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的知道，今日之後，意味著什麼。

齊凰也出門了，今天，他必須殺了魏如意！

如般鮮紅的長袍加，短刀長劍他都帶著，甚至臨出門時，他還特意把另一個齊凰放出來了一會兒，然後當著他的面，殺了奄奄一息的汝南王！

想到那個膽小如鼠的傢伙在看到汝南王滿鮮的時候那慌張又悲傷的樣子，現在的齊凰只想笑！

京城裏，萬人空巷，所有人都跑去圍觀國師府迎親的隊伍了，而且這一次，樓衍依舊是親自來接親，嗩吶也是敲敲打打，熱鬧非常。

樓衍騎著汗寶馬在陳府門口停下，陳雲釵親自送了魏如意到門口，著一鮮紅嫁，溫的笑：「如意，此後去，一定要好后照顧自己。」

「如意知道了。」魏如意忍著眼淚，一一拜別陳家長輩，也拜在天有靈的老太妃。

「星兒，我來娶你了。」紅綢到樓衍手裏，樓衍著，只覺得心裏總是空著的那一塊全部都填滿了。

魏如意彷彿能到紅綢另一端的溫度，滿足的笑：「國師大人，我也準備好嫁給你了。」

樓衍著，目里的溫似乎要溢出來，牽著紅綢另一端，帶著進了花轎，又帶著，一路往國師府而去。

暗，赫連洺悄悄看著他的兒幸福的嫁給別的男人，看著那個站在臺階上眼眸含淚卻笑靨如花的子，握了手裏的佛珠，轉而去，裏喃喃的念：「既如佛門，了斷紅塵，斷嗔癡恨，斷來生，只願我佛護佑我妻，護佑我兒，護佑我。」話落，有飛鳥掠過，赫連洺腳步微停，抬頭看天，霾了許久的天空終於放晴，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

他看著這天空，釋然一笑：「我便死，亦無悔。」

他著青袈裟的影越來越遠，陳雲釵遙遙著那個背影，著他離開的方向，握了手裏剛修好的帕子，上面開遍了盛開的滿天星。

「雲釵，怎麼了？」陳堅看著楞在原地，走過來問道。

陳雲釵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淺笑：「沒事。」說話，一陣風起，隨手揚了這綉上滿天星的手帕，轉離去。

一路吹吹打打，圍觀的百姓更是絡繹不絕，直到走到要繞過城西那道小橋時，圍觀的百姓們才被攔了下來，因為這道橋不結實，可扛不住這麼多人走上去。

魏如意聽到外面的聲音漸漸小了時，也知道，該來的，馬上就要來了。

想罷，外面忽然一陣雜聲，而後便聽到幾匹馬兒的嘶鳴。

魏如意掀開車簾一看，護衛的隊伍已經被不知道哪裏衝出來的幾匹烈馬給衝散了，而抬著花轎的人也因為傷不得已放下了花轎。

「不好，有刺客！」

不知誰大喊一聲，這狹小橋上忽然就湧出了三十多個黑人來，將魏如意的花轎前頭團團包住了。

樓衍勒住韁繩，淡淡看著這些黑人，沒打算手。

護衛們一次又一次的衝過來，那些黑人們功夫也了得，幾番對戰下來，竟然還沒將這些黑人全部拿下。

打鬥越來越激烈，圍觀的百姓們早已一鬨而散，樓衍只淡定的等著齊凰現。

果然，不多會兒暗的齊凰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抓心撓肝的，一定要今天就親手殺了魏如意，他必須要現在就置了另一個齊凰！

