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車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打在車上的聲音,鋪天蓋地地從四面八方傳來,似要蓋住這周遭一切的聲音。
包括砰砰劇烈的心跳聲。
但這心跳聲,實在太大。
仿佛在耳畔,一下一下地那樣轟鳴著。
突然發現,自從跟容祈重逢之后,心臟這樣劇烈跳的幅度,好像時常有發生。
但這一次,是全所未有的激烈。
——和我一起住吧。
是想的那樣嗎?
搬到他家里,跟他一起住。
合法同居。
程厘不自覺地吞咽了下嚨,因為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一口答應下來。
但搬家是個大事兒,還要征詢凌士那邊的意見。
要是不同意,好像也不對勁。
他們畢竟是真夫妻。
哪有剛結婚的夫妻,就分居的。
程厘仔細思考,想要慢慢組織語言,回答他這個問題。
可是容祈似乎看出的心思,直勾勾盯著,低聲說:“其他的問題,都給我來考慮。你只需要回答我這個問題。”
他手掌抬了起來。
盯著他的舉,程厘覺眼前的這一幕,被電影里刻意被放慢的畫面。
直到他的手指落在的耳畔。
“你想,還是不想?”
想還是不想,跟他一起住。
其他的問題,都給他負責,只需要回答這個就好。
幾乎就是在一秒之后。
程厘輕聲說:“想。”
的聲音很堅定。
就像當初他問,要不要跟他結婚一樣。
他似乎總是把最容易回答的問題,擺到了的面前。
只需要回答一個字就好。
當的話音落下的那一瞬,容祈的手指勾住耳畔落的碎發,輕輕勾到了耳朵后面,同時,他低低笑了一聲。
“回家。”說完,他轉頭握住方向盤。
車子啟。
程厘看著他專心開車,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那就是,容祈為什麼突然會提出這個。
當畫面再往前撥,就是跟許冀衡對峙的畫面。
該不會是因為許冀衡吧?
他肯定是撞見了,跟許冀衡在一起的場面。
吃醋?
程厘眨了眨眼,被自己這個可怕的念頭嚇到。
怎麼,居然會覺得,容祈會自己的醋呢。
雖然他們現在是夫妻,但是還不至于到吃醋這種程度吧?
或許是單純占有?
看見別的男人跟自己老婆在一起,心底不爽?
還是這個可能,比較大。
程厘抿了抿,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解釋一下。
“剛才那個男的,就是跟我說話那個人……”車子行進時,低聲開口,只是程厘頓了下,有些難以啟齒般地說道:“我前男友。”
“你不用特地跟我解釋,”容祈專心看著正前方,淡聲說道。
程厘沉默。
好吧。
不想聽就算了。
但沒一會兒,容祈低聲問道:“他是在擾你嗎?”
對于許冀衡的事,容祈其實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
為了上位,攀上有錢人,這種戲碼并不見。而且現在這種事,也不僅僅人會做,很多男人也現實。
只是不管誰做,都讓人瞧不起。
特別是容祈這樣,完全靠自己白手起家的人。
連正眼都不會給這種人。
程厘揚起角:“大概是看我現在過的太幸福了,心有不甘吧。”
現在。
過得太幸福了。
果然,這句話功取悅到正在開車的某人。
到了紅綠燈的時候,容祈盯著前面的紅燈,數字一直在跳。
直到跳到10。
9、8、7……
每一秒數字的跳,都像是在迫著他。
最終,他還是開口問道:“當初……你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
啊?
程厘原本正在出神,還在想今天那個數據的問題。
突然就聽到,從隔壁傳來的這個聲音。
當初,為什麼會在一起?
和許冀衡嗎?
程厘不由扭頭,十分吃驚地看向容祈,他這是在詢問跟前男友的事?
