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和小六立即鉆進隊伍,站在了馬匹旁,和眾人一起,張地看守著貨。
胡啞和撞在一起的馬車又爭吵理論了一番,馬車里的璟賠了錢,胡啞架著馬車離去,小六看到好幾個人跟在馬車后。
此時,天已黑。
車隊找了相的客棧歇息,大伙吃飯,領頭的鏢客去貨,又接了一些商人們要寄送回家的貨。
忙碌完已經是深夜,璟和小六被分配去看守貨。
夏日的夜晚,即使宿,也不覺得冷。
整個鎮子都在沉睡,天上的星星格外明亮,小六仰頭看著星星,覺得如果再有一個鴨脖子啃,他本不相信自己在逃亡。
璟說:“如果困,就睡一會兒。”
小六低聲說:“鎮子外面應該很熱鬧吧。”顓頊認為他逃了,忙著在外面追他,可他竟然仍在清水鎮。
“明日清晨,車隊就會出發,去高辛。”
小六忍不住笑,顓頊再怎麼想,也不會想到不肯去高辛的他會逃跑去高辛。小六對璟說:“我一直以為你最老實,沒想到這麼猾。”
璟說:“明日會很辛苦,你靠在我上睡一覺。”
小六著星星不說話,喑啞的聲音傳來:“我、是十七。”
小六依舊著星星不說話,半晌后,他的眼睛閉上了,頭慢慢地歪過去,輕輕地搭在十七的肩頭。
十七一不敢,生怕把他驚走了,一直等到小六的呼吸低沉平穩了,他才微微地側過頭,溫地看著小六。
清晨,小六和十七隨著鏢車隊,出了清水鎮,向著南邊行去。
路上果然設置了關卡,盤查得非常仔細,旅人們排了長長一隊。
小六聽到后邊的人議論:“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軒轅和高辛都在層層盤查。”
“應該和神農義軍有關吧,聽說昨兒夜里,靠近清水鎮的山里火通明,有很多黑人攔截捕捉進山的人。”
“唉,不會又要打仗了吧?”
“唉,不知道,希不是。”
等候了半晌,終于到了小六他們。先是士兵們詢問他們來自哪里,去往哪里,一個神族的子,拿著一方菱花鏡,讓每個經過的人都去照一下鏡子。
有妖族被照出了原形,還有人被照出變化了外形,都被帶到一邊仔細盤問。
小六隨著人流走過去,老實地站住,那子用菱花鏡照了一下小六,鏡子里的小六沒有毫變化,子揮了揮手,示意小六可以走了。
十七一直坐在車椽上,到子旁時,才跳下車,規規矩矩地把頭到菱花鏡前,子看了一眼鏡子,對他后說:“下一個,快點!”
過了關卡,小六和十七相視一眼,沒有多話,依舊隨著車隊前進。
因為接盤查,耽誤了趕路,鏢車隊伍的首領催促著:“快點,都快點,山里有妖,要趕在天黑前進城池,否則等著喂妖吧!”
趕慢趕,傍晚時分,鏢車隊伍到了高辛的國界。
兩側山崖高聳,中間是不大的城關,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高辛的士兵站在城門口,檢查著來往的行人車輛。
也許因為顓頊沒想到小六會進高辛,所以這里的盤查一如往日,只有幾個神族士兵,站在高高的城樓上,時不時掃一眼人群。
小六和十七隨著鏢車隊伍,順利地了關。
路上漸漸地繁華熱鬧起來,鏢車隊的首領明顯地松了口氣,不再約束大家,眾人都說說笑笑。
天要黑時,鏢車隊終于進了城,首領門路地去了悉的客棧投宿。
吃完飯,小六要了熱水,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
小六穿好服出去時,十七早已經洗完。
十七拿了帕子為他頭發,小六問:“我們算是順利逃離了吧?”
十七回道:“剛才進城關時,附近有一個靈力非常高強的神族。我怕被他覺察,立即完全收斂了氣息,所以無法知道他是否留意到我們。”
小六說:“也許是駐守在此的高辛軍隊的神族將領。”心里卻有些忐忑。十七說:“不管是誰,都以不變應萬變,晚上你好好休息。”
小六也明白,只有休息好,才能以最好的狀態應對各種況。
半夜里,小六聽到響,立即睜開眼睛,一個骨碌坐起來。
他看到十七正把水潑灑到地上,又在榻旁放了半盆水,還用茶碗舀了水放在四。做完一切后,十七坐到小六面前,“神族的軍隊包圍客棧了,有兩個靈力十分高強的神族,我一個都打不過。”
小六低聲笑,“如果真順利逃掉了,我會對顓頊失,現在看來,他還是有幾分本事。”
十七說:“我讓你失了。”
“胡說,你沒有!顓頊在以兩國之力追我們,你以一己之力幫我,我們能逃到這里,已經是奇跡。”
十七問:“你有多不想見俊帝?”
