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的眼中有淚:“每個夜里,我失眠時,都會想起過去的事。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錯了,我因為自己的自以為是,因為自己的悲觀消極,因為自己的不信任,失去了我喜歡的人。當時只要我稍稍做點努力,肯多說一點,多做一點,也許結果就會截然不同。顓頊看我一直不能釋然,以為我依舊恨著你,其實不是,我一直無法釋然的是自己。璟,你無須再自責,也無須對我覺得愧疚。我們倆在外人眼里,也許都是明人,可我們在理自己的時,都犯了錯。人生有的錯誤,有機會糾正,有的錯誤,卻沒有機會糾正……”
每個夜里,從過去的夢里驚醒,知道自己錯了,可一切已經無法挽回,那種痛苦就好似有人用鋸子鋸著的骨頭。但,一切已經無法挽回……小夭的淚水潸然而下,背轉了子,用袖子去眼角的淚水,卻越越多。
璟急下,摟住了小夭:“小夭、小夭……別哭!你沒有錯,我承諾了先付出、先信任,我該保護好你,是我沒有做到。”
小夭伏在他肩頭,失聲痛哭。幾千個夜晚,在寂靜的黑暗中,回憶往事,恨過防風意映,恨過璟,最后,卻恨自己。
聽到小夭的哭聲,璟心如刀絞,這是小夭第一次為他落淚。之前,連突然聽到防風意映懷孕時,小夭都笑容滿面。如果可以選擇,他寧愿小夭像以前一樣淡然得好像毫不在乎,他寧愿小夭真的忘記了他,也不要小夭承和他一樣的痛苦。
璟輕輕地著小夭的背:“小夭、小夭、小夭……”一遍遍的低喃,一遍遍的呼喚,多次午夜夢回,他想著、念著,卻不到。
小夭用力打著璟,哭嚷:“為什麼不讓我嫁了?為什麼不讓我裝著若無其事,微笑地繼續走下去?”
璟沒有辦法回答。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小夭站在青丘街頭的茫然,他不想一輩子都如此;也許是因為他得太深,無法放手讓嫁給別人;也許是因為他心底深還有不肯死心的期冀。
璟說:“之前,我和你說對不起,但現在我收回對不起,我一點不后悔,即使相柳用了那種極端的方式,鬧得整個大荒不得安寧,我依舊很高興沒有讓你嫁給隆。”
“你……混賬!”小夭邊哭,邊打他。
璟心中竟出一甜:“我一直都是混賬!”
小夭哭了一會兒,積多年的緒發泄出來,理智漸漸恢復,發現自己竟然在璟懷里,猛地推開了璟。
璟也未勉強,起端了碗熱茶給小夭:“喝點水。”
小夭捧著茶碗,又又愧,本不敢看璟。自己這算什麼?已經說過了陌路,卻趴在人家懷里哭得淚雨滂沱。
小夭的臉漸漸冷了下來,說道:“我的話說完了,你可以走了。明日清晨我就回神農山,你不用來送我了。”
璟凝視著小夭,沒說話。抑了十年,才讓小夭失態了一會兒。百度,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眼角的淚痕還在,卻已經又變得冷靜克制。這一次,已經把最后的話都說清楚,這一別,只怕永不會再見他。
小夭微笑著說:“錯了就是錯了,即使后悔,也無法回頭,只能努力忘記,繼續往前走。不管是為了你好,還是為了我好,我們以后不要再見面了!”
因為猜中了小夭的話,璟竟然笑了笑,淡淡說:“先吃點飯,用過飯后,我有話和你說。”
小夭剛要拒絕。
璟說:“我聽了你的話,你也應該聽聽我的,才算公平。”
小夭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璟道:“靜夜。”
靜夜端著粥進來,給小夭盛了一碗,給璟也盛了一碗。
小夭連著幾日沒正兒八經吃過飯,聞到飯香,也是真了,埋著頭專心用飯。
璟也低頭專心用飯,這些年,每次吃飯都食不知味,今日卻覺得粥十分可口,陪著小夭吃了兩碗。
靜夜看到一砂鍋粥都吃完了,不心下嘆了口氣,又喜又愁,把碗碟都收拾好后,向璟和小夭行禮告退。
待靜夜出了門,小夭問:“你要和我說什麼?”
