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重仁宮,這也是蕭墨第一次邀請他這個皇兄喝酒。
看著高高站在重仁宮宮階上的蕭墨,樓樾沿著他的眸卻是看到了遠宮道越走越遠的羸弱影。
不知爲何,樓樾腦子裡驀然裡想起一些事,曾經,似乎也有一個子這樣離開他……
心口無端的痛起來,痛得樓樾白了臉。
一邊的隨從見了,擔心道:“殿下,是不是方纔在涼雨裡走著寒,要不,奴才陪您回去歇著,明日……可多的事兒呢。”
一旁的蕭墨眸從遠去不見的人影上收回,冷冷道:“你們的殿下不是著寒,他是——心裡難。皇兄,知道你心裡不好,我已在殿裡給你準備了西北最烈的酒,最是醉人消愁……你且退下,本太子要與你家殿下說幾句己話。”
蕭墨一揮手,將樓樾邊的隨從趕了下去。
樓樾眸一沉,神冷下來,涼涼看向一直矗立不的蕭墨,突然覺到他對那個替流螢似乎很興趣,心裡莫名的酸得慌,同時涌起疑。
面上,他故做冷淡道:“你故意邀我來喝酒,是知道會在這裡經過……若是我沒看錯,太子似乎對這個替很興趣。既然興趣,太子爲何還花盡心思的讓我與在宮道上相遇——太子意何爲?”
“不想你後悔!”
蕭墨的眼睛晶亮中帶著一悲憤,冷冷笑道:“不過如今看來,皇兄大抵是不會後悔的了。如此,本太子也就放心了,在些恭祝皇兄新婚愉快,白頭偕老!”
原來,被父皇攔下的蕭墨,雖然表面上去了儀宮躲開了蘇流螢,可心裡他卻一直是良心不安,後來在等知蘇流螢不顧一切的往重華宮衝時,心裡更是不忍心,於是想出一個讓與樓樾重逢的辦法。
他知道蘇流螢離開龍宮出宮必定要經過的宮道,所以就藉口請樓樾喝酒一聚,讓他在前往自己的重仁宮時,與在宮道上一會。
蕭墨原本以來,憑著樓樾對蘇流螢到骨髓、矢志不渝的,只要他見到蘇流螢,他一定會想起之前的事,想起與蘇流螢刻骨銘心的。
可是,令蕭墨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沒想到失憶後的樓樾竟是真的將蘇流螢忘記的一乾二淨,那怕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不但認不出,還對說出瞭如此絕的話來……
蕭墨一心氣恨著樓樾,然後,他不知道的卻是,從樓樾回到胡狄王宮,住進重華宮開始,胡狄王賞賜給他的、每晚點在樓樾牀頭的安眠香,並不是普通的安眠香,卻是讓人斷絕唸的焚香,可以讓人摒棄七六慾,變得越發的冷無。
此香連正常人的心神都可以控制,何況是原本就失去記憶的樓樾……
而此香夜夜焚於樓樾的牀頭,正是胡狄王不想再讓樓樾憶起大庸的一切狠厲決心。他就是要利用此香,讓他徹底忘大庸的一切,以免他日後憶起舊事,對大庸開戰時他會顧念舊下心來……
胡狄王要的是一個能真正忠心胡狄的大皇子,他要讓樓樾帶著胡狄的鐵騎踩遍大庸的每一寸土地,更要讓樓樾爲他手中最鋒利勇猛的刀!
蘇流螢與樓樾在宮道上會面的消息不但傳進了胡狄王的耳朵裡,更是傳進了歡喜待嫁的紅袖耳朵中……
得到消息的胡狄王很擔心兩人的會面說了什麼,怕蘇流螢在激之下會將一切都同樓樾說了。
大監承愁聽完小太監的稟告,提起的心終是放下,上前對一臉氣憤的胡狄王輕聲稟告道:“陛下,方纔大皇子邊跟侍的小太監來回話,大皇子並沒有認出那大庸長公主。而那長公主似乎也將陛下同說的話聽進心裡去了,也沒有主相告大皇子在大庸的舊事。陛下可以放心了!”
胡狄王冷冷笑道:“看來,這個大庸公主對樾兒還真有幾份真心,這個時候了,還一心爲他著想。如此,卻是正合朕的心意。而那安眠香的效果也不錯,一定讓重華宮的宮人夜夜爲大皇子點上!”
而得到消息的紅袖,卻是慌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生怕在大婚前夕,被蘇流螢揭穿了苦心編造的謊言,更怕明日的大婚會被蘇流螢出面破壞……
就在一片惶然驚恐之時,宮人來稟,太子邊的修羅姑娘求見。
這個時辰修羅求見,卻是讓本已慌不已的紅袖心裡更加生出恐懼來。
因爲如今在這胡狄後宮,知曉樓樾真正份的人寥寥可數,而修羅就是其中一個,這也意味著,修羅也知道顛倒黑白,將與蘇流螢份對調欺騙樓樾的事。
爲著這個,紅袖無端的懼怕著修羅,卻又不敢不見。
修羅進殿後,看著裝飾一新的寢宮,再看著一錦服卻又瑟瑟發抖害怕的紅袖,心裡越發的瞧不起這個撿了便宜的戲子,臉上不由出了輕蔑的神來。
本是戲子出的紅袖,最是會察觀,在看到修羅毫不遮掩的輕視神後,心裡一冷,面上卻是害怕無助道:“修羅姑娘,我聽說……聽說殿下與蘇流螢在宮道上遇上了……是不是殿下已憶起大庸的一切,不要我了……明日不會再娶我了……”
修羅冷冷一笑道:“側妃娘娘放心,蘇流螢什麼都沒有和樓樾說,所以,你明日就安心的出嫁當你的側妃娘娘。”
聞言,修羅全一鬆,面上害怕的形容也瞬間一掃而。
修羅嫵的大眼裡閃過寒芒,又道:“恭喜側妃娘娘好命的過了這一關,但不知道下一關娘娘是否過得去——不,應該說是大皇子是否過得去下一關?”
