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頊笑對隆說:“如果我能有所作為,隆自然會選擇與我共偉業,如果我不能,幾個許諾又能管什麼用?”
隆大笑,用力拍了拍顓頊的肩膀。
璟提醒道:“你們該離開了。”
隆看著顓頊,依依不舍,好似還有千言萬語要說,卻知道今夜之行絕對要保,萬萬不可泄,所以不得不告辭,“我們得走了,離開軒轅城前也無法再和你相聚。”千言萬語最后變一句話,“我在中原等你!”
顓頊心懷激,也是依依不舍。男之固然纏綿悱惻,可男兒和男兒之間志同道合、浴斗的誼才更驚心魄,他說道:“今夜只能清水一杯,等到中原,再大醉!”
隆和馨悅穿上披風,在暗衛的護送下,悄悄離開。
顓頊站在門口發了一會兒呆,才突然想起小夭在里間,剛才隆曾提到“揮師南下”,他心中一,急急走進里間,卻看小夭躺在榻上,睡得正香。
顓頊輕舒口氣,拍了自己腦袋一下,真是關心則,剛才隆在說話前,他親眼看到隆又施了個制法,顯然是隆察覺到里屋還有人,但看他和璟沒什麼舉,知道可以信任,只是隆十分謹慎,依舊不愿泄。
“小夭,起來了。”
小夭睜開眼睛,“他們都走了?”
“璟還在。”
小夭爬起來,迷迷糊糊地走出去,璟問道:“中午來時你就在睡,怎麼又困了,晚上沒好好休息嗎?”
“不是,就是有些累,中午被你擾得兒沒睡好。”
“你做什麼了?”
小夭掩打了個哈欠,“學習箭。”
此刻的小夭睡眼惺忪,鬢發有點散,邊帶著一笑意,十分憨可。璟抬起手,想起顓頊在,又強著收了回去。
小夭看顓頊眉宇間難掩激,不奇怪地說:“談了什麼竟然能讓你這種七不上面的人都激?”
顓頊問道:“小夭,你愿意去神農山嗎?”
神農山?那里不是距離青丘很近?小夭下意識地看向璟,璟張地看著,小夭不解地問顓頊:“我為什麼要去神農山?你需要我幫你做什麼嗎?”
“我也要去神農山。”
“啊?你不是說要軒轅山嗎?”小夭真正清醒了,雙眼睜得滴溜溜圓,瞪著顓頊。
“計劃變了。”
“哦!”小夭很暈,只能推測到顓頊應該是和隆達了什麼協議,“我無所謂了,去神農山就去神農山吧!”
顓頊和璟都如釋重負。
璟垂眸看著案上的酒杯,忍不住出了笑意,籌謀一年多,終于把帶到了邊,不再是萬里之遙。
婢進來說道:“阿念姑娘問王子要不要一起用晚飯。”
顓頊看小夭,小夭揮揮手,讓他走,“我若和同席,你估計就忙著勸架了。”
顓頊朝璟苦笑一下,離開了。
小夭問璟:“你什麼時候離開軒轅城?”
“明天。”
“明天?”小夭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麼滋味了。
璟問:“你去過青丘嗎?”
“沒有,我有一陣子特別討厭九尾狐,傳說九尾狐出自青丘,所以連帶著討厭上青丘了,兩次經過都是繞道走。”小夭忽然有些擔心,“我殺的那只九尾狐妖不會是你們的親戚吧?”
“只怕是。”九尾狐本就稀罕,有數的那幾只九尾狐妖的確都是涂山氏或遠或近的親戚。
“啊?”小夭的張著。
璟忍不住笑起來,“親戚歸親戚,他做了那樣的事,是咎由自取,就算說到那里去,你也占著理。”
小夭拍口,“你要嚇死我!”
璟溫言語地說:“其實,青丘很好玩,等你到神農山后,我可以帶你在青丘玩。”
小夭不說話,璟不安地問:“小夭,你不想去中原嗎?”
