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兮頭發吹得半干, 發尾還在滴水。大多時候吹頭發不會這樣,因為擔心發容易頭疼冒,所以基本會把頭發吹到九干。
但今天在浴室有點待不住, 就像從前有道題沒解完,臨時被老師走,聽老師說話的時候,那道題仿佛生出了魔力, 一直牽引著的注意力, 連老師說得事都聽不進, 恨不得飛奔回教室。
陳兮走出浴室, 看到方岳房間泄出的燈,他沒有關房門,臥室里寂靜無聲。
陳兮把垂在肩膀前的長發撇到了后面, 沒有走到正門口, 腳步停在了門側。陳兮試探地了一聲:“方岳?”
房間傳來聲音, “嗯?”
陳兮說:“我好了, 你可以去洗澡了。”
“好。”
一個字后,空氣又靜了片刻, 陳兮依舊站在原地, 大約因為看不到房里的人,所以能夠平心定氣, 慮周藻地接著說:“沐浴快用完了。”
房里的人道:“我明天去買。”
“一起去超市吧,我也買點東西,”陳兮說, “順便看看能不能買到氧氣泵。”
房間, 方岳的屁像粘在電腦椅上, 他盯著地上那道影子, 又說了一聲“好。”
陳兮還沒走,“沐浴牌子你還想用這個嗎?”
方岳:“你想換牌子?”
陳兮:“你之前用的那款。”報了一串英文名。
方岳知道了,這是一個英國品牌,“那明天就買那個牌子。”
“嗯。”
影子了,像是起了一陣微風,輕飄飄地吹了它一下,方岳盯著那道影子,還沒走。
“你嗎?”陳兮突然問。
方岳了下角,終于從電腦椅上起來,不不慢走到房門口,看著人,問道:“你了?”
“有點,”陳兮說,“剛才燒烤吃太了,在茶館的時候我就有點。”
方岳說:“我也是。”
陳兮說:“那我去做點吃的,你想吃什麼?”
“外賣吧,方便點。”
“還是自己做吧,天熱了總覺外賣不太衛生。”
“你剛洗過澡——”方岳本來想說要不他來做。
陳兮一口氣把話說完:“一個人的話我也懶得下廚,我們現在兩個人嘛。”
兩個人怎麼了?方岳想等繼續,但陳兮這句話似乎就這樣結束了,方岳頓了頓,“那好,你看著辦,你想吃什麼就做什麼,我不挑。”
“酸菜?”
“好。”
“那你先去洗澡,待會兒下樓就能吃了。”
但陳兮這話說大了,去了樓下廚房,給鍋接上水,拿出了米和蛋,還有方腌制的酸菜。鍋子架在爐火上,里面的水還沒有完全煮開,就聽見了腳步聲,一回頭,果然是方岳,從下樓到現在,時間才過了五分鐘。
陳兮詫異:“這麼快?”
方岳頭發就隨便抹了兩下,這會兒還在滴水,他面不改地“嗯”了聲,看向鍋子問:“在煮了?”
“水還沒開呢,”陳兮說,“你先吃點水果?”
“你吃嗎?”方岳看了看果盤,家里這兩天沒買水果,現在就剩幾只蘋果。
陳兮說:“你吃的話分我一口就好。”
方岳削了一只蘋果,切出了一小半,兩人并排站在集灶前面,盯著鍋子,啃著脆甜多的蘋果。后突然傳出了什麼靜,方岳側頭隨意瞥了眼,然后眼疾手快地一把摟住陳兮的腰,將帶到了一邊。
臉盆里的魚撲騰了出來,水花四濺,兩人,氣息滾燙,方岳的手牢牢圈著陳兮的腰,陳兮脖頸微微后仰,近距離只能看到方岳的結,看到那凸出的結了,頭頂傳來低低的聲音。
“濺到水了嗎?”
