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2020/3/14
距離上次見面不到兩周,我就接到了江闊輔導員的電話,理由是江闊在學校打架鬥毆,希我們家長出面道歉調解一下。
我沒想到江闊會把我的手機給老師,接到電話的我立馬和公司請了個假,趕去了南大。
五號教學樓隔壁的行政樓里,江闊和一位男孩子站在會議室的尾端,那位男孩子的家長已經趕到了,並且臉看起來有些不好。
我先是表達了自己遲來的歉意,然後想和對方家長打個招呼,但是臉差到極致,本沒搭理我。
我尷尬收手,坐在江闊輔導員旁邊的位置。
聽完輔導員的描述后,我了解了個大概,江闊和那位同學因為一些事發生了爭執,在爭執中江闊先的手,把那位同學打了一頓,輔導員希江闊可以給那位同學道個歉,再由家長私下調解理一下這件事。
兩個學生互相道完歉后,會議室里只剩下了我和對方家長和輔導員,全程我也一直在和對方家長表示歉意,但是似乎對方本不接,調解到最後,對方家長說出了兩萬塊錢的醫藥費才肯罷休。
我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江闊一直守在門外,隨行的還有他幾個室友擋在江闊前,好像是怕我會揍江闊。
「姐姐,江闊不是故意打架的,是楊海那個小癟三,故意在學校表白牆上面調戲你,江闊才殺去他寢室把他打了一頓。」
「是啊,是啊,楊海那個人是在是噁心,連我都看不下去,更何況是江闊的姐姐。」
「姐姐,你別打江闊了,他剛打完架臉上都還沒消腫呢?在挨一掌我怕他撐不住。」
「我有那麼兇嗎?」我看著那群人護江闊像護崽子一樣護著江闊,弄得我在家像母老虎天天欺負江闊一樣。
「沒有...沒有...」似乎是見我不會對江闊手,一群人才鬆了口氣。
「表白牆是什麼?」離學校太久,我對現在年輕人興起的新鮮事有些難以理解。
「就是一個QQ號,天天會發一些表白的信息,姐姐來我們學校上課的那天被人拍了,不人問著要姐姐聯繫方式。」
我還想在問點什麼,但是江闊牽起我的手離開了那裏,我揮手和那幾位小同學道了個別,但是江闊的步子邁的太急,我跟著都有點吃力。
而且江闊牽的是我的手,我看著年日漸寬闊的背影,才意識到當年那個高中生已經長大了。
江闊把我牽到了行政樓頂樓,那天的天氣極好,晴空萬里,微風輕輕吹過,像極了溫的紳士。
「沈故,我喜歡你,你能做我朋友嗎?」年深埋已久的意彷彿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說出口,江闊的黑褐的瞳孔微沉,子僵在原地連手指也不趕一下,他好像等待審判的死士,而我的一句話可以殺了他,也可以救了他。
我承認在聽到那句話時腦子裏一片空白,而且浮現的第一個念頭是拒絕。
他明明可以找比我優秀一萬倍的生。
被我拒絕的江闊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只是垂著頭哽咽著嗓子問我,「是因為我小嗎?」
這一句話好像千萬針扎在我心頭,那天晴空萬里,但江闊所的地方淋了不雨。
看著江闊離開時的影,萬般愧疚湧上心頭,我這輩子最不該傷害的就是江家人,他們給予過我太多幫助。
也是那天後,
我再也沒見過江闊了,關於江闊暗我這件事我也沒告訴老江,我甚至害怕老江知道這件事,偶爾工作路過南大時我會刻意避開那條路。
14
2020/8/9
大概從來沒想過會以這麼狼狽的姿態出現在最好的朋友和弟弟面前。
最近我請假回了趟蘇市,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也是我父親的獄日。
二十年前,我七歲時,父親在家意外殺死了母親,一審宣判時為死刑,爺爺不服上訴,二審改判無期。
而影響改判的結果,只是因為我在法庭上說了一句:「媽媽天天打爸爸。」
年的我並不知道這句話在法庭上的輕重,只是說了一句實話,卻影響了二審的改判結果,最終法庭判定為父親過失殺人罪。
也是那場宣判后,一向對我疼有加的外婆把我丟在大馬路上,喊我去死。
被丟到爺爺家的我也因為是個孩子,覺得我是個賠錢貨,沒有一個親戚願意收留我,我吃著百家飯長大,也甚至百家飯有多難咽,真的和老江說的那樣,狗都不吃。
去墓地看完我母親后,我去了趟監獄看了我的父親,他的服刑期很快結束了,預計明年就可以出來了,我做好了迎接我唯一的家人的準備,也準備和他過個溫馨的年。
許是每年都來看他的緣故,總覺得他沒老多,但是白頭髮卻慢慢多了起來。
探完監后,我去了趟老宅準備把我父親的一些份證件帶走,等他出來后可能還有些用的上,或者需要去更新的。
這個老宅地理位置好,在蘇市的市中心的古鎮里,近幾年蘇市大力發展旅遊業,這種江南的老房子留了下來,每年還有專業的修復專家來修護。
恰逢午時,院子裏有些熱鬧,應該都是爺爺家的親戚來這裏吃飯,我的出現似乎惹的他們有些不悅,所有人都放下了碗筷,站起來打量著我。
我這幾年變化也大,那些親戚也有些快認不出來我了。
「這不是沈故嗎?」
「變的越來越漂亮了。」
「還知道回來?還以為你考上大學就把這裏忘了。」
「穿的這麼好估計賺了不錢吧。」
「既然回來了,算筆賬吧,小時候在我們幾家吃的飯錢,起碼每家也有一萬了。」
「結沒結婚啊?要不考慮嫁給我隔壁的那家亮子?他能給二十萬彩禮。」
「亮子都快三十了,你缺不缺德。」
....