小夭搖了下頭,“不是。”浪跡天下時,因為對俊帝和黃帝都心存芥,所以大部分時間都在中原廝混,也是有的。
小夭低下了頭,低聲說:“你送了我九瓶青梅酒。”
“嗯。”
“再沒消息了。”
璟反復地思索了幾遍小夭的話,才小心翼翼地說:“你是說為什麼我再沒給過你消息?”
“嗯。”
璟想了一會兒,說道:“第一,隆給我送的東西被人翻過,我邊的人有了異心,沒查出是誰前,我必須很小心。第二,我和顓頊的份都很特殊,并不方便來往過,涂山氏有家規,因為我給顓頊送謝禮的事,已訓斥過我。第三,上次見你時,你抱怨我變著法子提醒你守約,所以我也想盡力克制,不要太惹你煩。”
第一條和第二條理由還算是理由,可第三條……小夭氣得趴到案上,頭埋在雙臂間。
“小夭……”
“別和我說話,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璟果真默不作聲,小夭畢竟是個話多的,憋了半晌后就憋不住了,問:“你明日什麼時候走?”
“清早。”
“今晚陪我玩吧!”
璟的眉眼舒展開,無限的欣悅,點了下頭。
“不怕人發現嗎?”
“狐尾人偶早已回去。”
小夭嘆氣,“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是聰明還是笨了。”
璟不說話。
小夭拉開門看了一眼,四下無人,對璟招招手,拖著璟悄悄地溜去自己的屋子。
進了屋子,關好門,才放心。
“我不在朝云峰時就住這里。”小夭讓璟坐,歪頭看他,“我們玩什麼呢?”
“什麼都好。”
小夭看看屋子,琴棋書畫——真的是什麼都沒有,小夭對自己也很無奈。
箱子里有幾瓶毒藥的,桃紅、天藍、紫……倒是什麼彩都有,小夭把那些瓶瓶罐罐都拿出來,擺到璟面前,又把自己的四條絹帕放到案上。
小夭把自己做毒藥時用的一細細的小刷子遞給他,“幫我畫幾幅畫吧!”
“你想要什麼?”
“嗯……荷花吧。”
璟蘸了深綠的,畫荷葉。小夭道:“小心點,這可是埋廣的,很毒!南疆那邊的人它見封。”
璟倒毫不在意,依舊該怎麼畫就怎麼畫,小夭坐在他旁,看他畫畫。
“還要什麼?”
“蝴蝶吧,我上次想做一只蝴蝶毒藥,可我畫畫不好看,做出來有些丑。”
璟聽說要做毒藥,想著肯定不能太大,所以畫得小一些,一只只仔細描繪,畫了十來只。
小夭趴在案頭,凝神看著。
璟看有些困,說道:“你想要什麼告訴我,我畫我的,你要困,就睡吧。”
小夭搖頭。
璟畫完了蝴蝶,小夭說:“剩下的兩塊帕子你決定。”
璟提筆就畫,一塊帕子畫了海邊礁石圖,一塊帕子畫了桃花,不見綠的枝葉,只見艷的桃花一朵又一朵,就好似小夭額間的緋紅飛落,印染在了雪白的絹帕上。
小夭臉紅了,“你又來了!生怕別人忘記了似的!”
璟本沒多想,只是畫了心里想畫的,被小夭一說,又是不好意思,又是張不安。手一,小刷掉落,一滴緋紅的毒飛到手背上,“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小夭垂著頭,半合著眼睛,聲如蚊吶,“我……沒有不許你那個意思。”
璟看著小夭,怔怔的。突然,子向著小夭撲下去,把小夭在了下,恰恰親在了小夭的角。
璟本顧不上驗是什麼滋味,張得臉都白了,“不、不是我。我、我不是。”想坐起來,卻怎麼都起不來。
小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抱著璟翻了個,“我知道不是你,你肯定中毒了,都讓你小心了!”
