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紂臉一沉，轉抬手，啪的一下，甩在贏塵的臉上。

耳邊落到一片嗡鳴之聲，孩子像是被打傻了，臉飛快的起了一道深深的紅印，愣愣的看著他。

良久良久，他才說道：

「你從未打過我……」

贏塵的聲音很輕，兩顆淚落下來，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隨後他的表慢慢變換，從不敢置信到悲傷，再到憤怒決然：

「你是想與我斷絕父子關係是嗎！」

贏紂緩緩攥了拳：「我想我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從此以後你就是贏灝的兒子，不許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惹你父王不開心。」

……

「好。」

房間死寂一樣的沉默后，贏塵終於開口打破了這寂靜：

「從此以後，我贏塵是贏灝的孩子，與你再無半點關係。」

「你是手下敗將，明知道自己的孩子會遭遇什麼，可你卻還是毫不在意的將我給他們，將我拋下在這裏。

我才沒有你這樣的父親！」

他猩紅的眼似乎是藏了些許淚，卻倔強的不讓其落下來。

「轟隆！！」

天空雷聲乍起，門同時被推開，贏灝走進來，笑盈盈的說：

「我沒有耽誤你們兩個的告別吧？」

贏紂轉，對上他的目，贏灝錯開他，走到贏塵的面前去，出雙手來輕輕的環抱住這個孩子：

「來一聲父王，我聽聽。」

這句話無疑是在辱。

贏紂攥了拳頭，沉默的朝贏塵去，贏塵的臉埋在贏灝的肩膀上，聞言緩緩抬眸。

父子二人四目相對。

贏塵張了張，慢慢的說了一聲：

「父王。」

心頭一痛，贏紂別過頭去，再不看他。

贏灝啞然失笑，笑聲盪在這大殿之：

「好兒子！認爹認得這麼快！」

他搖了搖頭，似乎是讚許，又似是嘲弄：

「真不知道兒子這樣子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有些好奇，問贏塵：

「難道方才你前任父王跟你說了些什麼，你就有了領悟？這麼痛快的就承認了？」

贏塵沒有看贏紂，甚至毫不避諱贏灝的眼睛：

「我沒有那樣的父王，我的父王不會如此狼狽無用，我的父王更不會做出這種滔天大罪。」

這句話響亮而清脆，像是一把彎刀，刀一刀的割在贏紂的上。

這是他最想要的結果，可就算是得以所願，真正的到自己的頭上的時候，他還是會被這種窒息包圍，不過氣來。

贏灝卻是默默良久，看著贏塵的神頗有深意。

而後轉過頭去，與贏紂對視。

白的閃電劃過天空，隨即轟隆的一聲雷鳴像是要將天劈兩半。

贏紂站在那裏，一張面容溫雅緻，愈發襯得贏灝的表猙獰。

「皇兄，真是對不住了。想你疼了五年的孩子，如今倒是對你一點都不恩呢。」

他斜眼看了一眼贏塵：

「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贏塵的子在發抖，偽裝的堅強彷彿在下一刻就要被摧毀，卻仍是咬牙堅著。

