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刺有點猶豫。

“可是……”

“可是什麼？”

“從另一個方面來看哦，以嘰嘰這個初學者水平，要趕上來和咱們一塊兒進公園說還得要個一年半載的，這還是估算夏天肯進融創冰箱繼續刻苦……現在我們也不能總帶著玩兒，我又覺得正常在雪道上到朋友是件好事兒。”背刺像個媽媽一樣碎了心，“到朋友，再和差不多水平的雪友共同長進步也是雪的魅力之一，我們怎麼能破壞的正常社？”

“你在這背什麼冰雪運推廣宣傳手冊？”單崇說，“朋友也不是和萬通堂的人，他們那能有什麼好人？”

“……”

男人的聲音冰冷無緒起伏。

說實在的，背刺有點震驚。

首先，雖然CK俱樂部和萬通堂俱樂部一直不對付，一個嫌對方不流，一個嘲笑對方假清高……

但是吧，關于兩個俱樂部高層、主理人這邊，大家表面上還是保持著應有的禮貌的。

單崇作為高層和俱樂部吉祥，他以前從來沒有在哪個場合公開表示過對萬通堂的不滿。

其次，他這個人雖然很壞，有時候甚至有點刻薄，但是地圖炮的事兒他基本不干，也很說出那種帶著個人強烈偏見彩的話――

比如：萬通堂沒有一個好人。

所以此時聽到他說這話，桌上的不止是背刺，剩下的老煙還有其他三五個一起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進餐，無聲地看過來。

唯有男人面肅冷，端坐在那，一副殺伐果斷的模樣，看樣子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哪說錯了。

單崇：“看什麼看？”

老煙：“崇哥啊。”

背刺：“你這話就很有偏見。”

老煙和背刺對視一眼，下面那句“我們合理懷疑您不是針對萬通堂，再來個千通堂、百通堂、彩虹堂……您怕不也是這套說辭”，沒膽子說出口。

他倆屁都不敢放，但是玄妙的氣氛到位了。

倒不是覺得他們崇哥是在嫉妒那個萬通堂的小子，這種掉份兒的事兒他肯定（可能）不會干――就有點類似于全天下的老父親都看不得天天抱著自己大、好不容易長大點兒的兒突然某天被個臭未干的黃小子送放學送到家樓梯底，并且可能以后再也不需要他接送。

那是怎麼著都不爽的。

在大家的沉默中，男人慢條斯理地喝了口面前的牛，眼角微微一挑：“看夠了沒？”

背刺：“……您不心虛怕什麼讓我們看啊！”

老煙沖他投贊的一瞥――沒辦法哈，只要單崇的右手一天打著繃帶，他就還于勞改階段，不敢大放厥詞。

背刺森森地盯著單崇。

后者還真不心虛：“上次衛枝上次和萬通堂的人湊一起是坐著椅被抬回來，我徒弟飛包摔了的故事鬧得快整個崇禮人盡皆知……”

他停頓了下，眼一抬，緩緩道：“我有心里影怎麼了？”

餐桌邊所有人陷沉默。

快要被他的理直氣壯說服了。

單崇又說：“防范于未然，總比亡羊補牢來的聰明。”

餐桌邊所有人持續陷沉默。

這次是真的被他說服了。

一個帶著線帽和藍牙耳機的人站起來，說要去把小師妹領回來，而這種平地跑的事兒顯然也用不上老煙或者背刺……

他剛要往那邊走，誰知道原本說笑中的兩個小朋友結束了他們的茶話會，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那個萬通堂紫衛的小子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衛枝沖他擺擺手，笑瞇瞇地與他道別后，二者分道揚鑣。

戴線帽的人回頭，不知所措地著單崇，意思是現在怎麼辦？

男人沒多大反應，沒讓他去把人領回來，下點了點他原本坐的位置，示意他坐下，讓走。

伴隨著線帽坐下，餐桌邊的氣氛恢復正常……背刺替差點被“大難臨頭”的小師妹松了口氣，多吃了兩口飯驚，然后轉頭跟老煙討論下個月在阿勒泰有的國際雪聯單板大跳臺世界杯。

這玩意兒關系到明年冬奧選手積分，這段時間七八糟的大佬應該都從世界各地趕過來了，戴鐸出現在新疆大概也因為這個。

話題到這，萬通堂算是被一筆帶過，沒人再提起。

掌心的傷口有點刺疼又有點，單崇依然不是很有胃口，有一搭沒一搭地聽他們聊最近在艾文看到什麼國外的公園大佬來朝圣……

大多數都是他同期或者后輩的名字。

聽了一半男人覺得沒什麼意思，在背刺和某個人因為戴鐸能不能在接下來的世界杯進前三快爭得掀桌子時――

“這次歐文?麥肯錫和大和平野還有史芬?丘吉爾都會來，戴鐸算個屁，拿第四算他牛！”