不是。
剛才他不是還一副不是很興趣的模樣。
好吧。
程厘倒也習慣了他的變臉,想了下,如實說道:“當初是因為吧。”
“?”容祈重復了這兩個字。
程厘有點兒破罐子破摔,不就是聊前任。
誰還沒有個前任呢。
等聊完的,也去問關于他的前任。
大家正好扯平。
抱著這樣的心態,程厘干脆說道:“就是他追了我兩年,我也正好到了年紀,但一直沒談過,打所以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
結果,就直接試錯了。
好在最后能及時離,沒被這段牽絆太深。
程厘這麼冷靜想著,突然想起許冀衡最后離開時,對說的話。
當時許冀衡著,笑意是從未見過的苦。
他說:“你知道嗎,程厘,哪怕就算沒有我跟汪舒這件事。我也不覺得,我們兩個能夠結婚,但原因不是我,而是因為你。”
“其實我比你想象中的要了解你,哪怕你之前因為跟我在一起。”
“但終究有一天,你會清醒過來,到那時,你會毫不猶豫離開我。”
程厘猛地一搖頭。
清醒點,程厘。
渣男這是在pua你呢,明明是他的錯,結果他卻拿一個假設的想法,想把所有的錯誤都推到你的上。
呵呵。哪怕確實是在上很冷靜,但這也不是對方出軌的理由。
他如果介意這點,大可以先跟分手,再去追求他的富婆。
結果他既想要,又舍不得那位富家。
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既要,又要。
程厘低頭,撥弄著包上的金扣,低聲說:“其實我和他往一年……”
“好了。”
容祈突然打斷。
程厘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此時車子重新啟,就聽容祈開口說:“不用跟我說。”
這人?
怎麼還倒打一耙呢。
是主跟他說的嗎?
等車子往前開,程厘才發現不對勁。
他該不會是故意這時候停,以防止接下來問他的事。
程厘手指扣著上包包的邊緣,忍不住問道:“那你呢?”
“嗯?”容祈不解。
程厘單刀直:“你啊,談過幾次?”今天既然是坦白局,那誰也別想毫發無損的,從這輛車里離開。
都已經了一層皮,和盤托出自己的事。
他總不能一句,也不說吧。
駕駛座的人似乎在專心開車,也沒說話,程厘就這麼扭頭看著他,耐心等著。
許久,他大概也知道程厘是不會輕易放棄,終于開了尊口。
他散漫道:“要不,你猜。”
還得猜?
程厘:“給個提示。”
半晌,小心翼翼出手掌,五雪白纖細的手指在幽黑的車廂里,了,問道:“超過五次了嗎?”
哧。
伴隨著聽到的急剎車聲,整個人慣往前沖。
幸虧程厘綁著安全帶,要不然腦袋還真得撞到前面玻璃。
程厘長出一口氣,朝著車前看過去,問道:“怎麼了?撞到東西了嗎?”
“剛才一只野貓竄出去了,”容祈面無表道。
程厘張問道:“裝到了嗎?”
“沒有。”
那就好。
程厘剛松了一口氣,就見車頂上的燈突然被打開,原本幽暗的車廂被照的格外明亮。
“怎麼不走了?”程厘不解地問。
話音剛落,容祈的手掌直接了過來,強勢的按著的發頂,幾近強迫地將的臉轉向他的方向。
“我這張臉,”容祈微擰著眉,出一副像是怎麼都想不通的表。
程厘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下意識說:“很好看。”
他的臉是那種一眼驚艷的長相,特別是那雙眼睛,黑瞳那樣銳利又帶著清冷,每次對視時,就仿佛又暗流洶涌的漩渦,不自覺將你吸引了進去。
“這個我知道,”容祈抬眼,但又似有些無奈:“看起來很像花花公子嗎?”
程厘搖頭,但一秒后,小聲說;“但你的臉,看起來很招蜂引蝶。”
就是哪怕他就站在那兒,什麼都不做。
也會有人撲上來。
容祈看著,呵地一笑。
他真該讓見見蔣哲,讓明白,什麼做浪子的臉。
“你要是非這麼說,”他直勾勾盯著,聲線有點兒低沉,帶著磁,“看來,我得告你誹謗了。”
程厘:“……”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耳。
很快,想起來。
第一次在酒吧,遇到容祈時,也跟孟元歌說過類似的話。
只是那時候,孟元歌正在替意,挽著容祈的手,吊打許冀衡的事。
沒想到,幾個月下來。
孟元歌替幻想的畫面,居然了真的……
程厘嘀咕說:“這麼激干嘛,你總不至于一次都沒談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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