筠霧就覺得殿下對之前的日子好像很興趣。自然是要好好說的,于是努力回想,但是發現自己對阿爹好像沒什麼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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