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只眺著遠方,彷彿在回憶著什麼,等到空氣似乎都寧靜了下來后,才終於開了口:「人世間還真是苦。」
「兒……」
「到死,沈肆也只是用這樣一個借口安我。你知道嗎,當年他給我下毒,我其實都不那麼怨恨的。」拂淡淡說著,神十分平靜,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一般:「若不是後來他又放了我一條生路。你知道嗎,這麼多年我像一隻老鼠一般東躲西藏,可我原以為報仇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力。」
拂說完,二師父已經察覺到了的不對勁。
拂卻只是釋然的笑:「可我直到如今見到他,我才明白,我一直沒有選擇死,是因為我還他。」拂轉頭看著二師父,自嘲:「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兒,你是不是……」
「不過罷了,如今他也死了,我心裏的枷鎖也終於開了。」拂說完,角已經溢出了黑。
二師父急著要站起來,但看到拂平靜的眼神,又強忍著心底的緒,坐了回去。
拂靠在椅背上,著遠方:「終究一開始錯的是我,我之所以沒死,也是知道你一定會來。」
「那你為何還要如此?」二師父聲問,拂卻是涼薄淺笑:「因為我沒有選擇原諒。我原諒不了他,也原諒不了我自己,但我們這一輩子,終究是毀了。所以也罷,他死了,我也死吧,就當是兩清了。等你來,是想告訴你,你不欠我的,你還活著,那就好好活下去吧。」
拂說完,已經慢慢閉上了眼睛。
二師父的手幾次收鬆開,最後還是沒有出去拉住拂的手。一切註定無法挽回,那就不必挽回了吧,都放開手,給、也給自己一個自由。
「男子,走了。」二師父起,太已經西斜了,他輕輕喊了一聲,男子便矯健的躍了過來跟在了他的邊。
夕把他已經佝僂的影拉得老長,長的好似看不到盡頭一般。
秋天的風是帶著桂花香氣的,小小院子的長條桌上,也擺滿了金黃的桂花,清亮的茶湯里,再抓上一小把的桂花,飄香四溢。
陳雲釵坐在桌子旁,看著娘抱著念念,魏如意跟樓衍兩一個鬧一個笑,也淺淺的笑了起來。
青兒待是有幾分疏遠的,畢竟從記事開始,娘親就不曾親近過他,甚至來這院子都來得極,所以如今就算過來,也還是悶頭吃飯,心裏盼著卻又不敢去跟陳雲釵說話,直到一隻素白的手著一塊桂花到他跟前來。
「嘗嘗娘的手藝。」
溫的聲音,讓青兒微楞了下,抬起頭對上陳雲釵慈的目,立即反應過來,接過遞來的桂花便塞進了裏吧唧吧唧的嚼了幾口就咽了下去,忙不迭道:「好吃。」
話落,青兒便因為吃的太急而嗆得差點哭了起來。
陳雲釵眼眸含笑,輕輕給他拍著後背,魏如意坐在一旁看著,也跟著笑了起來。
夕落下,又是一日過去,接下來的兩天青兒天天往陳雲釵這裏跑,陳家的氛圍也一下子好了很多,直到第三天,魏如意和樓衍要帶著念念一起宮。
皇宮的城門還是朱紅的,這幾天傳出姜棣在天牢裏自盡的消息后,魏如意也知道,姜宴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優寡斷的七皇子了。
花園,秋天的花開了滿園,但姜宴只是一個人站在偌大的湖畔,宮人們都遠遠退開著,四周除了些微的風聲,就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皇上,到了。」蘭宇走過來低聲道:「已經照您的吩咐,讓靜和公主和國師大人分開在兩等候了。」
姜宴著平靜的湖面被風吹起褶皺,也里也泛起些許的漣漪來,轉往左邊的樓閣而去。
到時,還能聽到魏如意正在跟宮說笑的聲音。
姜宴腳步停了停,便看到了魏如意。將黑的髮髻全部盤了上去,簡單的飛仙髮髻,只簪著素雅的流蘇步搖,稍稍一,步搖便也輕輕搖晃起來。
胭脂紅的梢紗長,承托得的格外的白皙,眼眸還是那般的明亮,子也還是那般的活潑。
「皇上。」
裏頭有宮發現姜宴,愣了下,趕忙垂眸行了禮。
魏如意也趕忙回頭,便看到了姜宴深深著自己的目,不過更多的,看到的是懷念。
