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已經在一家粵菜餐廳坐下了。
很意外的,他們兩個今天的胃口都不錯,從前菜一直吃到甜品。
西澄角那點傷并沒影響的食,榛子陳皮冰淇淋甚至吃了兩份。
梁聿之那份吃到剩最后一半的時候,詢問他確定不要嘗嘗嗎。
“真的好吃。”甚至特意停下來打字發給他。
“好吃也沒辦法。”梁聿之不無憾地一笑,告訴,“我榛子過敏。”
西澄愣了一下,問:“是所有堅果都過敏嗎?”
梁聿之看到這句,同樣打字發回給:“沒那麼慘。”
“你過敏什麼癥狀?”
“嘔吐。”他說。
西澄看了他兩秒,低頭按手機,過了會,他收到兩句:
“我媽媽也過敏,所有堅果都過敏。”
“和你一樣,會嘔吐。”
忽然說到自己母親,令梁聿之意外,一時倒不知怎麼接話了,母親的事他也知道一些,曾經是斯楊的創始人之一,在最早探索電商的那個時代占到一席之地,只是,年輕時就因病過世,那時候,有沒有七八歲?
沉默了下,他答說:“那,也不容易的。”
西澄點點頭,繼續吃剩下那半份冰淇淋。
回去的時候趕上真正的晚高峰,堵到連唐西澄都有些著急了,卻不見梁聿之有什麼反應,他有時候耐心不怎麼樣,有時候又很坐得住。
中途接了兩個電話,公事。
后來有第三個電話進來,他沒接,但也不摁掉,就放在那兒,任手機持續震。
西澄不明所以,轉頭看了一眼。
來電人有名有姓:啟安汪沁茹。
如所說,汪小姐堅持果然很好。
手機震停止之后,沒到十分鐘,又打來了。
這次梁聿之接了。
不知道汪沁茹說了什麼,他聽完平靜回應:“抱歉,汪小姐,我今天不在那邊,我看幫不了你了。另外,我想以后如果沒有公事的話,不必再聯絡我。”
之后電話掛斷。
西澄視線微側,看到他微微揚起的下頜,清晰凌厲的線條,想起還在星凌時,同事調侃他會不會為了公司犧牲自己。
犧牲不至于,忍耐可能有一點,但也就到這兒了。你打第一個電話我不接,再打第二個我就不給你留余地了。
熬過幾糟糕的擁路段,終于順暢起來。
到了地方,西澄開了車門下車,梁聿之說:“你等等。”
他去后備箱拿了樣東西。
封口完整的盒子。
“新年禮。”梁聿之說,“梁老師送你的。”他學,稱梁泊青為梁老師。大概為了省趟洋郵費,梁泊青把這份一并寄來,這東西擱在他車里一周了。
見唐西澄并不驚訝,梁聿之說:“你不會每年都收到吧。”
西澄點頭,目詢問他,卻見梁聿之皺眉。
看來他每年的是和唐西澄一樣的待遇。
是拿他也當小朋友嗎?
“梁老師不會有批發元旦禮的癖好吧?”他慫恿西澄,“打開看看。”
真的開始拆,封口膠帶撕掉,打開盒子,扯掉里面那層包覆紙,借著路燈看到是頂線帽,姜黃的。
看來不是批發的。
梁聿之拿起那頂帽子,抖開,戴到唐西澄的腦袋上,審視一眼:“合適。”
這顯白,本來就白,路燈一照,瓷玉一樣的臉。
視線往下,與的目了一下,似覺這舉多余,便又抬手摘了,擱回盒中。
“好了,你回去吧。”
他靠到后車門上,給讓了道。
西澄拿著東西走回去,有盞路燈壞了,鬼火一樣忽閃忽閃。
在后面有位帶著個七八歲大的男孩,快到單元門口了,小男孩冒冒失失往前沖,撞到西澄,手里盒子沒重新封好,松的,落地就翻開。
邊罵小孩邊道歉,幫撿了盒子。
西澄拾起地上的帽子,接過盒子。
那祖孫倆走遠,走去旁邊的垃圾分類回收箱,想扔了那頂帽子,停了一兩秒,還是抖了抖灰裝回盒子里,上樓去了。
聽到聲響,悅從臥室探個頭出來:“西西?”
西澄用手語問:“沒睡覺?”
“你怎麼了?”悅走過來看。
“一點意外。”
悅看不想說,也不細問了,西澄這才注意到眼睛紅紅的。
“你怎麼了?”
