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不停的趕路,半個月後,蘇流螢終於過胡狄邊境,回到了汴州。
離開的這段日子,汴州在陳太守的治理下一片安寧,可派去北境的南山卻一直沒有回來,也沒有傳回消息,不由讓蘇流螢心裡生出了擔心。
擔心南山一行的安全,更是著急兵符的下落——
明知胡狄即將來襲,若是自己不盡早拿回兵符,調大軍鎮守住汴州重塞,屆時胡狄大軍要侵中原,就如秋風掃黃葉那般簡單了……
蘇流螢片刻都不得停歇,一邊親筆手書,將胡狄王的野心告訴景銘帝,讓他即刻集結兵馬糧草北上,做好邊關敵的準備。
一邊卻是再派影衛去北境給南山帶信,打聽他那邊的況。
而自己,召令陳太守召集手下封地三十城所有的兵力,開始日夜駐守汴州城,隨時做好迎戰的準備。
忙碌起來的蘇流螢,卻是沒有時間再想起遠在胡狄皇都的樓樾,更不知道他再次陷昏迷……
做好一切部署後,蘇流螢一如當年蘇津那般,每日騎馬早中晚三次巡防汴州城防,更是從蘇家老宅中找出阿爹當年鎮定汴州,與胡狄北鮮戰的心得戰,細細捉領會,不敢有一的懈怠。
每日巡防邊關,就會想起阿爹當年巡防時的景來,看著這座千百來屹立風沙中的古城,覺是冥冥中阿爹又將它到了自己手中,所以一定要接替阿爹守護好它。
而每當回到長公主府,看著父皇賜給的玉印和封地,還有那不知所蹤的兵符,同樣明白,這是父皇對的期,更加不可以辜負……
找到了當年追隨阿爹的四名副將,親自上門拜訪,請求四位叔伯重新出山,幫助一起鎮守邊關,抵外敵。
這四位副將,曾跟隨蘇津一起鎮定汴州十幾年,與蘇津的關係,不但是上下屬,更是如親兄弟般親近信任。所以當年蘇津在京城出事,四位副將也一起辭出了副將的職務,誓死不再爲朝廷賣命……
所以,那怕是蘇流螢親自上門去請,四員老將還是不願意出馬,一致表示,這樣的不辯忠的朝廷不值得他們再爲它賣命。
最後,蘇流螢給四人跪下,道:“四位叔伯,如今跪在你們面前的,不是大庸的長公主,只是你們的侄蘇流螢——我如今是接替阿爹鎮守汴州。如今胡狄即將來襲,汴州兵力薄弱,若是四位叔伯再不出面幫我,侄與這邊關數千上萬的百姓只有一死了……求四位叔伯看在我阿爹的份上,出面幫侄一把!”
蘇流螢從小不僅人長得漂亮好看,子也是聰明伶俐,不是兒家的細心,更是天天騎馬跟著蘇津與這些叔伯呆在一起,除了不會功夫,子也是養得和男兒一般,行事沉穩大氣,沒有兒家的做作,很是得這些叔伯的喜歡。
所以如今聽這樣的說,更是不顧公主之尊跪下相求,四位副將終是不忍心再開口相拒,都點頭應了下來。
如此,有了四位敵經驗老道的叔伯幫帶兵掌局,蘇流螢心頭的大石終是松下半分。
但剛剛放下半分的心卻因京城傳來的消息又徹底涼了——
原來,景銘帝接到的書信後,非但不願意派遣大軍北上鎮守邊關,反而讓蘇流螢執兵符帶三十萬大軍回京護駕。
景銘帝在信中告訴蘇流螢,自去年冬月開始的大雪,一直到開春都沒有停歇,各地雪災氾濫,京城一帶尤其嚴重,已有暴民暴,京城治安凌,急需帶兵回去鎮……
看著景銘帝的來信,蘇流螢全一片冰寒,心裡更是涌起深深的失——
如何不明白景銘信裡的意思,鎮暴民是假,推不信任倒是真。
暴民再,京城有駐守的守兵,還有京兆尹的差,再不濟還有皇家羽林軍,何時需要三十萬鐵甲軍進京護駕?
