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寶真雪腮泛紅,鬢角汗的碎發凌地黏在臉頰和脖頸上,更襯得那里的白如雪。抿著十分難的樣子,是抬起僵酸痛的手臂就已經花去了所有力氣,一杯茶端得巍巍,還未送到邊,茶水便已灑了一半。
“很疼?何苦如此。”謝霽重新倒了一杯茶親手喂到邊,低啞的嗓音帶著顯而易見的心疼。
謝寶真數口飲盡,方長舒一口氣,抿去上的水珠聲道:“因為,我想給九哥一個驚喜!”
“給我?”謝霽怔愣了一瞬,實在想不出春祭有何驚喜的,正詢問,卻聽見前庭傳來了一陣熱鬧。
謝寶真側耳傾聽了片刻,眨眨眼道:“來客人了?”說罷猛然起,卻不料牽了酸痛的腰背,不由扶著欄桿疼得直吸氣。
“慢些。”謝霽忙起扶住,手搭在纖細的腰肢上,又像燙著似的猛然松開,蜷起手指擔憂道,“哪兒疼?”
“肩疼!”謝寶真聲音好聽,雖不似兒時那般糯,卻別有一番的俏。
謝霽‘嗯’了聲,輕輕給了肩,力道是恰到好的溫。
“背疼!”
謝霽的雙手下移,指尖用力,替按了按纖的腰肢。那腰盈盈一握,似乎輕而易舉便可單臂圈住……
“也疼!”
謝霽的手又下移了寸許,繼而停住,輕輕蜷起發燙的指尖,喑啞無奈道:“寶兒……”
謝寶真回頭,撞見他深不見底的眼波,不由心中一跳,忙岔開話題道:“不疼了,我、我逗你的呢!”
暖風習習,空氣中的花香似乎更為纏綿,熏得人心神不寧,醞釀著不為人知的躁。
好在紫棠捧著瓜果路過,謝寶真便從那子心慌意中掙扎出來,挑開水榭的紗簾問道:“紫棠,家中可來客了?”
紫棠一驚,扭頭四顧了一番,才看到藏在水榭紗簾后的謝寶真,而后端著瓜果一福禮道:“回郡主,是京兆府尹夫人上門說來了。”
聞言,謝寶真和一旁的謝霽皆是一愣。
旖旎的散盡,氣氛漸漸冷了下來,仿佛瞬間從暖春置寒冬。謝寶真察覺到背后一陣又一陣的涼意,回頭一看,謝霽的眼神果然晦暗一片,像是一汪暗流涌的深潭。
謝寶真莫名有些心虛,清了清嗓子,義正辭嚴地對紫棠道:“怎的又來說親?告訴阿爹,我不同意!”
紫棠有些詫異,局促道:“可是郡主,這次不是沖您來的。京兆府尹夫人,是來九郎說親的……”
謝寶真:“……”
謝霽:“……”
謝寶真呆呆著謝霽,霎時神復雜,那慌非但沒有減退,反而愈演愈烈,幾從腔中翻涌而出。
就這般看著他,久久不語。
這會兒,到謝霽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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