小夭把了一下他的脈,端了杯清水,把一顆藥丸融在里面,跪坐到璟旁,抱起璟的上半,把杯子湊到他畔,“半杯就夠了。”
璟的臉也有些麻,只能一點點地喝,一時間,兩人都有些失神。在清水鎮時,小夭這麼喂他吃飯喝水,喂了小半年。
“哎呀……不是說半杯嗎?”小夭趕把杯子移開,“再喝下去,又要給你灌另一種解藥了。”
小夭把杯子放到案上,對璟說:“再過一會兒,就能了。”
璟沒說話,靜靜地倚在小夭懷里。小夭也沒放下他,依舊抱著他。
過了很久,小夭問:“你能了嗎?”
璟閉著眼睛,不吭聲,好像仍然不了。
小夭把一粒藥放在他畔,璟微微了下,藥丸落進他里。
小夭說:“都不問問是什麼啊?”
璟不吭聲。小夭對他說:“你不是想查出誰對你有異心嗎?把那幅荷花的帕子拿回去,放進他有可能翻的東西里,你多年沒畫畫了,他看到了定然起疑,一定會仔細看,琢磨畫里是否夾帶了消息,消息是琢磨不出來,但毒一定會進他。這世上沒有能解百毒的靈丹,剛才那顆藥丸,在半年,能讓一部分的毒藥傷不到你,所以那帕子你可以隨便。”
“他會死?”
“見封,若不見,沒什麼事。即使真見了,只要及時把帕子上的荷花剪下來,敷在傷口上,有好的醫師,也死不了。”小夭嘆氣,“我就知道你會要解藥,你太心了!”
璟不說話。
小夭解開了他束發的玉冠,讓他一頭烏發散開。的手探到他頭發里,從頭順到尾,只覺一手,比綢緞還順,小夭問:“現在是靜夜還是蘭香給你洗頭?”
“都不是。”
“你還有別的近服侍的人?”小夭簡直想把他的頭發揪下來了。
“不習慣,我自己洗。”
小夭轉怒為喜,輕著他的頭發,璟猶如被的小貓,很舒服愜意的樣子。
小夭抿著角笑了一會兒,對璟說:“上次在海上,你趴在欄桿上,頭發散在背上,我就想一下。”
璟邊綻開笑意,想睜眼看,小夭蓋住了他的眼睛,“別,就這樣。”他睜開了眼睛,會不好意思。
璟很聽話地閉著眼睛。
小夭樂此不疲地玩著他的頭發,拿起他的頭發在鼻端嗅嗅,也是喜歡的藥草香。小夭自言自語般地念叨:“好久沒給你洗頭了,下次我給你洗頭吧,用槿樹的葉子,清晨摘下,泡上一上午,下午時洗,再趁著太的余熱晾干頭發,聞起來是青葉的味道。”
璟微微地笑著,“好。”
小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璟坐了起來,“小夭,你累了,睡一會兒。”
小夭覺得懷里空落落的,璟手推,“聽話。”
小夭的確是很疲乏,無力抗爭,順著璟的力道倒在了榻上,小夭拽拽璟,“你躺下,我要你的頭發。”
璟側躺下,小夭的手指卷著他的發繞來繞去,“是不是明天我睜開眼睛,你就不見了?”
“你到中原后,我來看你。”
小夭合上了雙眼,“給我消息,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反正不要讓我等太久。”
“好。”
璟鼓了半晌的勇氣,才敢低聲問:“小夭,你、你是在惦念我嗎?”
一直沒有人回答他。
璟黯然神傷,半晌后,忽而反應過來,小聲:“小夭。”
小夭雙目閉,丹微啟,好夢正酣。璟不暗嘆了口氣,微微而笑。
早上,小夭醒來時,上搭著被子。
看了看案頭,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絹帕只剩下了三條。
小夭坐起,想去拿絹帕,覺得手上有什麼,低頭一看,竟是一縷青,地纏繞在指間。估計是璟要離去時,不想醒,索把頭發割斷了。
小夭看著指間的發發了會兒呆,直地躺倒。這會兒,已不知他人在哪里了,卻留下一縷青,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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