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失竊案在第二天順利告破, 偵辦人員自然就是方岳,這事還要說回當晚。
當天晚上吃飯稍遲,飯桌上方茉幾人都在絞盡腦搜索疑點, 也讓陳兮一塊兒想。他們沒提王阿姨懷疑陳兮的事,都以為陳兮沒聽見, 還叮囑陳兮,讓回頭記得檢查一下臥室有沒有遭竊。
方也提醒方岳:“還有你房間, 待會兒吃完了你們都趕上去看看,你房里貴重東西可不。”
方岳飯后確實回房檢查了,也是這一查, 他才看出他鞋柜里的幾雙限量版球鞋被人過。
忙著期末考,他近一個月沒開過鞋柜,他的鞋子擺放有自己固定的習慣, 而他房里的東西, 即使是平常總張牙舞爪的方茉也不會隨便去,王阿姨在方家做工四年了,也很清楚方岳的日常喜好。
方岳若有所思, 他拽下掛在架上的羽絨外套, 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恰巧看見陳兮正從衛生間里出來,手上拎著只扎好口子的黑垃圾袋, 上披著一件茸茸的睡袍, 這睡袍是方茉在網上看中后下單買的, 跟陳兮一人一件。
方岳套上羽絨說:“要扔垃圾?給我, 我正好出去一趟。”
“不用不用, 我自己扔。”陳兮果斷拒絕, 問他, “你要去哪里?快九點了。”
方岳聽拒絕,也不跟爭這個垃圾袋,“我去下小區監控室。”
“你想查監控抓小?”
“嗯。”
“范圍會不會太大了?沒有時間范圍吧?”放假之前,他們三個早出晚歸要上學,方老板整天往月月花開跑,方前兩個月都不住這,錢是今天發現丟的,但丟失的時間本不能確定。
“我有猜測,但還是看了監控再說。”方岳問,“你房間檢查了嗎,有沒有東西?”
“沒有,你呢?”方老板上個月領陳兮去辦了一張銀行卡,陳兮的大錢都在卡里,上只有零花。
“也沒。”方岳的錢也都放銀行卡,他見陳兮現在臉紅潤,上應該是好多了,所以問,“一塊兒去監控室?”
“好!”反正要下樓扔垃圾,跟方岳一塊兒去,方岳能多雙眼睛。
方岳提醒:“先進去換件服。”丟垃圾速度快,去監控室不知道要耽誤多久,陳兮上的睡袍不夠寒。
“哦。”陳兮放下垃圾袋,回房間換了一件羽絨。
外面雨已經停了,地面漉漉,垃圾箱周圍有兩只野貓,看見人就一下躥沒了影。
陳兮和方岳扔完垃圾,慢慢走到了監控室。監控室在小區活中心西側的房間,房間一半地方裝著幾個鐵架子,上面堆著些快遞,這小區的快遞不送貨上門,要麼放門衛,要麼就放這里。
方岳跟保安說家里遭了小,需要查監控,保安認識方岳,因為方家父三人值實在高,在小區里赫赫有名。保安一聽方岳說有賊,立刻就幫他們調出監控,還請他們坐下,問家里丟了什麼東西,需不需要報警,說應該通知業。
七號樓兩梯四戶,因為樓里住戶多,門就了擺設,從來都不關,人員進出不限,方岳從最近的日期開始查看,工作量較大,效率很慢。
陳兮跟他一塊兒看,監控都調了倍速,看到視疲勞,他們終于發現上個月有一位陌生年幾次進出過二十八樓的電梯,年邊還有一位面孔。
方岳沒有再多浪費時間,他向保安道了謝,領著陳兮離開了。
時間晚了,小區路上沒有其他人,因為馬上要到春節,所以每棟樓的樓頂都打開了燈條,路燈下掛著紅燈籠,絨一樣細小的雨在燈下看起來像紅螢火。
方岳雙手抄兜,散步似的走,“跟家里打過電話了嗎?”他問。
“打過了,前天打的。”陳兮回答。
“還是打給那位蔣伯伯?”
“嗯,他回去后一直沒再出來打工。”
“你這些年有沒有回去過?”
“沒有,”陳兮說,“老家沒親戚了,我爸媽過年也不會回去。”
方岳問:“你出來那會兒才七歲,現在還能記起老家嗎?”
