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是要重翻秦家案?
秦家案可是比當年平王妃的案子質更為複雜也更為兇險,當年齊妃乃是齊國公主,和親送來北燕后,更是被冠以『齊』這個字為封號,可見其分量。
但當年皇帝生生以齊妃與秦家長子私通,被秦家利用意謀反之罪名給殺了。如若重翻起這件事,那就不僅僅只是皇上錯判這麼簡單了,很可能一個不小心,就要挑起大齊和北燕的戰事!
「國師,這件事……」
「雲大人覺得不該查?」樓衍淡淡問他、
雲尚書自然不會覺得不該差,只是皇上連齊妃都能殺,威名赫赫的秦家更是能趁其不備直接滿門抄斬,要是自己參與進來,就憑自己這家底,能撐多久?會不會也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雲尚書連想也不敢想,只起道:「國師大人,下實在有心無力,還請見諒。」
樓衍也並不會勉強他,遲早,他會自己求上門來。
雲尚書似乎擔心樓衍不放行,又道:「國師大人放心,今日聽到的話,下就是做夢,也不會說出去一個字。」
「雲尚書放心,本尊並沒有勉強你的意思。」樓衍說罷,便牧雲送他出府了。,
見樓衍這樣乾脆,雲尚書心底反而沒底了,他怎麼覺得,自己從一個陷阱里,跳到了另一個陷阱里呢?
雲尚書離開,馬大人只道:「國師,若是沒有雲尚書幫忙,只怕麻煩。」
「你且等兩日,將證據再收集齊整一些,他自會來的。」樓衍著雲尚書離開的方向道,雲尚書已經邁進了這京城的旋渦里,如今又想獨自離去,便是自己同意,其他人又怎麼會同意呢?
馬大人看他毫不擔心的樣子,笑了笑:「好,有國師這話我就放心了。」
因為祭祀大典山匪的事,皇帝看姜棣已是越來越不喜歡,尤其是在汝南王妃死後,雲家還將摺子送到了宮裏來。
皇帝披著厚厚的披風,在花園裏慢慢的走,看著這些雕樑畫棟,腳步微微停下,慨:「你說朕留下灼華,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
高公公知道他在跟自己說話,忙道:「奴才覺得,您是出於慈父之心,不論對錯。」
皇帝早知道他裏聽不出什麼是非話的,笑笑,寒風吹來,他覺得不適,只輕輕嘆了口氣,便去一側的暖閣里坐下了。
宮們來回送來炭火盆子和墊熱茶,皇帝只看著宮一片蕭索,神冷清:「貴妃最近怎麼樣?」
「貴妃娘娘如今每日在宮念佛抄經文,沒有再出宮過,就連一應的吃穿用度也吩咐務府減半了。」高公公小心道。
皇帝聞言,又是一聲嘆息,吩咐道:「告訴務府,不必減半,貴妃還是貴妃,跟以往沒有什麼變化。」
高公公聽著,笑著應下。
皇帝又問起姜宴:「上次他傷,如今可好了?」
「奴才聽太醫說了,還沒好呢,得虧當時靜和公主在,否則昭王殿下這次真是兇多吉了。」高公公回道。
皇帝頓了頓,皺眉問起太子,在得知太子無恙后,沉凝了許久,才高公公往昭王府送去了一份禮。
「什麼禮?」
陳言袖在聽到下人傳來消息時,還有些詫異,不多會兒,就見人送了厚厚一摞書來,送來的小太監還特意道:「皇上說了,昭王殿下既然傷著了,那這段時間便在府上好好歇息,看看書。這些書都是原來皇上還未登基時,在太子府時常看的,皇上覺得頗有裨益,便奴才全都搬來了。」
陳言袖聽著這似是而非的話,心裏咯噔一下,皇上在這是決定好,要扶持殿下登上那個位置了嗎?
