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演二嗎?”
沈鐫白眉心皺起,“二要什麼床戲?”
“......”
“拍攝通告里是這麼寫的,”陳則越對著詳細容念,“懷玦公主尾隨云往,誤青樓,遭人強...”
剩下兩個詞有些刺耳,他截住了聲音,“備注里還特意寫了這場戲要清場。”
這不就是床戲的意思嗎。
“......”沈鐫白將到一半的巾搭在沙發扶手上,“拿劇本給我看。”
陳則越應聲,抱著電腦連上了總統套房里的便攜式打印機。
打印機里沒有紙了,他用座機打給前臺。
沈鐫白靠在沙發里,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最后等得不耐煩了,“電腦給我,我直接看電子版。”
輕薄的銀筆記本電腦架在他右的膝蓋上,他徑直劃過劇本封面,一目十行地看起劇本。
表專注而認真,時不時抿思索著什麼。
早些年沈鐫白自己帶團隊做游戲的時候,審核過很多游戲劇本,好的游戲故事表達,并不遜于電影、電視劇。
雖然他不會寫劇本,但出于對市場的敏銳度,能夠很清晰地知道什麼樣的劇本是用戶想看的,什麼樣的劇本是市場里的藍海。
《蜃樓》電視劇一集的劇本量在萬字左右,一共四十集,字數和一本長篇小說差不多。
沈鐫白一目十行,也看了很久,眼睛酸泛紅。
時間已經不早,陳則越在沙發椅上,悄悄打了個哈欠,老板不休息,他也不敢說走。
偌大的總統套房里,只有指尖按在控板上的‘咔噠咔噠’聲。
凌晨兩點。
筆記本電腦‘啪’地被合上。
昏昏睡的陳則越聽見響,打了個激靈,從沙發椅上坐直,清醒過來。
沈鐫白把筆記本電腦丟還給他,“聯系編劇,把里面我批注的戲刪掉,故事不通順的地方,用其他說法圓回來。”
“......”陳則越抱著電腦,掃向word文檔里右側的批注,面難。
“《蜃樓》這部劇請的編劇是出了名的不改戲,可能不太好辦。”
尤其是蜃樓已經開拍了,如果要大規模改戲,主編劇肯定得進組,但之前和編劇簽的
合同里,明明白白寫了不跟組這一條件。
“編劇是誰?”沈鐫白食指與拇指按在眉心,眼眸闔上閉目養神,神里難掩疲憊。
但凡是業有些名氣的編劇,懷宇游戲沒合作過,旗下的幾款乙游戲,還和有些編劇簽了長期合作。
“姜芷。”
“......”聞言,沈鐫白睜開眼,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陳則越對于這個名字很有印象。
以前和公司元老級員工聊天的時候,知道是懷宇最早期的主劇策劃。
后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離開了公司。
當時姜芷是公司里重要的人,劇決定了一個游戲的基礎,也決定了配合劇展開的玩法基調。
沒了,后續很多功能開發都推進不下去。
據說沈鐫白花了很大的力,才重新組建了劇團隊。
-
第二天,岑虞原定的戲是在晚上。
但不知道為什麼,劇組一大早重新發了一份改過的拍攝通告。
通稿里之前被刪掉的戲,又重新加了回來,改到白天補拍。
岑虞坐在保姆車里,合上電腦,“今天的戲怎麼排這樣?”
宋文文是和劇組直接對接的人,早上已經問清楚況,“聽說是因為投資方不滿意劇本被胡刪減嫁接,所以又重新按原劇本拍了。”
“......”聞言,岑虞沒再說什麼,從包里翻出對應要補拍戲的劇本,重新背臺詞。
反而宋文文笑嘻嘻地繼續說:“還有這樣的好事兒,本來我看咱們的戲被刪到只剩下一百分鐘,可生氣了呢。”
“之前跟組編劇按張導意思改的,嫁接的我都沒眼看,明顯不符合主人設的戲碼也要加。”
宋文文嘖嘖嘆,“果然投資人還是有眼,知道心疼我偶像姜芷寫的劇本,不讓瞎改。”
以往岑虞拍戲,常常會據境,把劇本里不恰當的臺詞和導演討論進行修改。
但這次不得不承認,姜芷的劇本確實寫得很好,每一句臺詞緒拿都恰到好。
“......”岑虞凝著劇本上的字,半天背不下一句臺詞。
抿了一口咖啡,冰式的苦在齒間縈繞。
到了劇組。
下車時,宋文文注意到岑虞手里拎著一個袋子,“虞虞姐,你拿的
是什麼啊?”
