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徐老太太說的十分諷刺,殺傷力毫不遜韓戎問要不要臉。
「我若以此要挾晚音,便讓我五雷轟頂。」韓戎冷著臉道,他有他的驕傲,威脅老太太是無奈之舉,對自己的人,韓戎不屑。
徐老太太半信不信的。
韓戎離座,最後提醒徐老太太:「如果老太太真心同意這樁婚事,那我保證,從今以後我會像親婿一樣孝敬您,但倘若讓我知道,我走之後您去輕賤辱罵晚音得不敢嫁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徐老太太抿了下。
韓戎料不敢太過分,這才離去,一眼都沒看等在院中的林晚音。
目送男人繞過影壁,林晚音忐忑不安地向堂屋。
徐老太太出來了,沉著臉斜了兒媳婦一眼,帶丫鬟去了後院。
林晚音約猜到,韓戎可能重提求娶之事了。
心如麻,但兒回家之前,也無心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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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能使鬼推磨,韓戎能買通江會長的姨太太,就能讓一個曾經發誓對羅老太太忠心耿耿的花嬤嬤變節。
韓戎離開徐宅不久,花嬤嬤就去警局自首了。作為一個跟了羅老太太三十多年的嬤嬤,花嬤嬤真的不想背叛羅老太太的,可韓戎給了一大筆錢,還承諾一年後就會打通警局的關係贖這個從犯出來,花嬤嬤就樂得背主了。
到了警局,花嬤嬤將羅老太太與周起的關係,將如何奉羅老太太之命弄到耗子葯再給周起的過程一五一十地待了出來,包括去年江會長故意刁難清溪參加食節一事。孫警經過查探,證明花嬤嬤所說屬實,將主僕倆關進牢房,釋放了清溪。
徐老太太娘幾個熱淚盈眶地將清溪接回了家。
有徐老太太、陸鐸、韓戎花錢打點獄警,清溪在牢房沒什麼委屈,只是牢房太悶熱,清溪又承了極大的神力,人就憔悴了,瘦的臉上一點都掐不起來,顯得那雙烏黑杏眼愈發的大,偏偏人來探,還努力裝沒事一樣,越懂事越人心疼。
「讓舅舅看見你這樣,他非得打死我不可。」陸鐸后怕連連地道。
清溪笑著他放心。
事沒著落的時候很怕,擔心自己冤死擔心徐慶堂衰敗,現在沒事了,報紙刊登真相后徐慶堂的生意也恢復了過來,羅老太太與江家亦得到了各自應有的法律懲罰、輿論抨擊,清溪心裏真的平靜的。
在家裏養了兩天,神好了點,清溪堅持要去韓家拜謝。
徐老太太找不到理由阻攔。
兒好好的,林晚音又不敢與韓戎見面了,儘管很激。
清溪帶著妹妹雲溪去了韓家。
韓戎像個慈的父親一樣招待了,噓寒問暖,卻又表現地很自然,而非刻意。
清溪再三道謝。
韓戎慚愧地說出了他與徐老太太的對峙,無奈地對清溪道:「我真的沒辦法了,你祖母一日不點頭,你母親一日不會考慮。」
清溪垂下眼簾,長輩間的姻緣,不好當面點評什麼,承諾會幫忙勸說母親嗎?顯得要用母親報答韓戎的救命之恩一樣。附和韓戎數落祖母的頑固?更不是一個孫該說的。
韓戎都懂,理解地對清溪道:「你剛了苦,先安心休息,等過完中元節,風波徹底平息了,我再登門向你母親提親。清溪啊,你雖然很能幹,但在叔叔眼裏,你也只是個孩子。這次我與你母親的事你不用手了,我這兒有封信,你幫我遞給你母親就好。」
男人親切儒雅,清溪點點頭。
韓戎去樓上臥室取信,給清溪時,他自嘲地道:「以前數不清的人想方設法要嫁給你韓叔叔,韓叔叔不屑一顧,如今韓叔叔追你母親一個,卻比登天還難,果然人老了,魅力比不上年輕時候了。」
清溪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母親今年三十三歲,韓叔叔似乎是三十五六的年紀,都不老。
其實,為兒,清溪希母親下半輩子過得幸福安逸,早在韓戎不顧一切的從車下救出妹妹雲溪時,清溪就相信,這個男人是真的的母親。如今祖母也鬆口了,剩下的,就看母親是否願嫁了。
晌午徐老太太去午睡了,清溪看看躺在床上酣睡的雲溪,帶著信去找母親。
辦完差事,清溪識趣地告退,給母親時間看信。
窗外知了不停歇地鳴,林晚音怔怔地坐在床上,好久好久,才慢慢拆開信封。
偌大的一張信紙,韓戎只寫了三行小字:
經老太太首肯,將於七月十九登門提親,
若不應允,
戎生不如死。
人著信紙的纖細手指,微微地了起來,「吧嗒」一聲,有淚珠掉在了信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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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音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晌午看了韓戎的信,晚上一家人同桌用飯,表現地異常安靜。
徐老太太瞅瞅清溪,再看看兒媳婦,有何猜不出來的?白天孫去謝韓戎,韓戎肯定托孫轉告兒媳婦什麼了。
飯後,徐老太太孫們去睡覺,留下兒媳婦問話。
杭城的盛夏夜,悶熱,煤油燈靜靜地燃燒,到婆婆的審視,林晚音大氣不敢出。
「他都跟你說了?」喝口茶,徐老太太端著茶碗,淡淡地問。
林晚音看眼婆婆,輕輕嗯了聲。
徐老太太盯著:「你怎麼想?」
林晚音低著頭,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如果韓戎在場,看見心上人這樣,定要喜極而泣,要知道當初他才提改嫁,林晚音就嚇得要崩潰了,此時默然不語,正說明在猶豫啊,猶豫就是想嫁,只是仍存顧慮。
徐老太太比韓戎更了解兒媳婦,目登時沉了下來,不守婦道的人,果然耐不住寂寞,想男人了!
