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薇不樂了,估計是哪位皇子,他不說,自己也裝不知道最好,眨眨眼道:「我這枝怎麼不好?」
小男孩頗不屑的撇撇道:「你那枝梅花都沒開,稀稀落落的,一點不熱鬧,怎算好?」採薇笑道:「一聽你就不曾認真讀書。」小男孩不服氣了道:「誰說的,我書讀的最好,父……嗯……師傅說,我比兩個哥哥讀的都好呢!」說著,哼了一聲道:「你一個丫頭懂什麼書,倒來問我。」
採薇眼珠子轉轉道:「既是讀了書,那我問你可知道範大?」小男孩脯一道:「自然知道,范大有一首詠梅花的詩最好:晚晴風歇,一夜春威折。脈脈花疏天淡,雲來去,當選枝雪。勝絕,愁亦絕,此誰共說。惟有兩行低雁,知人倚畫樓月。」
採薇點點頭:「范大最喜梅花,人稱梅癡,他不僅寫了這首《霜天曉角》還寫了梅譜,他梅譜里寫道:梅以韻勝,以格高,故以橫斜疏瘦與老枝怪石者為貴。你瞧,無論詩人還是畫工,不管是詠梅還是畫梅,都離不開橫、斜、疏、瘦四字,由此可見,賞梅貴稀不貴,貴老不貴,貴瘦不貴,貴含不貴開,稱之為梅之四貴,這個還不能詮釋梅花的神,還要結合境。」
小男孩好奇的道:「什麼是境?」採薇想了想道:「以我的理解,或淡雲、曉日、薄寒、細雨、輕煙、夕、微雪、清溪、小橋、竹邊、松下、明窗、疏籬、或林間吹笛,或膝上橫琴,在這些境下賞梅,才當得詩畫意四字。」
忽然傳來一聲輕笑,伴著一個略蒼老威嚴的聲音道:「這個丫頭有趣,倒是書讀得多,一個梅花,都能說出這麼些道道來。」話音一落,那邊過來一群人,紅紅綠綠團團簇簇擁著中間兩個貴重主子走了過來。
當前是個六十上下的老婦人,打扮的分外貴重,旁邊攙這手的,卻是個三十上下的子,頭戴金冠穿明黃袍服,笑意盎然的看著。
旁邊的小男孩已經跑過去了聲:「皇,母后。」這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忙上前跪倒:「民給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請安。」
封清月從上到下端詳幾眼,太后卻道:「地上涼,還不扶蘇姑娘起來,讓你們孩進宮來,可不是給我老婆子磕頭的,是讓你們陪著我說話兒,賞梅,吃酒的,你這丫頭說的話有趣,近些,我仔細瞧瞧。」
趙嬤嬤過來扶著站起來走過去,太後端詳了半晌,拍拍旁邊皇后的手道:「真是個齊整的丫頭,瞧瞧這皮兒,細兒的跟能掐出水來一樣,別拘束著了,雖是宮裏,也當自己家裏一樣,來,來跟在我邊,咱們今兒就在這亭子裏賞賞你裏橫斜疏瘦的梅花。」說著來扶採薇的手,採薇忙輕輕攙著進了亭子裏。
這麼會兒的功夫,已經備上榻炭盆一應什,採薇跟著進了亭子,略側頭才發現,其他閨秀都在亭外立著呢,也沒敢仔細看看鄭心蘭可來了,忽聽皇後娘娘道:「你採薇?」採薇忙應了道:「是。」
皇後娘娘又道:「你瞧瞧,如今這境可不就是你說的薄寒,曉日,淡雲,輕煙,倒彷彿還缺了些什麼?」那個小男孩道:「缺說的林中吹笛,膝上橫琴,那才是四。」
太後娘娘慈祥的問:「可會琴?」採薇心裏嘆口氣,這是考試來了,道:「略知些樂理。」太後娘娘便吩咐一聲:「取琴來。」不大會兒功夫便送了琴來。
小男孩夠意思的道,拽了拽的袖子道:「你別怕,我吹簫陪著你。」說著,從後一個大宮手裏拿過一支紫玉蕭來,採薇盯著那隻蕭好半晌才回神,越過小男孩正好看見亭子外鄭心蘭沖著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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