想到這裏，齊凰再也忍不住，直接拔出腰間的佩刀出來了。

眼眸赤紅的他，再不是弱無能的齊凰，他不僅擅長武功，更知道如何襲，而他的目標，就是避開樓衍，直接殺了魏如意！

但他沒有想過，樓衍的武功會這麼高，不等他靠近魏如意的花轎，他便被方才還十分吃力般跟其他刺客纏鬥的阿忠阿義攔下了，轉眼樓衍的利刃已經到了他的眼前。

齊凰微微一愣，連連往後退了幾步，才冷冷著樓衍：「看來你是希這裏流河！」

話落，他手一揮，暗便有幾十把弓箭對準了樓衍和魏如意。

樓衍淡淡收回劍，著齊凰：「把另一個齊凰出來。」

「他？」齊凰諷刺一笑：「那個廢已經在等死了，他出來做什麼。今天，我就要殺了你們所有人，包括魏如意！」

話落，齊凰抬手便要人放箭，卻忽然聽到一道聲傳來：「阿凰，住手！」

魏如意即便自己要逃走，也不想看無辜犧牲，方才國師府的人還能假裝打一打，但百箭齊發，一定有人躲不過。

聽到魏如意的聲音，齊凰只覺得好似被人猛地撞擊了一下，另一個齊凰眨眼就出來了。

「姐姐……」眼眸清明的齊凰看著這劍拔弩張的氣勢，看著一嫁走出來的魏如意，臉更加蒼白了。

魏如意看到是他，欣喜不已，快步上前，道：「阿凰，你聽我說……」

「如意，別過去。」樓衍拉住魏如意，他敢確定，如意一旦過去，另一個齊凰就會出來，立即殺了魏如意。

齊凰看到腳步停住的魏如意，不知所措起來：「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裏怎麼了？是不是我做的？我要殺了你們嗎？」齊凰一邊聲問，一邊期盼著，希魏如意告訴他不是。

他不想殺人的，也不想別人把他當怪，所以他一直藏在黑暗裏，藏在斗篷里……

魏如意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也不知道該怎麼治這個病，想，也許失憶了就好了吧。

「阿凰乖，姐姐這裏有一顆藥丸，你吃下去，一切就會變好了，好嗎？」魏如意朝他攤開手心，一顆白的藥丸穩穩的在手心。

齊凰看著這顆藥丸，看著面前的魏如意，看著周圍劍拔弩張的人，幾次要抬起手，又被里的另一力量給了下去。

魏如意一步一步慢慢像他靠近，齊凰也一步一步走過來，直到他們之間只剩下兩步的距離，原本膽小害怕的齊凰瞬間眼眸一紅，抓住魏如意的手便一刀朝的肚子刺來！

他覺得只要一眨眼的功夫，這刀就能刺穿魏如意的腹部，就能看到絕而無力的癱倒再地上。

可齊凰還來不及高興，便覺一刀寒芒在眼珠子前的位置閃過，他的眼睛被這芒閃得差點睜不開，但就是這一瞬間的恍惚，他已經被人一腳踢開，狠狠撞在了不遠的柱子上，疼得當下吐出了一口來。

周圍的刺客們見狀，還要再手，阿忠阿義很快便把人給制服了。

「阿凰，你醒醒！」魏如意抓住樓衍要去殺他的手，著他喊出聲來。

渾骨架都彷彿碎了一般的齊凰緩緩抬起頭，看到所有人看向他時，警惕而又憎恨的目，再看看擔心著他，卻差點被他的手殺了的魏如意，忽然就想明白了。

「姐姐。」齊凰眷的看著，是他人生里，僅存的一了，他不想這抹徹底淹沒，可他也沒有能力殺了另一個齊凰，所以……

「阿凰，不要！」魏如意看著他朝自己舉起刀，立即朝他跑過來，這一次樓衍沒有拉住，而是跟著一起過來，可還是遲了，齊凰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

「姐姐……」齊凰看著飛奔到自己邊的魏如意，看著關切的眼神，聽著的聲音，只覺得刺心臟的這把刀也不疼了。

魏如意看著他大紅的袍也被鮮染，悲傷從心底湧上來，齊凰卻只抓著的袖，輕輕的笑：「姐姐，我現在覺得很開心，我終於不用躲躲藏藏，日擔心別人拿我當怪了。」

「你不是怪，你只是阿凰，你是個好孩子……」魏如意替他去眼角的淚，齊凰著的溫，只覺得死也足矣。

「姐姐，阿凰來生，再也不要當怪了。」齊凰蒼白瓣的笑容終於慢慢淡了下來，清明的眼眸眷的看著這個世界，看著他喜歡的紅裳，喜歡的人，終於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他以前總是不明白，他不不搶，乖乖吃飯乖乖睡覺，為什麼所有人都怕他，都把他當怪，後來他明白自己里真的住了一個怪后，就開始害怕了，既怕旁人說的都是真的，又怕自己真的面目可憎，一輩子只能像老鼠一樣藏在暗的角落。

他最開心的日子，就是姐姐來的時候吧，會溫的告訴他，他只是病了……

魏如意泣不聲，原本不是這樣打算的，想要齊凰好好活著，單純的就這樣活下去。

「時辰到了。」樓衍看著，聲道。

魏如意去眼淚：「那齊凰……」

「國師府的人會好好安葬他。」樓衍說完，抬手替魏如意去眼角的淚，淺笑：「妝也哭花了，一會兒倒不用再擔心下了水以後，會變醜了。」

魏如意抓住他的手，深深吸了口氣，摘下腰上掛著的墜著紅瓔珞的玉佩放在了齊凰的手裏，娘親說，這玉佩能讓人逢兇化吉，想，就送給齊凰，若是真有來生，便保佑他，做一個正常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