……

“大和平野上周玩兒U型槽摔了，這次還真不一定行。”

……

”再不行也比戴鐸行，你看他這幾天天天擱高級道泡妞，”背刺說，“還搞個屁！”

徹底喪失了旁聽興趣。

餐桌邊徒弟們為了個戴鐸爭執不下，單崇拿起自己的手機，劃開，點進微信，左手打字有點兒不方便，他面無表地盯著屏幕慢慢打――

【崇：在哪？】

那邊大概是邊走路邊玩手機，回的很快。

【嘰：回酒店路上。】

【崇：嗯，下午休息？】

【嘰：有工作！】

工作？單崇想了想，想起來，哦，就背刺說那個不太賺錢的工作。

【崇：明天怎麼安排？跟我上高級道？】

這次對面沒有秒回了，顯示“正在輸中”顯示了半天，等待男人都有點兒不耐煩微微蹙眉，想問在說什麼刪刪改改半天……

聊天界面終于跳出來的新發言。

【嘰：不用吧，我今天在中級道都摔得七八糟，好不容易找著問題了，明天改改再說？】

【嘰：醫生讓你多休息幾天，不是休息一天，子放屁都沒那麼快的。】

【崇：明天又自己上中級道？】

以前充滿對高級道向往，一個看不住自己就溜上去了，來了新疆反而變乖了，看來那次椅沒白坐……

就是如果能讓清楚地意識到萬通堂的人要遠離這件事就更好了。

單崇正琢磨這事兒，就看見手機里跳出來一句話，看得他眼皮子一跳――

【嘰：嗯吶，今天在中級道新認識了個也的不咋地的，一起約好了明天繼續努力！(..??V??..)】

單崇：“……”

……還發個表包賣萌。

努力個屁。

男人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扔，“啪”地一聲，把正為戴鐸到底能不能拿到冬奧資格掐的飛狗跳的幾人嚇了一跳。

背刺轉頭著老煙：“你看，崇哥也覺得戴鐸現在都拿了六百多分了，搞個資格還不是分分鐘的事，你一個平花選手就別擱這酸了，趁早改行板還能蹭蹭夏季奧運會的――是叭！崇哥！”

被喊名字的男人轉過臉，眉低，面無表：“戴鐸？他怎麼地怎麼地。”

嗓音低沉，心不太好的樣子。

……

吃了飯，背刺他們隨便找了個儲柜前面的躺椅躺平去了，單崇下午不，站起來準備去外面散散步，再回酒店躺下看個電影打發時間。

回去的路上，過某個雪店櫥窗看見里面有個悉的影。

單崇腳下步子一頓，面無表地倒退了幾步，拉開雪店的門，伴隨著一陣悅耳的風鈴聲，男人步店鋪中。

“像你這樣的小姑娘S碼夠了……哎呀那個不是，那個里面有片是公園護，雖然保護更強但摔了疼的，你用不上。”

店主的聲音傳耳中。

男人垂眼，左手輕掃肩上的雪，漆黑瞳眸微閃，薄一，喊了背對著自己蹲在地上拉什麼東西的小姑娘：“衛枝。”

放眼整個綢之路雪場，方圓百里，會直呼大名的人只有那麼一個。

冷不丁聽見這清冷的聲音，被到名字的人哆嗦了下，像是蹲在角落里吃的土撥鼠被貓抓了似的猛地回過頭，發現自己已經被后所立之人的影籠罩。

那人牛仔，衛，一雙悉的普通配AJ，此時此刻正居高臨下俯視著。

衛枝：“……”

衛枝茫然：“師父父？”

“嗯，”單崇垂著眼，懶洋洋地問，“在這干什麼？”

“買護，”衛枝拎起手中的網兜兜，”今天上午在中級道摔的好疼啊，我新認識的朋友說，這種換刃階段得買穿的護才行，小烏護不住了。”

“……”

單崇沒說話。

衛枝眨下眼，嗅到空氣里有氣味不太對勁了。

男人角輕抿，垂眼打量著面前這張寫滿了警惕的小臉――嗯，是該警惕的――畢竟可能連自己都忘了，曾經在崇禮的那家買雪鞋時的大型雪店，店主給推薦穿護的時候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