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驚羽站到高,面冰寒,雙眸卻是紅,死死盯著那熊熊燃燒的山林,不放過一一毫的靜。
大火一直在燒,到黎明時分,整座山頭煙霧籠罩,林木盡毀,野被燒焦,爲一片廢墟,至天亮之時,火勢漸弱,只剩下些小範圍的餘火隨風跳躍,將熄未熄。
眼看燒得差不多了,雷牧歌與銀翼分別帶了小士兵上山搜查,衆人穿行於山嶺之上,舉著長戟撥開一焦炭樣的大小,但凡發現山石之類,則又在口點火,將嗆人的濃煙直灌進。
如此這般,查檢了好幾,待到得又一新的山,剛要點火,卻見一道黑影快如閃電,從激而出,雙臂左右開弓,便是將兩名士兵抓在手中,一左一右朝山下大力擲出。
這隊士兵正是由雷牧歌率領,他反應奇快,眼見不好,一個俯衝撲過去,將其中一名士兵接在懷中,而另一名士兵與他相距略遠,瞬間撞向塊突出的巨石!
電火石間,好幾名大夏侍衛幾乎同時跳起,朝那巨石之前手一攔,勉強結個人牆,那士兵砰的一聲撞上去,登時將人牆撞散墜地,雖然都是摔得七葷八素,頭破流,但好歹只是皮外傷,堪堪撿回條人命來。
雷牧歌將那士兵隨手一放,抄起長刀就朝風如嶽追去。
風如嶽直衝下山,聽得劈空之聲在背後響起,怒聲喝道:“好你個秦驚羽,當真是無毒不丈夫,我就打了你那心上人一掌,你居然放火燒山,將我得走投無路!也罷,今日我們就來個魚死網破!”
說話間已然回頭,形暴漲,五爪出,毫不懼那雪亮長刀,便如鋼錐利刺般抓向雷牧歌口,竟掏心之勢!
雷牧歌已聽出他說話中氣略有不足,心念一轉,當下變攻擊爲防守,將長刀舞一團雪,風如嶽雖是刀槍不,但畢竟有傷在,流不止,實力大打折扣,在對方年輕充沛的力與剛純的息面前討不到好,還被他糾纏,本無法。
這一現形,周圍搜查的人羣都圍攏過來,兩人打鬥一陣,風如嶽忽覺眼前一花,又有一人加戰局。
來人卻是銀翼,一柄彎刀在手,兇悍如狼,迅捷如電,他一到來,雷牧歌上力驟減,互相使個眼,心領神會間已作出反應,穿花拂柳,形遊離,一人進攻,另一人便作防,進攻之人全是致命招數,防之人卻是滴水不,毫無破綻。
此乃是山腳下一塊廣闊的平地,三人拆了數百招,期間四周早已圍了一圈又一圈,最裡邊一圈是銀翼的西烈侍衛,彎刀在曙中閃耀矚目;外面一圈是大夏前侍衛,手持弓箭,蓄勢待發;再外一圈是大夏衛軍,個個盔甲森森,鋼戟林立,最外面一圈,則是麻麻,威風凜凜的羽林郎緹騎。
好一場聲勢浩大的車戰!
這單爲他風如嶽一人準備的車戰,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讓他拼盡最後一份力,流盡最後一滴,心力瘁,倒地而亡!
風如嶽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這一點,但即便如此,卻能如何?
雷牧歌是大夏第一勇士,銀翼也是西烈第一快刀手,兩人勝在年輕力壯,這強強聯合,雖然沒有神兵利,傷不了對手,但足以將其死死咬住,纏得他只在方圓兩丈之打轉,別想再多踏出半步。
在這樣連綿不絕的攻勢下,再是威猛強悍之人,也得堪堪敗下陣來。
落月山下塵土漫天,飛沙走石,打得難分難解,尋常人等本看不清,只有秦驚羽這樣眼力超常之人才能得見,那風如嶽衫上濡溼一片,腳下跡越灑越多,每出一招,每踏一步,都不免帶出一串珠,但他雖是茍延殘,實力卻非同小可,僅憑一雙掌抵擋兩柄利,雷牧歌與銀翼的長刀彎刀均是傷他不著,兩人肩上手臂上卻被他的利爪抓出道道痕。
又鬥了小半個時辰,銀翼清嘯一聲,一個翻騰躍出場子,雷牧歌也順勢往旁邊跳去,沒等風如嶽鬆口氣,早有一干西烈侍衛圍合上來,彎刀霍霍,耀目,舞得虎虎生風。
他手下這些西烈侍衛原本就是暗夜門衛煞二部的英,後又與鼎鼎有名的西烈颶風騎融合練,進步神速,若論單打獨鬥或許不算太好,但若是羣作戰則是所向披靡,這五十餘人組的陣法有攻有守,配合默契,竟比雷牧歌與銀翼之前的組合差不了多。
等到西烈侍衛疲乏退下,大夏前侍衛又再上陣,朝著風如嶽前背後,弓如滿月,矢似流星,萬箭齊發。
鋪天蓋地的箭雨過後,衛軍的長戟又揮舞著刺來,那長戟足有七八尺長,上有尖鋒,下有曲鉤,饒是風如嶽刀劍不,並無損傷,卻被數長戟刺穿袍,勾住咬,彈不得。
雷牧歌與銀翼更是飛一般上前,一左一右扣住他的兩隻手臂,宛若鐵鉗,遏制不。
下,勝負終定。
風如嶽看著徐徐近的持劍年,忽然仰天長笑,笑畢言道:“我若非昔日被人暗算,金剛不壞之損,以我連服聖水與神油的奇異機遇,當世稱雄稱霸,無人能及,今日怎麼會敗給你們?王敗寇,卻也沒什麼好說的!”