話落,小太監又道:「此番皇上還有意再給昭王殿下挑選兩位側妃,也請昭王妃拿個主意,一個是定國公府的嫡長孫,另一個便是明年上半年返京的江南道史之,都是兩位極其順賢孝的小姐。」
陳言袖著他張張合合的,一時怔忪出神,好在花間及時扯了下的袖子,這才反應過來,垂眸應了是。
自己乃是陳家,陳家掌握軍權。而定國公乃是兩朝元老,德高重,剩下的這個江南道史,不論是在場還是在百姓里,都是名聲極好的文,文武皇上都替殿下籌備好了,那麼接下來,便是兩樁大喜事。
回院子的路上,花間看陳言袖悶悶的,悄悄道:「小姐,您是不是不開心?當初您就知道的,男人哪能不三妻四妾呢,如今殿下貴為王爺,只有您一個王妃和兩個妾室,算是很了,而且如今只是納側妃,往後殿下要真的坐上那高位,後宮佳麗三千,可都需要您一一過目的。」
陳言袖悶悶的點點頭,知道的,當初嫁給姜宴之前,就想過了。
可是,還是覺得心裏難。
進了房間,看到姜宴正靠在床邊喝葯,這才將緒都掩藏了起來。
姜宴瞧見來,也笑:「父皇賞賜了什麼?」
「一些書……」陳言袖頓了頓,補充道:「還有兩位側妃。」
「側妃?」姜宴問了句,陳言袖笑笑:「是啊,定國公府和江南道史家的小姐。」
姜宴聽罷,鬆了口氣,笑起來:「我聽說過這兩家的姑娘,子都是十足十的老實溫順,便是嫁過來了,你也不必心的。」
陳言袖看他如此輕鬆的模樣,不知為何,心裏悶悶的有點兒疼。
姜宴察覺的不對勁,淺笑:「是不是吃醋?」
「妾不敢。」陳言袖連忙行禮。
姜宴只笑:「父皇塞來的人,我便是不要也不行。」說完,看向陳言袖:「不過你放心,寵妾滅妻之事我絕不會做的,你永遠是我的王妃。」
陳言袖覺得自己應該滿足了,讓殿下這樣尊貴的份,說出『永遠』二字,這不是很難得嗎?
笑起來:「那殿下先看書,妾去替您再問問這兩家姑娘。」
「好。」姜宴看著,總覺得似乎不大開心,可為什麼呢?因為自己要納側妃了麼?應該不會,袖兒坦又大度,應該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才對。
想罷,又見下人把書都搬了來,他這才低頭開始看書了。
陳言袖出了院子,沒有讓人跟著,而是一個人去後院的湖邊坐著了。
烈染悄悄跟蹤許久了,看悶悶不樂的,想出去,又怕嚇到。
但看著看著看,就見陳言袖居然哭了起來。
他嚇了一跳,立即現了有些手足無措道:「你別哭啊,你要不喜歡你男人娶小老婆,我幫你把他的小老婆擄走,可行?」
陳言袖見他出現,眼淚都嚇回去了:「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恰好路過。」
烈染說完,陳言袖氣急,握著拳頭就朝他打來,烈染連連往後躲,後來發現不過是在宣洩脾氣,便時不時的讓打兩拳,反正孩子的拳頭也不疼。
就這樣一直打到陳言袖幾乎沒力氣,烈染還是輕輕鬆鬆的。
陳言袖打完,氣也消了大半,懶得瞥他:「你回去吧,不要再跟著我,我不會跟你走的。」
「為何……」
「我已經嫁人……」陳言袖話未說完,烈染抓著便在了牆上,目微紅:「當初你明明說要嫁給我的!」
「我……」陳言袖自知理虧,只能道:「對不起,是我耽誤了你。若你要補償,除了我,其他我什麼都可以給你,金銀珠寶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想不到你竟是這樣看我的。」
烈染有些失,眼裏滿是傷:「我千里迢迢來北燕,從部落出來,不顧旁人看怪一般的眼看我,悄悄學你們的北燕話……沒想到在你心裏,我只是貪財之徒。」
陳言袖也覺得自己話可能有些重了,想解釋,卻又想,若是解釋,又顯得藕斷連了,倒不如讓烈染討厭自己,也好放他自由。
「若不要錢財,我也沒什麼能給你了,你走吧。」陳言袖故意冷著臉,說完便要離開,烈染卻似賭氣一般,著便狠狠吻了下來。
烈染的作生,因為他從未過子,當初定下婚約之後,送上門來的子他全都拒絕了。
可他現在很生氣!
