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麼大事,你快出去罷,我再睡會兒。”被窩里冰冰涼涼的,顯然是一夜沒有人睡過了,謝寶真心跳如鼓,唯恐黛珠看出異常,忙不迭催促出去。
黛珠不疑有他,福了一福,便放下床幔悄悄退下。
待四下無人,謝寶真抱著被角在寬大的床榻上翻來覆去打了好幾個滾,滿腦子都是“我怎麼這麼壞!還未出閣就在九哥房中過了一夜”的念頭疊涌,不又甜又,有些惴惴難安,總覺得愧對爹娘這麼多年來的教導……
可是,像著魔了一般,本無法抵住名為‘九哥’的。
不多時,旭日破曉,謝府中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似乎誰也不曾發現昨夜的小曲。
七月上是梅夫人生辰,英國公府上下都聚齊了。
上個月,謝臨風之妻王氏又誕下一子,算到今日亦差不多滿月,謝府雙喜臨門,宴席便一并辦了。
夜里謝府燈火輝煌,侍婢仆役端著各瓜果酒往來不絕,好生熱鬧。
王素心特意讓謝寶真抱了抱自己的小兒子,說是要沾沾謝府唯一一位姑姑的喜氣,爭取以后能再生個兒。
小小的嬰兒抱在懷中,香香的,觀其眉眼,竟和謝臨風有七八分相似。謝寶真滿心歡喜地抱了好一會兒,直到兩臂酸痛,才將他小心翼翼地還到五嫂手中。
“淳風,何時能吃到你的喜酒呢?”謝臨風再次做了父親,正是春風得意之時,笑著催促自家弟弟。
謝淳風冷淡一哼,回答的話卻是南轅北轍:“等你生個兒后再說。”
“你親和我生不生兒有何關系?”謝臨風笑道,又轉向謝寶真,“再說,若府上真有了第二位千金,不知寶兒可否會吃醋呢?”
謝寶真忙擺手道:“不會不會!我正巧還想著,府上沒有個知心的姑娘家陪我呢,二位兄長可要努力些呀!”
聞言,謝臨風和謝淳風都笑了起來。又聽見梅夫人道:“老四謝弘家的媳婦也有孕了,聽聞極有可能懷了個姑娘,也不知是真是假。淳風,不是為娘念叨你,你是該將婚姻大事放在心上了。”
今日是梅夫人壽辰,謝淳風自然不會違逆的話語,只頷首應承了。
剛巧謝霽送了生辰賀禮過來,送的是一套翡翠玉的耳珰和手鐲,雖算不上什麼十分貴重的禮品,但到底是一片心意。
梅夫人神稍緩,將首飾盒到蘇嬤嬤手中收好,對謝霽客客氣氣道:“承你費心,座罷。”
今夜宴會人多,位置做了調整,謝霽的食案就擺在謝寶真旁邊,與只隔著三尺遠的距離并肩。
謝霽座跪坐,燈影輝煌中,只見旁的謝寶真朝他半傾著子,歪著腦袋看墻上的影子,抿著笑得很是得意。
謝霽心下疑,順著的視線去,不由了然。
原來燈火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謝寶真稍稍傾歪頭,的影子便也跟著歪頭,影子的腦袋剛好擱在謝霽影子的肩上。
遠遠去,兩人的影子依偎在一起,甚是親。
到謝寶真的示好,謝霽垂下眼,出一個斂好看的笑來。
謝寶真發現自從兩人在一起后,謝霽笑的次數越發頻繁起來——不是初見那般虛無空的笑意,而是發自心深的愉悅。
“九哥!”謝寶真手撐案幾托腮,趁著家人逗弄小侄兒的間隙,輕聲喚他,“中元節街市中有盂蘭盆會,到時候會有放花燈、放焰口的活,好生熱鬧呢!你知道此事麼?”
暖黃的影搖曳,謝霽看到了眼中的希冀,啞聲道:“想去?”
謝寶真但笑不語。
謝霽也笑了,故意問道:“不想去?”
謝寶真眨眨眼,搖搖頭輕聲說:“我在等你邀請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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