“記得,但有一些印象也模糊了。”陳兮記得家里的房子,記得崎嶇的山路,記得人煙荒蕪,但記不清是怎麼搭車離開的,路太遠,就好像站在這里抬頭天。
方岳看著前方,邊走邊說:“這次寒假回不去,再等幾個月,暑假的時候我爸要是不開,到時我帶你回去。”
陳兮看著一只野貓從草坪躥到了小路對面的單元樓,簡直像是在飛,“……方叔同意啊?”
方岳側頭看:“到時我十七了。”
“哦……”陳兮想了想,“好像十七歲聽起來是更可靠一點。”
方岳不置可否。
他前兩天跟方老板談過這件事,方老板難得像位大家長,在孩子獨自出行這方面,他堅持自己的觀點,“不行,你要說去宜清或者哪兒旅游,我沒意見,那地方近,治安好,找警察也方便。但你別以為自己人高馬大就是大人,跑那大老遠你要真出事了,天天不應地地不靈,你還沒社會經驗你知道麼。”
但方老板又很欣,“不過你呀,總算有個當哥哥的樣了,好好好。”
方岳:“……”
又走過一個紅燈籠,陳兮說:“那我到時候也十七了。”
“嗯,所以呢?”
“我也可靠了啊。”
“……別想。”方岳把羽絨帽子往一翻,罩住腦袋,綿綿細雨還在撲棱,“你一個人別想出遠門。”
陳兮仰著脖子讓眼睛從帽子里出來,“你這算不算別歧視?”
方岳淡淡道:“保護和歧視分不清?”
兩人經過七號樓邊上的單元樓,那樓旁邊的無障礙斜坡角落里有一個大紙箱,剛躥過去的野貓就躲在紙箱里,還有兩只小貓跟它一塊兒,紙箱周圍鋪著一些布,旁邊還有一只塑料碗,里面有剩飯也有貓糧。
這是好心業主給野貓搭的過冬小窩。
七號樓的玻璃大門還是敞開的,兩人不用掏門卡,走進去的時候,陳兮勉為其難地說:“那行吧。”
方岳笑了笑。
翻過雨綿綿的一夜,到了第二天人都到齊,方岳在家中提出報警。
方疼的錢,但也遲疑:“報警管用嗎?”
王阿姨把炒好的菜端上桌,道:“現在派出所做事都很敷衍,前幾天我聽說你們小區里有人快遞被了,就放門衛那兒的,后來報警也沒個下文。大過年的,警車一來,別人還以為你家出什麼大事了。”
方茉偵探附,“警察怎麼查呀,電視里末一噴指紋一查就好,但我們家這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的,衛生又經常搞,指紋肯定早沒了。”
“而且我聽說盜竊案不到多金額還不給立案,”方老板很懷疑,“我們報警的話派出所能管嗎?”
方岳先回答方老板:“的金手鏈價值超過五千,已經滿足了立案條件,至于怎麼查,這是警方的工作,不用我們心。”
他又看向方茉,“不過我可以提供指紋。”
方茉:“啥?”
方岳道:“小過我的球鞋。”
誰都知道,方岳的鞋柜家里沒人會去。
方茉急不可待:“我去,那還等什麼,報警啊,我手機呢,兮兮我手機呢?”
陳兮坐沙發地毯上,戴著雙一次手套正剝菠蘿,這菠蘿是昨天方茉和方置辦年貨時捎回來的,好大一個。
陳兮指了下:“你屁旁邊。”
方茉也戴著一次手套呢,找到手機,把手套一扯就要撥號,突然就有人朝沖了過來,抓住的手急切道:“別報警別報警,對不起——”
王阿姨一臉慘白,“是我兒子干的,我之前不知道啊。”
方岳坐下沙發,朝陳兮手,陳兮正看著王阿姨,見面前大手張開,放了一塊菠蘿上去。
陳兮想起上個月曾在家里聽過王阿姨訴苦,王阿姨跟方說兒子不愿意再去職高上學,整天就呆在網吧打游戲,人都快廢了。
王阿姨抓著方茉的手,著急忙慌跟四周解釋:“是我怕他整天跑網吧,所以就想上工的時候帶著他,能管他一點是一點,這事其實都怪我,真的都怪我。”
王阿姨每次打掃衛生,總習慣把柜門和屜都打開,這樣可以通風散甲醛。王阿姨的兒子沒事晃,男孩子鞋,他看到了方岳的限量版球鞋,直接就上手拿了,有的有塑封他不能拆,有的沒塑封,他上腳試過。
后來他又看到了樓下臥室屜里的現金,鞋子不好拿,但這麼厚一疊錢,他拿一張也許沒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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