說到底,就是景銘帝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不相信所說的胡狄要南下滅庸的消息,更是耿耿於懷手中的兵權,至今還想方設法的要將的兵權拿回去……
蘇流螢早已打探到了胡狄的兵力,而且胡狄王此次的野心是滅了整個大庸,所以可想而知,一定會傾盡全胡狄的兵力攻打大庸。
三十萬的鐵甲軍只怕不是胡狄的敵手,只能傾盡大庸的所有兵力,早做防備,在邊關攔截下胡狄鐵騎,才能相抗衡,若是讓胡狄個個攻破,大庸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但是多疑的景銘帝到了這個時候,非但不相信,還在覬覦手中的兵權。
蘇流螢頭痛不已,只能私下悄悄與四個叔伯商議調兵一事,卻不敢張揚出去擾軍心。
寫信向手握重兵的南滇王顧校借兵,還有臨近汴州的各州府,只要有兵力的,蘇流螢都開口向他們借。
信連夜送出去後,蘇流螢日夜期盼著顧校等人的回信,同時也盼南山從北境帶回來好消息。
而在此時,南山終於從北境回來,帶回來的消息更加讓蘇流螢震驚!
南山消瘦了許多,跪在蘇流螢面前擡不起頭來,愧道:“公主,兵符確實是被李修拿走了!是屬下無能,沒能從李修手裡拿回兵符……”
雖然早有預料,但親耳聽到南山證實這個消息,蘇流螢心裡還是生出震驚。
萬萬沒想到,堂堂大庸朝最年輕有爲的大司馬、世人口中儒雅謙恭的真君子李修,竟是會做出這種狗之事來!
氣憤的同時,蘇流螢暗想,知道了兵符的下落,總比之前一無所知的好。
既然知道是李修拿走兵符,蘇流螢擰眉頭,潛意識裡,知道李修拿了的兵符一定有他的目的。
問南山,李修可給帶回什麼話來?
南山本想將李修說的話爛在肚子裡,一輩子都不告訴給蘇流螢,但他一回來就聽說了胡狄要南下侵庸之事,所以知道兵符的重要,不敢做瞞,憤恨道:“那個無恥之徒不知道從何聽說,說是當初先帝將兵符給公主時說過的,說這兵符是留給公主以後的駙馬,所以……所以……”
下面的話,南山氣恨得說不出來,蘇流螢卻已明白了李修的意思——
正如李修那日在未央宮大殿前對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說,既魔障,他走不出來,也不願意走出來。
所以,李修的意思,就是以兵符相脅,讓蘇流螢嫁給他!
蘇流螢全一陣冰寒,更是覺到一陣恐懼慌——難道,這就是李修拿走兵符的原因嗎?
看著急白了臉的南山,咬牙聲道:“他可是說,讓我嫁給他,他就還我兵符?”
南山擡頭看著蘇流螢同樣蒼白的臉,著急道:“公主,他是計謀好的,設了陷阱讓公主跳,公主萬不可以答應他……”
“何況,如今世子爺安然在世,公主與世子爺兩相悅,怎麼能再嫁給他?屬下這就起去胡狄,去找世子爺,告訴他失憶前的一切,讓他回來幫助公主對抗胡狄和李修……”
聞言,蘇流螢全一,不敢置信的看著說的南山,聲道:“對抗李修?是不是我不答應,他就帶兵……攻打汴州?!”
想起李修瘋狂的話,南山不止白了臉,更是心肝發,咬牙道:“不,他不止要攻打汴州,還要攻回京城,景銘帝退位,自立爲王……他說了,只有這樣,只有當上君王,他才配得上公主您……”
“他瘋了嗎?”
聽著南山的話,蘇流螢頭上猶如驚雷炸過,不敢相信這麼瘋狂大不敬的話竟是李修說出來的。
但想到他竟是能拿走自己的兵符,蘇流螢知道,如今的李修早已不是之前的那個李修了,他魔太深了,他真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蘇流螢心裡如熱鍋上的螞蟻,急不已——
除了嫁給他,要用什麼辦法,讓李修主還兵符?!
南山看著急的樣子,再次把心一橫,咬牙道:“公主,你就讓我去胡狄找爺吧,有爺在,一切都不怕了……”
提到樓樾,蘇流螢心裡心酸又悲痛,埋藏在心底的傷痛再次涌起,
攔下南山聲道:“南山,他已不再是之前的世子爺了,他如今是胡狄的大皇子……他忘記了一切,要與紅袖親,並親自從我的手中拿回了玉牌……”
“南山,或許等到胡狄與大庸開戰的那一天,我們會與他在戰場上相見——胡狄王一半將他將當做兒子,一半卻是將他當了手中的一把刀,一把對付大庸最鋒利的刀……若是你告訴了他一切,到時,他會比當初夾在我與樓家之間更爲難,更有可能喪命……所以,不要去找他。汴州封地是父皇給我的,一切都得靠我自己,不能永遠拿他當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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