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長道：「不，如今咱們竹茗軒的買賣正是好勢頭，我跟大虎商量著，還要去兗州府開個鋪子，等過幾年，京城裏也要有咱竹茗軒的字型大小，起早貪黑好容易立下這番家業，我還指著將來子孫繼承了去呢，怎麼能收回來。」

劉氏道：「可如今你想怎麼著，這麼大的買賣誰管的過來，你跟大虎還不累死了。」善長道：「這事我也想好了，以後就讓採薇管。」劉氏忙道：「不，一個姑娘家，上個月娘跟我商量著給說親呢。」

「說什麼親？」善長道：「遠近的人家都算上，誰配的上我的採薇。」劉氏撲哧一聲樂了，白了他一眼：「你倒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依著你的意思，咱家採薇就當一輩子老姑娘了。」

善長道：「總要合心意的才，難不不樂意，咱們非著嫁人，不說招個上門婿嗎，這事早著呢，先不急，我是想下個月讓跟著王寶財去南邊走一趟……」

劉氏一愣忙搖頭道：「你這話怎麼說，可是個姑娘，你讓跑那麼大老遠，倘若路上有個閃失如何是好？」

善長道：「你自己生的丫頭還不知道，這丫頭主意正，膽子大，最難得遇上急難之事，也不慌不，這變不驚的功夫，我跟大虎兩個加在一塊兒也趕不上，若是只運茶也不用跑這一趟，還有明薇那些嫁妝，都要一起運回來，大虎家裏這個樣兒，外頭那個還有了喜，他怎麼得開，再說，我也真想讓採薇出去走走見見世面，總覺得在家裏圈著不是事兒。」

劉氏猶豫半晌還是覺得不妥，可瞧著丈夫主意已定，也不知怎樣攔，嘆口氣沒說什麼，採薇倒不想，去了一趟冀，給自己賺來個江南行，得著信兒以後，歡喜的不行，掰指頭數日子的盼著這個月趕過去呢。

先不提採薇，再說大虎，那天回了家來，臉一撂，讓管家把李氏嫂子並兩個侄的東西收拾了，連夜攆著走了，李氏瞧著大虎那臉，聲兒都沒敢吭一下。

雖說大虎總說要送跟大栓回老家，可寫休書還是頭一回，李氏真有些怕了，而且看得出來，大虎這回真不是嚇唬，是來真的呢。

李氏瞄了一眼大虎，心裏轉悠著這事兒怎樣轉圜回來，不想大虎的臉上並不見剛才的怒，只是看著冷冷的開口：「實話跟你說，去年在外面我有了個人，是個規矩的外省人，秋萍，如今已然有了喜，下個月我要迎進我劉家門……」

頓了頓繼續道：「念著過去的夫妻份，我給你兩條路走，一條路是休了你，第二條路，從此看著大栓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吃喝穿用短不了你的，旁的事不許摻和，好好養著你的神，省的天胡思想，給你一宿想清楚，我醜話先說在前頭，別跟想著跟我撒潑的鬧，這事兒，我說了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