小六想了想說:“寧死也不見!”
十七把一個狐貍形狀的玉香囊放進小六手里:“我雖然打不過他們,但我應該能拖住他們。我的坐騎在東北方,你待會兒朝東北方跑,舉起這個玉狐貍,模仿狐貍的聲,它會去接你。”
小六握住了十七的手,“他們會殺你嗎?”
“我是涂山璟,就算俊帝在此,殺我也需要仔細考慮,別的將領絕不敢擅作主張。”
小六笑道:“那我就丟下你跑了。”
十七攬住了他的肩,語聲在微微地抖,“讓我看一眼你的真容。”
小六微笑著搖頭,“不。”
十七凝視著小六,眼中是難掩的沉重悲傷。只要從這里出去,小六就可以完全變另外一個人,只要小六再不做小六,十七就再找不到他了。
小六盯著十七,“你還是愿意冒著得罪俊帝的危險,讓我一個人逃掉?”
十七點了下頭。
顓頊的聲音傳來,“玟小六,滾出來!你再逃,我就打斷你的狗!”
“幻化他們的士兵逃走。”十七在小六耳畔叮囑。
十七點水為煙、化氣為霧,他變作了玟小六,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顓頊說:“你現在乖乖出來,我會考慮讓你吃點苦頭。”
煙霧漸漸地從屋子里彌漫出去,越來越濃烈,形了迷障,將整座客棧都困了進去。
顓頊氣惱,立即命人破陣。
小六借助十七給的玉狐貍香囊,能在迷霧中看清楚路。
他變幻一個顓頊的侍從,悄無聲息地逃出了客棧。
小六向著東北方奔逃,他高高地舉起玉狐貍香囊,一只大仙鶴落下,小六上了鳥背,仙鶴馱著他,繼續向著東北方飛。小六頻頻向后張,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顓頊的聲音如春雷一般傳來,“玟小六,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葉十七,我殺個葉十七并不是什麼要事。”
小六長嘆了口氣,果然翻臉無、心狠手辣,難怪黃帝喜歡顓頊。
小六恢復了玟小六的容貌,策著坐騎返回。
沒飛一會兒,就看到顓頊迎面飛來,他后的囚籠里關著十七。
一個侍衛上前,小六束手就擒,顓頊盯著小六,冷冷下令:“打斷他的雙。”
侍衛對著小六的雙各踢了一腳,小六雙劇痛,倒在地上。
“把他丟進囚籠。”
小六被塞進了囚籠,他爬到十七邊,“十七、十七……”
十七雙目閉,昏迷不醒。
小六檢查了一下,放下心來,十七是因為以一人之力,和兩個靈力高強的神族對抗,靈力耗盡,雖然有傷,但沒有命之憂。
小六的痛得厲害,他靠到十七上,自言自語地低聲嘮叨:“早知道這麼辛苦都逃不掉,還不如不逃。可如果不逃,我又怎麼能知道你愿意遂我心愿呢?可是現在我該怎麼辦呢?如果你不要答應幫我多好,我就能痛快地斬斷牽念了。如果剛才被圍困住時,你不要讓我獨自逃多好。桑甜兒著一個男人去拯救,可其實男人本不能拯救,男人給了桑甜兒幾滴,把一種痛苦變了另一種痛苦。生活對桑甜兒而言,就是個火爐,日日炙烤得很痛苦,男人看似抱起了,使免于痛苦,可實際男人只是把桑甜兒的痛苦從被炙烤的痛苦變了恐懼著男人會放手再次被炙烤的痛苦,兩種痛苦哪種更痛苦呢?也許很多人會選擇被抱著的痛苦,好歹偶爾有幾滴,好歹沒有被炙烤了,好歹可以希男人永遠不會放手,可我不會!我寧愿被炙烤著日日痛苦。我的雙手自由,痛苦會讓我思謀著逃,可被人抱著時,我因為恐懼他松手,會用雙手去抓他,會因為他給的幾滴忘記了思索。其實,最終拯救桑甜兒的仍然是自己,不是男人!桑甜兒有一個我去全,可誰會來全我呢?神能全人,誰來全神呢?顯然沒有!我還是覺得躲在殼子里比較安全,我這輩子已經吃了太多苦,我不想再吃苦,再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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