姜宴沒有生氣,淺笑著走進來,見魏如意起行禮,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難過:「如意,你我算是兄妹,不必如此客氣。」
「多謝皇上。」魏如意道。
姜宴負手著面前的人,心裏的思緒紛雜,數不清的湧上來,讓他自己也分辨不清著到底是什麼覺,但唯有一點他知道,他不可以傷害們了。
「見到你們相安無事,我才放心了。」姜宴讓宮人們把這閣樓六角的門全部拉開了,才將宮人全部打發了出去。
魏如意看他坦坦,也微微鬆了口氣。
「多謝皇上關心,這一路能平安無事,也多虧老天爺保佑。」魏如意得道。
「跟我說話,也要這樣疏遠嗎?」姜宴眼底劃過一傷,說完,只指著一旁的座位:「坐下吧,我可是與你一起翻過屋頂拿麻袋把皇子套頭打過的人,你的格我還不了解麼,這樣拘謹著,你難,我也難。」
姜宴笑著說罷,便先坐了下來。
魏如意雖然不知道姜宴的真正目的,但看他如此,倒也放鬆了些跟著坐了下來。
魏如意看著他的神,雖然含著笑,可渾總好似籠罩著一若有似無的孤寂,淺淺笑道:「現在北燕事事安定,皇上可以不必那麼心,得空了,也該好好歇歇。」
「嗯。」姜宴應下,轉頭笑看著:「得空了,你跟小衍也多進宮來走走,我一個人也不會那樣無聊。」
「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也會無聊麼?」魏如意問他。
姜宴眼眸微,笑:「許你男三千,拿走樓衍一個,你會不會覺得寂寞?」
魏如意嚨一哏,難道姜宴今日特意來的目的,是為了……
「如意。」姜宴看的目,便已經知道肯定猜到了,也不再兜圈子:「還好嗎?」
魏如意也沉默起來,該怎麼回答?不管說好不好,那就是明確承認了言袖姐姐如今不僅活著,還要忘了他開始新的生活,若是這樣子,姜宴能接嗎,會不會想方設法把言袖姐姐找回來?
可若是裝傻,姜宴也不傻,他不會不知道言袖姐姐必然去了南邊,若是自己裝傻不答,姜宴必要以為自己是故意瞞他。
魏如意沉默起來,姜宴便已經知道了答案。
「的想法,興許我一輩子也不會接。」姜宴淺淺笑著,垂眸膩著面前茶杯里的茶,看著茶葉慢慢浮起又掉落下去,才輕聲道:「所以接下來,你們一定要照顧好,不要再讓我看到,否則下一次,我不知道我是否還能放手。」
「皇上……」
「如意,一個人活著,太寂寞了。」姜宴緩緩起了,溫的看:「所以出現在邊的人,我都想儘力抓住,但我知道,有些事不能勉強。」
魏如意沒有接他的話,姜宴也知道,魏如意不會接,就像那一年在開滿了鮮花的山坡上,他問願不願意嫁給自己時那樣,用沉默拒絕自己。
「聽聞有才也出事了。」姜宴道。
魏如意點點頭:「莎慕過世了。」
「陳堅將軍已經替陳有才遞了請辭的摺子,我會批下去的,讓他好好休息吧,待何時像再朝為了,隨時來找我。」姜宴道。
魏如意激他的諒,姜宴朝前頭看了看,笑道:「太后在前面等你呢,去陪說說話吧,我去見小衍,今兒晚上替陳將軍備了宮宴,你們都留下來用晚膳吧。」說罷,姜宴便轉走了。
魏如意看著他的背影離開,心裏慨他如今的沉穩和,但既然他想要如今這個位置,這些失去是必然的,如今都經歷了,往後去任是刀山火海,總也不會再害怕了吧。
「如意。」
「臣見過太後娘娘。」魏如意聽到太后的聲音,立即轉了,卻看到了太後邊一個被人小心翼翼扶著的人,看得出來十分小心的護著肚子,想必是懷孕了。
魏如意想起這些,越發的心疼言袖姐姐。
「這位便是靜和公主啊,果然百聞不如一見。」皇后看到魏如意的臉和姜宴離開的背影時,眸都微微涼了一些。
魏如意又重新行了禮。
太后溫和的看著:「看到你們都平安無事,哀家也就放心了,前陣子嘉太妃還說想見見你,得空了,你也去宗廟走走。」
「是。」魏如意乖順的應下,本打算就這樣度過一日也無妨,卻聽其中一個宮妃道:「早聽說靜和公主醫了得,現在既然來了,不如替皇後娘娘探探脈吧,之前因為靜妃過世,皇後娘娘也傷心了好一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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