秦驚羽漠然道:“不巧得很,那暗算你的人,正是本人。”
風如嶽啊的一聲,獨眼圓睜:“竟然是你!那飛鷹隊裡安了你的人!早知道會有今日,我當初真該直接宰了你,永絕後患!”
秦驚羽勉強抑制住怒意,只恨聲道:“冤有頭債有主,你老早就盯上了我,便該一切衝著我來,不該去傷害殺戮我邊之人,更不該對他下此狠手……你殺了他,我今日要你償命!”
風如嶽嘿嘿冷笑:“那又如何,你就算殺了我,那死去的人也活不回來了。”
秦驚羽面發青,眼眸紅得嚇人,突然持劍而上,朝他罩面刺去!
紫閃耀,劍起龍,但覺一團冰寒劍氣襲來,風如嶽被無數長戟勾住不能彈,無法躲閃,剎那間見得劍尖刺來,劃破面頰,忽又斜挑朝上,直那殘存的右眼!
噗的一聲,紅花開,淋淋的眼珠挑在劍尖,撕拉而出!
風如嶽悽慘大一聲,滿臉都是污,只聽得秦驚羽嗓音低沉道:“有句話不知你可曾聽過,天子一怒,伏百萬,流千里。”語氣平靜,卻令人骨悚然。
“你想怎樣?你到底想怎樣?”風如嶽右眼已了個窟窿,雙手揮舞,嘶聲道。
秦驚羽上前一步,劍尖抵上他的頸項,紫一閃,拉出條大大的口:“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來招惹我,是你自作自,作惡多端,才得來今日的下場。如今你兩隻眼都瞎了,舊傷未愈,新傷又起,這條命只在我一念之間,但我可以饒你不死,只要你出聖盃,必須是真正的聖盃!”
風如嶽恍然大悟:“哈哈,原來你想用聖水來救你那心上人?”
秦驚羽持劍反手一,厲聲道:“說廢話,你想死還是要活?”
風如嶽連聲道:“當然是要活!要活!但你須得答應我,拿了聖盃,便不可傷我命!”
秦驚羽高聲道:“好,我便當著這衆人的面答應你,聖盃得手,便饒你不死!”
風如嶽口氣道:“你聽著,就在我藏的山口,那堆石下方,有一隻鐵盒子。”
秦驚羽稍一擡手,便有數名大夏侍衛舉步朝山上奔去,過得一會又匆匆下山來,手裡捧著只鐵盒。
鐵盒打開,是一隻厚實的布袋,布袋裡又有隻錦盒。
錦盒呈上來,秦驚羽諒他也不敢做什麼機關,小心揭開盒蓋,盒中卻是一隻造型普通毫無澤的木杯。
“這就是你從納族中出來的聖盃?”秦驚羽沉聲問道。
風如嶽不迭點頭:“沒錯,這杯子雖然看起來很是尋常,在那一大堆酒杯中最爲不顯,但的的確確就是聖盃,當年我傷勢嚴重,神智不清,也是胡抓了一杯水喝下去,沒想到能夠起死回生,所以出時生出貪念,順手牽羊了出去。”
秦驚羽想起一事,又問:“你哥哥風如鏡,同樣也是喝了聖水,卻爲何會衰弱,突發中風之癥?”
風如嶽面上跡斑斑,聞言森冷一笑,聽起來十分駭人:“一山不容二虎,我既然喝下聖水重獲新生,當爲自己打算,又怎麼可能給他也喝下聖水,我只不過隨便拿了只金盃喂他,沒想到他卻沒死,跟著也活了過來,只不過腦子變得不好使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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