父王曾經跟他說，他不可能一輩子陪伴著自己，他總自己一個人面對所有。

遲早有一天會來到的。

不過是這一天來得早了一些。

-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一支徒步而行的隊伍正從皇宮的那個方向走來。

跟在邊的那些個士兵，個個神詭異的看著在隊列當中的其中一個人。

這個人與那些犯人不同，他雖是髮型有些凌，著布麻衫，腳上雖然戴著鎖銬，卻是脊背直，儀態極好。

「這就是那個昨天晚上謀逆的瑾王爺？」

士兵們跟在隊伍的邊，也不怕人聽見，稍微了聲音，討論起來。

贏紂置若罔聞，跟在隊伍之，面容平靜。

「看這個樣子，也不像是會做那種傻事的人啊。」

「我瞧著也不像。

這歷史以來，哪一次想要幹這種事兒的人，不得計劃個一年半載的，瞧他這樣子，昨天還沒面兒呢，就被人抓獲了，看他也不是這麼蠢笨的人啊。」

一個士兵輕嗤了一聲，不屑一顧的口吻：

「你們知道什麼呀？

是我們睿王爺英勇能幹，在他計劃之前就早早的穿了他的計謀，所以才會支援的那麼的及時！！」

他的口氣彷彿贏灝是能上天地的英雄，引得一眾不懂事的小兵面欽佩：

「這麼厲害啊！」

那士兵雙手抱懷，看小兵們欽佩的神，就好像是在誇獎自己似的：

「那是當然！但是咱們不得不說呀，同樣是兄弟，這王爺和王爺之間咋還不同命呢？」

此言一出倒像是到了他們的笑點，互相對視一眼。

那士兵眼珠轉了轉，起了點壞主意，裝作無意的走到了贏紂的邊，忽然出了一隻腳。

下一瞬，贏紂頭也不低，飛快的帶著自己腳上的鎖鏈從他出來的上躍了過去。

那人一愣，還來不及收回，自己的腳就被人踢了一下。

「哎呦！！」

是在贏紂後的人沒注意跌了個狗吃屎。

哎喲哎喲的個不停。

看在眼裏的士兵們齊齊沉默了。

贏紂這反應，他們都看的明鏡似的。

那士兵心中有些不忿，又想在搞點什麼事，卻被人抓住了胳膊：

「人家是王爺，法也是有的，你就別自討沒趣了。」

「起開！」

士兵憤憤的甩開自己的手，覺得這麼多人看著自己的臉有點掛不住。

作為一個睿王的死忠，他厭惡極了與贏灝作對的贏紂。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能夠撒氣的機會，他又怎能放過。

「區區一個王爺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他如今已經不是王爺了，不過是咱們的階下囚，需要流放邊疆的！」

士兵們面面相覷，他們雖然打心眼兒里瞧不起贏紂，但他畢竟是一個王爺啊。

那士兵還在那邊喋喋不休：

「他如今連個姓氏都沒有，等於下等人了！豈不是任由我們-？」

「……」這話說得他們不敢通，誰也沒敢搭腔，沉默的領著隊伍往前走。

幾個不認同的走著走著也閑不住，小聲議論：

「王爺就算是如今失勢，可他邊終歸還是有一堆朋友的。

就算是大部分都是些勢利眼，真心的也應該有幾個吧，哪能一這樣就任人-了呢？」

那士兵耳朵尖，一聽這話不高興了：

「慢著！」

隊伍一頓。

所有人都朝他看去。

士兵環顧左右，看了一邊四周圍周圍的人。

這流放邊疆的人，老老男皆有，各個神怯懦，唯獨贏紂氣定神閑。從一開始就視他為無。

哪怕是在他說了這番話之後，他也依然面不改。

有些氣悶，他覺自己到了侮辱，不證實一下自己怕是不行了。

出腰中鞭，在空中展開，啪的一聲極為清脆。

眾人皆是一陣，尤其是那些犯人，個個面容嚇得慘白，生怕這鞭子下一刻就要朝著自己打過來。

這士兵壯了壯膽子，看著依然不為之所的贏紂，拿著鞭子指著他：

「你給我過來。」

贏紂緩緩抬頭，朝他看去。

他雖是面無表，可是眼中的森冷寒意，卻人為之一。

士兵不自的抖了抖，但琢磨一番，自己沒有必要怕他，壯了壯膽子，吼道：

「看什麼？說你呢！！過來！」

贏紂微不可察的瞇了下眼睛，抬腳走上前。

刺耳的腳鏈聲落在士兵的耳中，像是悅耳的音符，他虛榮的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角勾起，掂量著自己手中的鞭子，朝別人得意的看去。

那些個士兵個個像是見了鬼一樣，看著他如此膽大妄為的舉止。

誰也不敢搭腔，誰也不敢鼓舞，更不敢出口阻攔。

贏紂走到他面前站定，氣勢卻生生的過他一頭去。

士兵微微直了脊背，縱然面上帶著笑意，手掌心卻出了一層汗。

他心中暗驚這男人的氣勢。

但是箭在弦上，不能不發呀。

要是起了退役，這幫士兵保不齊，在後是如何笑話他的。

壯了壯膽子，士兵仰起頭，拔高了聲音，拿著手中的鞭，指著自己敷上了一層厚厚灰塵的靴：

「你跪下，把我的鞋子乾淨。」

「嗬——」

倒吸冷氣的聲音四起。

就連罪犯們都忍不住自己想要議論的心，低了聲音嘀咕。

「這人瘋了吧？」

「就算是他做錯了事，可他曾經也是一個王爺，他怎麼敢如此？」

「虎落平被犬欺呀，就算是曾經在天上的人兒，如今到了咱們這一步，那都是接近泥里的，再也挖不出來了。」

「覺就像是不要命了，這王爺要是背後有什麼親信在這看著？豈不是要遭？」

「親信？」士兵輕嘖一聲，不以為然得看著眼前的贏紂：

「如今這天上的人已經跌落神壇，誰還會給他當親信？怕是早就已經跑得溜乾淨，一點兒也不剩了。」

另一個士兵有些看不下去，站出來說道：

「……那也不到，你在這這樣吧？這到底是犯了規律的。」

那人斜眼橫過去怒斥：

「犯什麼規矩了？我規規矩矩做事，命令階下囚就是我們應當做的，你們平常收拾別人的時候不見你們心，怎麼今日換了個人，一個個就跟頭烏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