璟說:“你先答應我,不管我說什麼,你都耐心地聽完,不要生氣離開。”
“我答應,你說吧!”小夭已經決定,明日一別,再不見璟,今夜是兩人此生最后的相聚,不管璟說什麼,肯定都會聽完。
璟道:“自從我和意映……發生了那事后,我一直過得渾渾噩噩,一切隨安排,唯一的抗拒就是不愿見意映,不過,反正婚禮舉行了,孩子也有了,意映兒不在乎。直到大嫂去世,我突然清醒了幾分,開始振作。”
小夭聽得莫名其妙,記得那個沉默的子,好像是因為篌外面的人,服毒自盡了,和璟有什麼關系?
“大嫂和靜夜、蘭香一起進的涂山府,因為子和,事周到,讓去服侍大哥,和我也算自小相,以前雖然話不多,卻笑,待人又寬和,靜夜、蘭香都和玩得好。后來,母親把嫁給了大哥,越來越沉默,漸漸地,幾乎再看不到笑。我知道大哥對很冷淡,但我做不了什麼,只能暗地里照顧一下,讓靜夜有空時,多去看看大嫂。大概怕大哥罵,大嫂從不和我多話,但每年春天,只要我在府里,都會給靜夜一束云銀鵑,在我的書房里。那花十分麗,只開在青丘山頂,我小時常常和大哥帶著們去看花。大嫂看似笨拙木訥,其實心里什麼都明白,送花,既是向我表達謝意,也是請求我,不要忘記小時候和大哥的意,原諒大哥……”璟沉默了一瞬,說,“大嫂不是服毒自盡,而是被人投毒害死。”
“什麼?誰毒殺了你大嫂?”小夭難以相信,不管藍枚的出多麼卑微,也是涂山氏明正娶的夫人,誰敢這樣對?
“防風意映。”
小夭驚得再說不出來話,雖覺得匪夷所思,可這事防風意映的確做得出來。
璟說:“大嫂去世后,我開始真正面對我和防風意映的事。這些年,我一直想回憶起那夜的事,甚至找了妖力高深的狐妖,用催眠我,喚醒我潛藏的記憶,卻怎麼都想不起來那一夜的記憶。所有的記憶就是我覺得昏沉,把意映看作了你,你服,抱住了我,想和我親熱,我努力想推開你……然后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璟說話時,一直看著小夭的神,生怕惱怒下,拂袖而去,幸好小夭向來守諾,雖然面不愉,卻一直靜靜聽著。
璟說:“我的靈力修為雖然不能和相柳、隆這些大荒的頂尖高手相比,可畢竟是九尾神狐的脈,從小刻苦修煉,修為并不低。催發的藥,對我們這些人而言,不過是助興而已,本不可能克制不住。”
小夭點點頭,的確如此,對神族而言,不要說是璟,就是給倕梁那些風流多的家伙下藥,也不可能真讓他們無法克制,一桶冰水就能做解藥,不過是愿意不愿意克制而已。
璟看小夭認可了他的判斷,繼續說道:“意映肯定也知道,只催發的藥并不能讓我和……行夫妻之事,所以還讓幫下了迷幻藥,讓我產生幻覺,把當作了你。可是,意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正因為那個人是你,我才絕不可能在那種況下要了你。”
小夭不住問:“即使我主,你也不愿意嗎?”
璟說:“如果你主,我反而會越發克制。你愿意,說明你相信我,我更不敢辜負你的信任,更想給你最好的一切。小夭,當時是因為意映自盡,我去看,那是另一個人的寢室,另一個人的睡榻,我一直的就是堂堂正正和你在一起,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在另一個人的榻上就要了你?這是對你的辱和傷害!不管我神志有多昏,可我堅信,我不會違背自己心底深的。”
小夭沉默不語,見識過顓頊戒毒藥,的確如此,顓頊都痛苦到用自己的頭去撞墻自殘了,可一旦傷到了,顓頊會立即后退。
小夭通藥,所以更明白,這世間再厲害的迷藥,如果只用一次,絕不可能真的迷失一個人的本心,被迷失者不過是因為潛藏的邪念被激發了。璟是喜歡,可越深,敬越重,相信璟絕不可能隨隨便便在另一個人的睡榻上和歡好。
小夭沉了半晌,說道:“你這麼分析,事的確很蹊蹺。可是……我聽表舅西陵族長說,你的兒子長得像你,也很像他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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