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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相思》 第二章 前路未可知

小六歪著頭,笑瞇瞇地看著十七,十七終于點了下頭。

小六抓起地上的糞便,特意走遠了幾步,小心地涂抹在上,邊涂邊對十七說:“是不是有點惡心?在你出生長大的環境中從來沒見過吧!其實沒有那麼臟了,不好藥材都是的糞便,月砂是野兔的糞便,白丁香是麻雀的糞便,五靈脂是飛鼠的糞便……”小六一抬頭,十七就站在他旁,小六愣了愣,忘了下面想說什麼。

十七把小六的袖子理好,低聲說:“小心!”

小六大剌剌地笑道:“我一個人在山里待了很多年,了時,連千年蛇妖下的蛋都被我來吃。兇禽猛對我而言,實在不算什麼危險,說老實話,再兇猛的怪也沒有人可怕……”小六束了束腰帶,瀟灑地揮揮手,“我走了。”

“我、等你。”樹下的十七站得筆直。

這世上誰都不可能等誰一輩子,小六不在乎地笑笑,一躥一跳,人就消失在了樹叢中。

小六想捉的東西朏朏5,形狀像貍貓,有一條白的長,把它養在邊,能讓人忘記憂傷,很人族的貴族歡迎,是能賣大價錢的異。小東西沒什麼攻擊力,可十分機敏靈活,又生狡黠膽小,只要察覺一點危險,就會奔逃遠離,很難捕捉。不過,小六自然有對付它的方法。朏朏喜聽的歌聲,若有憂傷的歌唱,朏朏就會被歌聲吸引,甚至忍不住接近,想讓忘記憂傷。

小六選了個合適的地方,布置好陷阱。

他跳進泉水里,洗去上的糞便,爬到石頭上,抱膝坐下。石塊被太曬得暖融融的,小六一邊曬著太梳理頭發,一邊輕聲歌唱:君若水上風妾似風中蓮相見相思

相見相思

君若天上云

妾似云中月

相惜

相惜

君若山中樹

妾似樹上藤

相伴相依

相伴相依

君若天上鳥

妾似水中魚

相忘相憶

相忘相憶

……

歌聲悅耳,憂傷縈繞,朏朏被歌聲吸引而來,剛開始還很膽小,謹慎地藏在暗,待不到危險時,它無法抗拒令人忘憂的天,忍不住子,吱吱鳴

小六一邊綰發髻,一邊凝視著它。它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憨態可掬,煞是可,一邊鳴,一邊甩著白大尾,時不時還翻個跟斗,踢踢小,用小爪子拍拍自己的膛,做出各種逗趣的樣子,逗他歡笑。

小六嘆了口氣,揮手解除了陷阱,“小傻子,你走吧,我不捉你去換錢了。”

朏朏疑地看著小六,突然,尖銳的風呼嘯而下,一只白羽金冠雕抓向朏朏,朏朏無可躲,竟然用力一跳,躍進了小六懷里。

白羽金冠雕倨傲地站著,盯著小六,那樣子活是在告訴他:大爺要吃它!不想死,就滾一邊去!

小六能覺到這白羽金冠雕雖然還沒修煉人形,但肯定已經能懂人語。他嘆了口氣,作揖行禮,“雕大爺,不是小的想冒犯您,您應該知道朏朏很不好抓,如果不是我先把它了出來,雕大爺只怕想吃也吃不了。”

白羽金冠雕扇了一下翅膀,一塊大石頭被它拍得碎,殺氣撲面而來。

小六不敢后退,奔逃往往會引發野的致命攻擊,這只雕雖然會思考,但野肯定未改。

朏朏的爪子地抓著小六的衫,用力子,減自己的存在。小六一手抱著它,一手輕輕地往外彈藥,雙眸看著白羽金冠雕,很是真誠謙卑又無害,“雕大爺相貌英武、姿不凡、翅力驚人,一看就是雕中王者、天空霸主,小的實在佩服……但對不起,今日我不能讓你吃它。”

白羽金冠雕想滅了面前的臭小子,可它只覺得頭暈爪覺很像那次喝了烈酒,可它明明沒喝酒……左搖右晃,雕兒倒在地上。

小六正想逃,有聲音從樹上傳來,“球,我和你說過很多遍,人心狡詐,這次長記了吧?”