紅袖的心又懸了起來,盯著修羅張道:“修羅姑娘此話何意?”
修羅得意一笑道:“娘娘呆在這宮裡應該也聽說了不的閒言碎語,許多大臣,甚至是王室宗親裡都有不誹議聲,說陛下認下大皇子過於草率,什麼憑據都沒有,連當年陛下所說賜與大皇子母妃的玉牌都沒有見大皇子拿出來過,所以,他這個大皇子的份,還不知道能保住幾日?”
“若是他一直拿不出證明份的玉牌,只怕最後當不大皇子不說,還要被人說冒充皇室統,欺瞞陛下,犯下的可是殺頭的欺君大罪。到時,只怕要連累娘娘也會被砍頭死,慘死異鄉了!”
修羅的話震得紅袖心肝直跳,臉都白了。
但修羅所說的這些,紅袖進胡狄皇宮後確定聽人說起過,所以,並不是空來風嚇唬。
紅袖聲道:“殿下失憶了……所以那玉牌殿下忘記放在何了……”
“不是忘記放在何,而是那惟一能證明他份的玉牌,被他送與蘇流螢當定信了!”
修羅隨蕭墨去大庸,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回那兩塊玉牌,所以一直切的關注著兩塊玉牌的行蹤,知道最後都到了蘇流螢的手中。
而如今,閔皇后怕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皇子威及自己兒子的太子地位,下最後的嚴令,讓修羅趁著蘇流螢來到胡狄,將上的玉牌奪回來。
按著修羅原本的子,會直接出宮去蘇流螢上拿回玉牌,但因著下午蕭墨被慧帝突然走的事,已引起了他對自己的懷疑,再加上修羅知道蕭墨在此時一定會對蘇流螢多加關注,所以不敢在此時再出面,而是將主意打到了紅袖上。
恐嚇紅袖去蘇流螢上拿回玉牌。等玉牌到了紅袖手上,再憑藉著樓樾世的和紅袖的謊言,不愁紅袖不乖乖的將玉牌給……
見紅袖慌無措又心有不甘的樣子,修羅知道已心,不由又火上澆油道:“若是你想徹底高枕無憂,只有去蘇流螢那裡拿回玉牌——那玉牌不但可以證明樓樾胡狄大皇子的份,更是可以證明他對你的真心。”
“而若是明日蘇流螢當著喜宴衆人的面,拿出了樓樾給的玉牌,你不但婚事要黃了,只怕命都會沒了——這樣的後果,側妃娘娘自己惦量吧!”
修羅走後,紅袖一刻也坐不住,幾乎沒有猶豫的帶著人出宮去了……
出宮回到客棧的蘇流螢,讓小暖收拾行李,明日天一亮開了城門,就離開皇都離開胡狄,回汴州去——
既然明白知道了胡狄王的蓬野心,要提前回去佈署,更要將消息帶回大庸京城,讓景銘帝也早做準備。
蘇流螢知道,胡狄王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將攻打大庸的消息告訴給,表明他對他此次南征的信心。
而也知道,胡狄這些年確實崛起得太快,如今又正是慧帝駕崩不久,新帝登基基不穩,而大庸最驍勇善戰的大將也轉了胡狄的大皇子,會反過來幫著胡狄攻打風雨飄搖中的大庸……
但不論如何,不論如今的大庸如何於劣勢,蘇流螢都不會放棄,要爲了阿爹守住他鎮守了幾十年的汴州,更要爲父皇守住大庸的西北要塞,阻止胡狄南下的鐵騎……
行李很快收拾好,小暖給蘇流螢端來飯菜後,又去街上買趕路要吃的乾糧。
等小暖背了乾糧回客棧,整個客棧已被紅袖帶人包圍了。
小暖瞬間就反應過來是蘇流螢出事了,然而不等放出鳴鏑箭向影衛求救,下一秒,也被人抓了起來。
客棧房間裡,紅袖輕而易舉的就從蘇流螢的脖子上搜到了兩塊玉牌。
玉牌到手的那一刻,紅袖神抑不住的歡喜激,握玉牌的手更是激得直髮抖。
回眸,神冰冷的看著被控制住子,彈不得的蘇流螢,眸裡浮現殺意,得意冷笑道:“長公主,明日是我與殿下大婚的好日子,我與長公主也算相識一場,長公主就將這對玉牌送與我,當做我與殿下親的賀禮吧!”
之前,因著紅袖幫著樓樾鬥敗樓皇后,還千辛萬苦的救活樓樾,蘇流螢那怕知道將自己與的份顛倒欺騙樓樾後,蘇流螢心裡都沒有痛恨過,畢竟,紅袖對樓樾的深一直知道的,也不奇怪會做出這樣卑鄙的事來。
但如今看到竟是公然搶了樓樾送與自己的玉牌,還恬不知恥的說得好聽,蘇流螢氣恨的看著,冷冷道:“紅袖,做人不要太貪心,不是你的東西,你再霸佔著也無用——玉牌還我!”
蘇流螢的話讓紅袖惱怒,眸一冷,咬牙道:“我告訴你,今日我不但要拿走你的玉牌,更要你的命——如此,從今往後,這世上長著這樣一張臉的,只有我紅袖,不會再有與我相似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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