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大田著手道:“大哥現在心總算安了,三丫,看見你現在很好,阿娘也能睡個好覺了。”
他舒了一口氣,雖然不通禮節,但是對翁家的人卻很是激,由坐到跪,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多謝老爺夫人,自從查到三丫是做了你們的干閨,沒到什麼苦,我這心里才好過多了。”
再不是親生的,也是疼了十幾年的妹妹,知道好好的,沒有什麼言語能形容他當時的心。翁瀧和折筠霧連忙上前拉他。
“大哥,地上涼。”
的聲音有些飄忽,緩慢的帶著一哽咽道:“知道,知道是阿娘賣了我,我心里其實是高興的。”
從前殿下問過希是阿娘賣了還是大家一起不作聲賣了,肯定是希前者的。
雖然自小家里算不得好,但是大哥帶著砍木頭竹枝做木工,二哥教賭骰子,四妹五妹也算聽話,阿爹雖然悶不吭聲,卻也會給做個小蛐蛐玩,阿娘每回趕集回來,還會給帶點吃的。
家里一切都好,還能在山上養只鸚鵡,這麼多年的日子,不是簡簡單單一句恨阿娘賣了就可以淡忘的。
如今得知真相,心里雖然依舊有被拋棄的酸,但已沒有怨恨了。的大部分怨恨曾在東宮兩年里面被殿下的寵平了傷痕,人一旦有了新的疼,總會淡忘那些不好的回憶。
怔怔道:“有這麼個緣由,我就想通了。不是我不好,不是我做了什麼事惹了阿娘生氣,這才五個兄弟姊妹獨獨賣了我,是我本不是親生的,舍不得親生骨……這般,我便能心安了。”
沈箏聽得心疼,將人拉著坐回去,“珺珺,地上涼,快坐回來。”
折致遠:“杳杳,你不要怕,這回找到你了,大哥帶你回去見阿爹阿娘還有兄弟姐妹,好不好?”
折筠霧這才重新看見了他。但那一瞬,卻沒有說話。看向折致遠,靜靜的看了他一會,然后才道:“我曾經聽聞過關于蜀陵侯家的一個故事。”
在剛到東宮的時候,小盛曾經跟說過蜀陵侯家的事。
慢慢開口:“我曾聽聞,蜀陵侯一家在戰里不得已進了沙漠,隨后一家子人被風沙所擾,與其他人分開。當時沙漠起了大風,風沙大,眾人艱難行走,命懸一線。于是在生死關頭,絕境之下,蜀陵侯曾決定放棄懷里的一個嬰,對嗎?”
折致遠自然知道自家的事。
曾經此事被時人夸贊,可真當此事從被拋棄的嬰里說出來時,他卻覺得有些愧。
而且當說出命懸一線,生死關頭,絕境之下這些話時,更是讓他的臉莫名有些燒的慌。折致遠看看,見臉很是平靜,并沒有什麼憤怒,不解,而只是在問一個尋常的問題一般。
他半響才艱難點頭,“是。”
“當年,阿爹和阿娘這些年一直很傷心,每年你的祭日……啊不,是失去你的日子,阿爹和阿娘都會停下所有去為你祈福。”
折筠霧輕輕的嗯了一句,“我的祭日……是什麼時候。”
折致遠,“三月十日。”
折筠霧心里有了數。從小阿爹和阿娘告訴的生辰禮是三月十三。
三月十三,應該是阿爹抱著回家的日子。
坐在那里,有些恍惚,想要說幾句,卻又覺得自己好像沒有說什麼的。
沈箏卻有些不喜折致遠說的話,“既然如此,你父母為什麼不來,有什麼事是比更早的見到兒更重要的事。”
折致遠解釋,“阿爹本是要來的,只我覺得自己也想早點見到妹妹,便求阿爹讓我來找妹妹。且阿爹和阿娘事多,一個是朝廷命,輕易不得離京,一個是宗婦,打理著家中事,不得。阿爹和阿娘囑咐我要日日寫信回去,免得讓他們擔憂。”
他說完,然后才后知后覺的明白了一件事。
“翁伯父,伯母,小侄非常激你們救下了杳杳,只如今我們找到了,爹娘又思念不已,便想著早點帶杳杳回去。”
沈箏雙目一瞪,正要說話,卻見翁瀧朝著輕輕搖頭,眼睛往左看了看,讓去看坐在左邊的珺珺。沈箏一瞧,就見折筠霧雖然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好像在聽他們說話,又好像沒有。
但們已經同吃同住了三月,沈箏很是悉折筠霧,細細瞧去,只見的目中卻有了一種別樣的。
那是來到岐山之后一直沒有的神,好像是希冀,好像是祈盼。
然后,突然看向了窗外。
窗外,雪已經停了,開始下起了雨。
沈箏就聽見說了一句話。
“又下雨了——這種冬日,可不要去桃花下淋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