一個白白發的男子優雅地坐在橫探出的枝干上,幸災樂禍地看著白羽金冠雕。

小六心里嘆氣,真正的麻煩來了!他把朏朏用力扔向樹叢,以朏朏的靈敏,它應該能逃掉。可沒想到朏朏打了個滾,頭朝男子,四足地趴著,子不停地抖,卻連逃的勇氣都沒有。

你不逃,老子要逃了!小六朝白男子扔出一包藥,撒就跑,白男子擋在了他前面。小六又是一包藥,白男子蹙眉,彈彈服,惻惻地說:“你再扔這些破玩意兒,臟了我的服,我就剁掉你的手。”

小六立即停手,對方修為高深,毒藥、迷藥都沒用,他也明顯打不過人家,已經無計可施了,只有——下跪求饒。

小六撲通一聲跪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大爺,小的是清水鎮上的小醫師,進山來就是想弄點靈草,賣點錢,兩個兄弟等著娶媳婦……”

男子著白羽金冠雕,“解藥。”

小六忙跪著爬過去,雙手奉上解藥。

男子把解藥喂給雕,這才低頭看小六,“我這坐騎吃的毒蛇沒有幾十萬條,也有十幾萬條,連軒轅宮廷醫師做的藥都奈何不了它,真是沒想到清水鎮的小醫師都這麼厲害了。”

小六上直冒寒氣,對天賭咒:“瞎貓逮著死耗子。小的真沒騙人,真是小醫師,專治婦人不孕不育,清水鎮西河邊的回春堂,大人可有妻妾不孕不育……”

一小隊士兵跑了過來,向男子恭敬地行禮,“大人。”

男子一腳把小六踹到他們面前,“捆了!”

“是!”兩個士兵立即用手指細的妖牛筋把小六捆了個扎扎實實。

小六反倒松了口氣,這是神農義軍,共工將軍雖然被黃帝稱作賊,可他軍紀嚴明,上百年來,從不擾民。小六知道自己所說一切全是事實,他們查明了自然會放人,反倒這人很危險……小六瞄白男子,男子關切地看著雕。

解藥是真的,白羽金冠雕很快就能恢復行,可那只傻朏朏依舊瑟瑟發抖地趴在地上,小六賠著笑,“求大人放了那朏朏吧。”

男子好似沒有聽到,只是輕著雕兒的背。金雕抖抖羽,站了起來,飛撲到朏朏上,利爪撕裂了朏朏。“吱——”慘聲剛起,就急促地消失。

小六垂下了眼眸,帶著跡的白隨著風,落在了他的鞋上。

男子等雕兒吃完,帶著人回扎營地。

小六閉著雙眸,堅決不看,只能據聽到的人語聲,估著是個不大的營地,應該是臨時扎營地。小六被扔到了地上,男子的聲音冰涼涼地進耳朵里,“好細作的耳朵常比眼睛更厲害。”

小六睜開了眼睛,從他的角度看出去,只能看到男子的腰部,“我在清水鎮上已經待了二十多年,查過便知道真假。”

男子不理他,換了外袍,坐在案前理公文,此時,小六才能看清他的模樣。白發如云,未束發髻,一條碧玉抹額將一頭白發一地攏在腦后,自然披垂,五到妖異,整個人也干凈整潔到妖異。此時,他手捧公文,眉梢眼角含著輕蔑,帶出戾氣。

察覺到小六打量他的目,他含笑看向小六,小六打了個寒噤,立即閉眼。這樣的目他小時曾在一個大荒聞名的惡魔眼中見過,那是要踩著無數尸人頭才能磨煉出的。小六猜到了他的份,那個傳說中俊無儔的殺人魔頭九頭妖——有九條命的相柳。

小六手腳被捆,一不能,時間長了全酸痛,熬到晚上,有士兵端了食進來,相柳慢條斯理地用飯。

小六又,看相柳的模樣,顯然不會給他吃飯,小六只能盡量轉移注意力。他琢磨著,十七現在肯定去找他了,但不可能找到這里,估計會返回鎮子。

相柳吃完喝完,洗漱后慵懶地躺在榻上,散漫地翻閱著一冊帛書。

有士兵在外奏報,近侍衛進來把一枚玉簡奉給相柳,又快速地退了出去。

相柳看后,盯著小六,默默沉思。

小六猜到剛才的玉簡肯定是關于自己的消息,努力讓自己笑得誠實憨厚一些,“大人,小人所說全部屬實,家中還有親人盼著小人歸去。”

相柳冷冷地說:“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斷,你究竟是誰?”

小六簡直要翻白眼,“我是玟小六,回春堂的醫師。”

相柳盯著他,手指輕扣著榻沿,小六忍不住抖,那是生到死亡的本能懼怕。小六很清楚,相柳沒耐心探尋他的可疑,相柳只想用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方式解決問題,那只朏朏就是他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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