眾人伱一句我一句,我左耳進右耳出,直接繞過了人群去了我爸的房間,估計是嫌死過人晦氣,沒人進來打掃過,裏面佈滿了灰塵。
我去櫃的位置翻出了鐵盒,記得那是時媽媽放證件的地方。
裏面的存摺已經不見了,想也不用想是外面那群人拿了。
我抱著鐵盒子出了房門,一群人圍在門口打量著我。
「沈故,連人都不會喊了嗎?」一個親戚走上前來著我讓我非常不舒服,我一把推開了那個人,「離我遠點。」
那個不知道是哪家的親戚一把拽住我的頭髮教訓道,「好歹我們也養了你一場,連點錢也不想給嗎?」
「做夢。」我一點也不想把自己拼死拼活存下來的錢給這群人,哪怕丟進臭水里也比給這些螻蟻好。
啪的一聲,一個人給了我一掌,臉上多了幾分尖酸刻薄,「脾氣和你媽一樣臭,也不怕短命。」
我抬起給了那個人一腳,連連後退還撞到了飯桌上的飯菜,「你沒資格說我媽。」
那個抓著我頭髮的男人加重了力道,活生生的將我出了老宅,丟到了外面的街道上,這裏是旅遊景區,不外來遊客像是看笑話一般圍了上來。
我只覺得頭皮疼的厲害,加上周遭人異樣的眼,我心極力掩藏的不安這一刻好像怎麼也藏不住了,我抱起鐵盒準備離開,但是那些親戚本不想讓我走,一把拽回我推倒在地上,「當年你媽的下葬錢,你爸刑事訴訟費,你總得給一點吧。」
「那些錢我早就給過你們了。」我抬起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那個人回道,早在我讀大學的時候就已經給過五萬塊錢給他們了,但這種人一旦給了錢,就收不住口了。
「那點錢,你打發要飯的呢?」那個人著我的下,想給我一掌,但是揚在空中的手被一個人攔了下來。
老江衝過來將我抱進了懷裏,江闊著那個人手往後仰,疼的他大也沒放手,接著江闊給了那個人一腳,把人踢的半天起不來。
江闊朝著我走過來,將我從地上抱了起來,後還是會傳來那個人的辱罵聲,明明我們是有著緣關係的親人,他罵著我祖宗十八代的時候,沒有想過會殃及到自己嗎?
江家姐弟把我送去了醫院,理一下傷口,只是頭皮有些撕扯開的口子,沒有其它外傷。
坐在一旁的老江眼睛通紅,地握著我的手安道,「疼你就喊出來。」
確實疼,特別是消毒的藥水到傷口時疼的我想哭,但是一看到老江,我怕哭的比我還大聲,還是忍了下來。
「那群人就是一直問你要錢的人嗎?」老江哽咽道,大學的時候就知道我缺錢,非常缺,有一次老江把我灌醉后套話套出來的,否則按我的脾氣應該是死了都不會告訴老江。
「嗯。」我點了點頭,「但是以後應該不會在見到了。」
「沈老三。」老江抱著痛哭了起來,淚水和鼻涕全部曾在我的肩頸上,但是我還是好老江啊,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心疼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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