徐老太太很憤怒,但礙於韓戎的威脅,不能明著訓斥兒媳婦,只嘆道:「既然你心意已決,那就嫁吧,你放心,我會好好教養玉溪、雲溪們,都是我的親孫,我決不會委屈們,嫁妝早都準備好了。倒是你,韓戎沒兒子,你趁年輕早點幫他生一個,別跟在我們家一樣,佔著正妻的名分又不給添丁,山老實不在乎,人家韓戎家大業大,總得傳兒子的。」
說完了,徐老太太放下茶碗,疲憊地回房歇息了。
林晚音卻像溺水之人,無論怎麼掙扎都抓不到一浮木。
想嫁韓戎,貪韓戎的深,貪韓戎為描繪的自由生活。可不是一個人,縱使豁的出去名聲臉面,以寡婦的份改嫁,的兒們呢?清溪大了即將婚,玉溪讀書了懂事了,每天大多數時間都在學校度過,應該能理解,但云溪才五歲啊,還是個睡覺前要娘親給講故事的小娃娃……
林晚音捨不得最依賴的,捂住,躲在死寂的堂屋嗚咽。
窗外,聽的清溪也哭了,母親抑的哭聲心疼。
冷靜下來,清溪抹把淚,目越來越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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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知道母親的為難,但什麼都沒有說,耐心地等著,因為明白,即便馬上勸服了母親或祖母,接下來的一個月,兩人彼此面對、搖搖擺擺,還是可能會改變主意。
過了中元節,七月十六正好是周末,清溪將兩個妹妹到了的房間。
「韓叔叔喜歡娘,這幾日就會來提親,你們希娘嫁給韓叔叔嗎?」清溪詢問妹妹們。
中學生玉溪一臉驚訝。
娃娃雲溪懵懵懂懂。
清溪低聲給妹妹解釋母親與韓叔叔的,強調母親嫁過去後會很幸福。
玉溪正是竇初開最喜歡皆大歡喜故事的年紀,當即表示支持母親改嫁。
雲溪也想母親天天都開心,傻乎乎地點頭。
二妹好說,清溪將三妹抱到上,故意愁眉苦臉的問:「娘嫁過去了,雲溪就不能每天見到娘了,這樣你還願意嗎?」
小孩子都離不得娘,雲溪一聽娘不要了,眼裏就轉了淚。
清溪幫妹妹掉淚珠,又問:「如果雲溪可以搬過去跟娘一起住,但要隔幾天才能見到祖母跟我們,你願意嗎?」
雲溪還是搖頭,但抵的緒明顯沒剛剛那麼強烈了。
清溪忍不住點了點小丫頭的鼻子。
確定了妹妹們的意見,這天晚上,清溪去找祖母了,端著一碟翠油油的綠葡萄。
「無事獻殷勤,說吧,求我什麼?」孫們都偏心兒媳婦,徐老太太早就做好了大孫會來「勸降」的準備,冷哼著道。說實話,大孫等了這麼久才來,還意外的,臭丫頭越來越有本事了,可惜凈往上用。
清溪從來不敢輕視祖母的睿智,討好地笑笑,先起一顆葡萄孝敬祖母。
徐老太太不吃。
清溪只好老實待,希祖母同意讓三妹雲溪隨母嫁過去。
「門都沒有。」徐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孫,「你娘沒良心忘了你爹,你也忘了?雲溪是我們徐家人,休想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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