他的手掐住的下,撬開的zui,生而強勢的掠奪著,直到陳言袖的眼淚落下來,他才恍然清醒。
他連連後退兩步,看到陳言袖赤紅而憤怒的眼神,才明白自己對做了什麼,但他想著方才說自己的話……
「我先走了。」
「你我兩清了。」陳言袖冷冷說罷,轉而去。
烈染想手,又張的收回去,一直到的背影消失,才重重嘆了口氣,消失在了這昭王府里。
等他們都離開,不遠的角落才走出個著大肚子的人來,著方才離開的二人,角翹的高高的。
魏如意還在準備過年要用的東西呢,忙著忙著,一片影就落在了眼前。
眨眨眼,抬頭看到竟是烈染,詫異:「你找衍哥哥?」
「沒有,我想問你一件事。」烈染不客氣的往一旁凳子上坐下,沉著臉道。
魏如意看他這張俊朗的臉都黑得要滴出水了,笑道:「說罷。」
烈染咬咬牙,這才將強吻陳言袖的事兒說了,魏如意聽完,眼珠子都瞪圓了:「你瘋了不是,兒家的名節不重要?你怎麼犯這樣的糊塗,做出這等事來?」
烈染看魏如意罵他,心裏好了些,等魏如意噼里啪啦的罵完,他才笑瞇瞇道:「也好,若是姜宴不要,我就帶離開。」說完,開開心心的出去了,跟方才的樣子判若兩人。
魏如意真是氣得肚子疼,這事兒回頭可要好好跟衍哥哥說說。
剛說完,知雨便從外頭小跑了進來,低聲道:「小姐,我娘說蕭王當時救的那幾個地流氓又犯事兒了,還打著蕭王的名義,雖然不是大事兒,但我娘依舊想辦法在安排了,保準明兒鬧起來。」
「別傷及無辜。」魏如意囑咐。
「您放心,我娘有分寸呢,而且聽說這次祭祀大典,死了不的百姓,蕭王也真是造孽。」知雨是知道真相的,說起來都是憤憤不已。
魏如意想起這次的失策,也沉鬱了一會兒,等到下午時,卻忽然來了人,說有人就在府門口要見。
木英問那傳話的丫環:「他們怎麼說的,可說了誰要見咱們夫人?」
丫環笑著道:「夫人出去便知道了,尊上這會兒也在門口呢。」
魏如意想了想,但實在想不通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過來,就連衍哥哥都親自迎了出去。
放下手裏的事,披上一條月牙白綉紅梅花的斗篷,蹬著暖和的鹿皮小靴便出去了。
今兒又下雪來,飄飄灑灑的,落在青的地磚上,人走過的腳印很快便被雪覆蓋了起來。
魏如意抱著暖呵呵的湯婆子,邊走邊記掛著年關的時候還要準備哪些東西,但才走到門口,看到正笑著跟樓衍說話的人時,人就傻住了。
老嬤嬤也看到了,半年不見,長高了,也清瘦了,卻更加漂亮了,一雙清亮幽黑的眸子像是大雪裏的小鹿眼睛似的,漂亮極了。
眼眶微,忍著哽咽喚:「公主。」
「嬤嬤……」
魏如意沒忍住,幾步跑上前便撲到了懷裏嗚嗚的哭了起來。
老嬤嬤也紅了眼眶,輕輕拍著的後背,還問樓衍:「國師待公主不好呢,公主怎麼又哭了,若是老太妃知道,必要生氣了去。」
樓衍著哭得直氣的魏如意,瓣染起笑意,看了眼跟在老嬤嬤後頭怯生生的蓮心,目微深,只道:「嬤嬤今日在這裏歇下吧。」
「老奴今兒是隨蓮心小姐一道奉旨回來的,馬上要宮了。」老嬤嬤說完,頓了頓,低了些聲音:「皇上似乎知道,當初那詔沒有被燒毀的事了。」
詔之事,知道的人並不多,魏如意也去了眼淚看著:「那嬤嬤此番宮,豈不是兇多吉。」
「放心,老奴不會有事的,特意過來,也是想見見公主,如今見公主一切都好,老奴想,老太妃在天之靈也有安了。」說完,悄悄將一張紙塞在了魏如意手心,這才笑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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