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拖，再拖下去，就要死人了。”文誠答的極其詳細。

“定了哪天？”李桑凝神聽了聽四周的靜，低低問道。

“後天。已經傳令給致和那邊了。”文誠倒沒怎麼落低聲音，這會兒，哪天進攻機與否，對戰局已經沒什麼影響了。

“武將軍呢？”李桑沉默片刻，問道。

“已經後撤到杭城了。大勢已去，不過是垂死掙扎。

“武懷國回撤進杭城前，大帥從平江城請了武懷國的舊識徐老先生，城勸降。”文誠的話頓了頓，有幾分艱的接著道：“武懷國殺了徐老先生，將首從城頭拋下來。”

李桑沉默片刻，低低嗯了一聲。

這一戰，對武將軍，對樑皇，對杭城中的文武百，對於那些守軍來說，是棄生奔死，如煙花般的一場廝殺。

於齊軍，杭城必破，卻必定代價慘烈。

“寧和可還好？”文誠轉了話題，“從年前到現在，一直憂心顧大娘子。”

“寧和還好，阿暃也好，知道了些不想知道的事，有些憂慮罷了。”李桑的話含糊又明白。

“世子確實不是大度的人。”沉默片刻，文誠苦笑道。

“再不大度，也不至於跟阿暃他們計較。”李桑笑道。

“嗯，現在好多了，擱以前，真說不定。”文誠唉了一聲。

“阿暃們，也和從前不一樣了。”李桑笑道。

兩個人說著閒話，沒多大會兒，就聽到帥帳外馬蹄急促，直衝而來，兩人同時起，看向帥帳外。

帥帳外，顧晞用力勒得馬前蹄揚起，不等馬蹄落下，顧晞已經從馬上跳下來，扔了繮繩，衝進帥帳。

“大哥說你過來了，我算著，你十天前就該到了！”顧晞站到李桑面前，眼睛亮亮的看著。

“一路上走走看看過來的，在揚州又停了幾天。”李桑微微仰頭，打量著顧晞。

他和上次離開時，沒什麼變化，只是眼睛亮閃的讓整張臉、整個人都有了彩。

“我那邊有點兒急事，先去忙完。”文誠拱手笑道。

顧晞沒看他，只衝他揮著手。李桑笑著拱手。

顧晞斜瞥看著文誠出去了，上微微前傾，著聲音問道：“你上次讓人來要大冶縣的輿圖沙盤，後來，大冶縣那邊，一場火燒死了不人，你沒事兒吧？”

“好好兒的，我能有什麼事兒。”李桑攤著手。

“真沒事兒，還是，好了？”顧晞一臉狐疑。

“真沒事兒！”李桑加重語氣。

“看你氣還算好，一起吃飯？”顧晞再次仔細打量了一遍李桑，直起，笑道。

“好。”李桑笑應。

如意端著茶送進來，笑著向李桑注目致意。

吉祥帶著幾個小廝，送了飯菜進來，顧晞吩咐請文誠過來，三個人一起吃了飯，文誠回去接著忙，顧晞和李桑出了帥帳，沿著軍營中間的通路，緩步往前。

“大哥的親事定下來了。”顧晞揹著手，走出十來步，笑道。

“咦！”李桑驚訝的咦了一聲，“哪家姑娘？”

“泰州郡周家大娘子，名宜清。”顧晞的話頓了頓，笑起來，“周家大娘子的母親俞老太太，和姨母是自小的手帕，姨母嫁給先皇當年，俞老太太嫁進周家，隔一年，就隨夫進京赴考春闈。

“周老先生春闈高中，選進了戶部，周家就一直在建樂城，直到姨母病薨，那一年，周老先生也病沒了，周大娘子侍候母親，帶著弟，扶棺返回泰州。”

顧晞的話頓住，好一會兒，低低嘆了口氣。

“這麼說，周大娘子和皇上年歲相當？”李桑看了眼神悵然的顧晞，笑問道。

“只比大哥小一歲！實足還不到一年！只有十個月！”顧晞嘿了一聲，“他們倆，早就，那個！

“我那時候小，有一回，不知道哪裡，貢了一筐荔枝，那個時候，那條大江還封著，荔枝極其難得，一筐中間，也就挑出來三五斤，分到我和大哥，統共只有十來個。

“平時，像這種稀罕些的吃食，大哥都是儘讓著我，我喜歡吃荔枝，可我剛吃了兩三個，一看盤子裡，空了！

“大哥說他也吃了，說肯定是我倆吃完了。

“我那時候雖然小，又不笨，我就知道肯定不對，覺得肯定是大哥藏起來了，就一直盯著大哥。

“沒多大會兒，俞老太太帶著周大娘子進宮找姨母說話兒，大哥就招手周大娘子，兩個人藏在百寶格後面，大哥用帕子包著七八個荔枝，遞給周大娘子。

“我就躲在後面，看的清清楚楚！”

“然後呢？你看著周大娘子把荔枝吃了，還是讓著你大哥，一起吃了？”李桑一臉八卦。

“荔枝，”顧晞頓了頓，“我吃了。”

“呃？”李桑瞪著顧晞，“你？哭了？當場撒潑？”

“瞧你說的！我就是起來，那時候小得很。”顧晞被李桑一句撒潑說的，忍不住白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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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一下下：一料相當於現在60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