“沒什麼。”里這麼說著,眼睛里已經又要了。
西澄只能繼續比劃著問:“出什麼事了?”
“是辛銘。”
辛銘是男朋友,西澄知道的。
悅開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控訴起來。西澄聽明白了,就是兩人一言不合吵架了,然后對方六個小時都沒有找。
“他發條微信能死嗎?”悅扁著,細彎彎的眉蹙著,委屈得很,“怎麼就不能讓讓我,上次我先道歉,這回他就不能先低個頭嗎,他怎麼能這麼過分呢,你說他這種人是不是就活該單!”
眼淚直掉,糊得視線都不清楚了,西澄一邊紙給,一邊拿出手機打字:“不然你再等一等呢,也許明天早上他就找你了。”
悅看完抱住扭著子:“可是我心里難過啊,我等不到明天早上啊……”
西澄:“……”
所以談就是這樣嗎?
耐著子把悅勸回房里睡覺,西澄才有空收拾自己。
洗漱的時候,觀察了一下角的傷,有點兒明顯起來,難看的。
那掌力道真不小。
拿熱巾在邊摁了摁,走出去找手機,回了姜瑤的消息,退出去,往下,找到那個灰的消波塊,問他到了沒。
也就一兩秒,跳過來一個字:沒。
說:到了告訴我一下。
間隔兩三分鐘,他回過來一個問號,隨后的一條問:社辭令?
西澄:不是。
過了久,西澄收到了他到家后的消息。
那天之后他們再見面就已經是下一年了。也沒什麼正經事,不過就是又吃了一回飯。
那次是順路,梁聿之有位長輩搞曲藝的,在北展劇場有個表演,那天他去捧了場,結束后正好離晚飯時間不遠。
當天西澄的最后一門專業課結課。
梁聿之問在干嘛,告訴他在上最后一堂課,他便回過來:是麼,正好,那吃個飯慶祝一下。
他的車停在z大門口。
西澄拉開副駕車門坐進去,將四五級的西北風隔絕在外。
穿了件薄款的黑羽絨服,坐下來就扯下帽子,理了理頭發。
梁聿之看了眼那張被風吹紅的臉,問吃什麼。
西澄理好頭發,從兜里出手機,打字:“你吃不吃云南菜?”
口味度很大。
梁聿之說可以吃,西澄在app上找了家店,不遠,但已經這個時間了,再晚一點開車就會很堵,回程會很糟心。于是問他能不能坐地鐵,一共也就幾站路,雖然也會人多,但比堵在地面上寸步難行要好。
梁聿之似乎沒有思考就答應了。
地鐵站在旁邊,不必走多遠。
西澄猜他沒有坐過地鐵,便沒有與他通就直接在app上買了兩張票,進站找到取票機取票,給了梁聿之一張。
晚高峰的前奏,人確實不,但他們順利上去了,只是沒有座位。
臨關門時,有人匆忙跑進來,手里塑料袋裝著一在站口剛買的黏玉米,梁聿之被到了,那玉米甩到他手上,燙了一下。
他微微皺眉,站穩后看向邊人:“有比開車好很多嗎?”
西澄:“……”
拉他的袖口,帶他走到角落空。
梁聿之站在封閉不開的那側門邊,西澄握著旁邊扶手,看起來像將他護在人群之外。
半側著臉觀察旁邊的宣傳幅,梁聿之低頭便看到微微蓬的額發,發際周圍有細絨,很淺的黃,像小貓的發。
西澄看完了并不有趣的宣傳廣告,報站音已經提示到了下一站。
門打開,一波人涌出去,另一撥人涌進來。
西澄握扶手,依舊被人流沖撞,等地鐵重新開起來,剩余空間再次小,與梁聿之之間的距離更近。
為了盡量不到他,刻意讓腦袋往后,結果后高個大漢一個轉,肩包甩到后腦勺。
梁聿之提起的羽絨服帽子戴到頭上,“你給人當沙包嗎,過來點。”
西澄站近了一步,更清楚地聞到他服上的味道,不是香水,大約是洗用品的香味。想會是哪種洗或是凝珠,之后關注到他里面穿的那件襯,原來不是簡單的黑,有一點暗紋。但他今天沒打領帶,他在微信里說在這邊有事順路來的,看來并不是太正式的事。
思緒無目的地游,莫名想到很久以前,剛來北京幾個月,有次梁泊青帶去積水潭醫院,也乘地鐵。他安不必害怕,并不是所有的闌尾炎都要做手,但是很不巧,的闌尾炎真的要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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