“......”岑虞面無表道:“垃圾。”
-
到了劇組,工作人員在有條不紊地布景。
昨天夜里下了一場雨,攝影棚有一水,重新修整花了比預期更長的時間。
岑虞候場的時間,干脆去導演室和導演對晚上要拍的那場重場戲。
這兩天劇組的總導演張鐳負責一個育活的開幕式,人不在劇組,執行的工作就給了副導演。
副導演趙小晨雖然名氣不大,但是很有才氣的導演。
岑虞走到導演室門口,和從里面大步走出來的趙小晨撞了個正著。
趙小晨短發利落,里叼著煙。
穿著一軍綠的工裝,雙手兜,蹬著黑皮靴,臉上的表看起來不太好。
岑虞倒沒在意,跟組的力大,尤其是導演。
張鐳現在不在,所有的事兒都得拍板,這幾天就沒見心好過。
“趙導。”
把人住,“下午那場戲,我想和你對一對,看要怎麼拍。”
“......”趙小晨吸了一口煙,吐出嗆人的煙霧,“不用對了。”
“那場戲被刪了。”的語氣里攜著不難聽出的不滿。
岑虞一愣,“為什麼?拍攝通告里不還有嗎?”
趙小晨幾口就把煙完,丟在泥地里,厚底靴來回碾了碾,“嗯,編劇剛決定刪的。”
“......”
“可是這場戲如果刪了,后面很多角的行為,都沒辦法解釋了啊。”岑虞疑不解。
這一場戲是懷玦這個角,重要的長轉折。
懷玦公主偶遇云往,詫異于云往與自己極為相似的長相,尾隨云往進三教九流之所。
被云往的仇敵誤人,陷害進青樓,供不知名的嫖客賞玩。
從此以后,國牡丹蒙塵。
這件事對懷玦造了不可磨滅的影響,也為日后針對云往的行為做了解釋。
把自己到傷害而產生的恨意,轉嫁給了云往,認為一切都是造的。
岑虞想了一晚上,怎麼樣才能把床戲里的張力和絕演出來。
“你以為我想刪啊。”趙小晨聳聳肩,視線瞥了瞥后面,“我說了不算,編劇就在里面,你問吧。”
-
岑虞推開導演室,簡陋的桌椅里,坐著一個人。
愣了愣,并不是以為的跟組編劇,而是劇本主編劇,姜芷。
“......”
姜芷穿著一襲干練優雅的黑職業裝,黑發高高的盤起,妝容致,一副明的職場打扮。
和印象里的姜芷,相去甚遠。
岑虞明顯覺得到時間在上留下的痕跡。
一種資本加的優越。
姜芷抬起頭來也看見了,眸微閃,保持著姿態矜持,“好久不見啊。”
“......”
岑虞抿著,有些意外的出現。
但轉念一想,沈鐫白既然來了劇組,那姜芷出現在這里,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畢竟他們以前,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一半的時間都膩在一起工作。
“懷玦遭到施暴的那場戲,為什麼刪了?”沒心和姜芷維持表面上的敘舊客套,單刀直。
“......”
姜芷細細地打量岑虞。
一淡紫的薄紗宮裝,環佩叮當,得不可方,仿佛書里活的懷玦公主走了出來。
沈鐫白三年沒有聯系過。
好不容易的主聯系,結果竟然還是因為要幫岑虞改戲。
的眼里閃過一復雜緒,不耐煩地闔上桌前的筆記本,“我還想問你呢。”
抑不住心底的忿懣,冷冷道:“既然豁不出去演,就不要接這個戲,半途找沈鐫白幫你改戲算什麼?”
“......”岑虞愣在原地,警覺而又不明所以地問:“你什麼意思?”
這時,導演室外有人推門而進。
“姜編劇,制片找您。”戴著耳麥的場務道。
突然的打斷,讓原本升起的劍拔弩張瞬間消散。
“......”姜芷收回失控的緒,自嘲地笑笑。
不再多說什麼,和岑虞肩而過,直接出了導演室。
現下不是拍戲的點,導演室里空無一人,岑虞怔怔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