“……應該沒有。”
腰間的大手松開了,方岳君子地挪開一步,咬了口蘋果,然后把沒吃完的蘋果放到砧板上,混著咀嚼的聲音,語氣不明地說:“這些魚還是應該放衛生間。”
說著就走了過去,蹲下抓住了魚,抬起擱在地上的大臉盆,走出了廚房。
瓷磚了,陳兮穩了穩心跳,把手上的小半蘋果塞進里,去洗房拿拖把,經過客衛的時候,看到衛生間門閉,里面傳來水流聲,方岳應該在給臉盆接水。
陳兮拖了地,等酸菜煮好了,還不見方岳,端著面碗走出廚房,站在餐桌邊人:“方岳,酸菜好了,過來吃。”
“來了。”
方岳從二樓走下來,陳兮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的樓上。
宵夜后,兩人各自回房,方岳關房門,躺到床上,盯著吸頂燈看了一會兒,然后抬起胳膊,蓋在自己眼睛上。眼睛閉著,卻還能看見眼花繚的彩,這頓宵夜他其實只吃了半飽,總覺得胃還空著,尤不滿足。
但他也不想輕舉妄,遞給他手,讓他幫戴口罩,同意他給系圍,把那枝花明正大地擺進了自己房間,又說要和他一起去超市。
他就想看看,陳兮接下來是不是還會有其他作。
方岳拿下胳膊,收斂思緒,關燈睡覺。
陳兮房間燈還沒關,點進手機時鐘。
高考后的這些日子一直睡懶覺,婚介所上午一般都很冷清,方媽要求的上班時間是十點,陳兮克扣了自己六年的睡眠,最近像在拼命討債,早晨不到八點,通常不起床。
陳兮覺得很多事就跟學習一樣,要想一蹴而就,難于登天,循序漸進才是正道,陳兮做事大多計劃分明,調好了六點二十分的鬧鐘,把鬧鈴設置振模式。
換做高考前,大腦自帶鬧鐘,現在還是懈怠了,怕明天起遲。
搞定后,陳兮把手機放到枕頭邊,也關燈睡下了。
第二天,陳兮被震醒了,從床上坐起,看到窗外已經天亮,一墻之隔沒什麼靜。陳兮下了床,打開臥室門,進衛生間洗漱完,出來的時候恰巧撞見方岳。
陳兮打招呼:“早。”
方岳穿著居家睡,藍t恤白短,這一套也完全可以外出,他腳上已經穿好子,簡單洗漱一下就能出門。
方岳這幾天沒見過陳兮早起,他問:“今天這麼早?”
陳兮說:“我懶了好久,今天想晨跑,你要去跑步嗎?一起啊。”
“……好,”方岳說,“我刷個牙。”
“嗯,我去換服。”
兩人各走各的,陳兮回到臥室,換上昨晚提前準備好的運,方岳關上衛生間門,角揚了一下,又被他強行下去。
他們喝過一杯水,六點半多的時候到了樓下。日出總被形容猶抱琵琶半遮面,因為這時的太還半遮半掩,陳兮卻覺得火紅朝霞中的日出,更有一種烈火烹油,蓄勢待發的蓬強勁。
陳兮能不過關,方岳跑得比平時慢一點,但他人高馬大,長是陳兮遙不可及的,再怎麼降速,還是無法完全配合陳兮的速度。
陳兮不需要遷就:“你先跑吧,我慢慢跑。”
方岳轉了個,面朝著,倒退慢跑,“你平常夜跑跑過久?”
陳兮說:“一開始就十幾分鐘,后來能跑二三十分鐘。”
方岳問:“都練了這麼久,怎麼現在才跑這麼一會兒就沒力氣了?”
陳兮說:“我很久沒跑了。”高三的最后兩個月,所有與學習無關的活,陳兮都杜絕了。
“但你晚自習的時候不是經常不在?”方岳說,“中間會消失久。”
陳兮并不知道方岳當時有留意的向,回答:“我在自習室。”
他們高三的時候搬到了三號教學樓,教室也換到了三樓,自習室就在四樓,八中晚自習時間自由,教室里有時候會有雜音,陳兮就會跑到樓上刷題。
方岳并不知道這一點,他們那一年的流過于稀松平常。
兩人沉默對視,片刻后,方岳調轉,慢慢向前跑著,問道:“明天還跑嗎?”
“跑。”陳兮在他后說。
這一天工作格外忙,因為茶館有員工倒茶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壺,茶水一下燙傷兩名員工的手,燙傷程度說不上太嚴重,方媽先給他們放兩天假,后續再看況,調了方岳去茶館幫忙,陳兮依舊在婚介所。
兩人手機吵個不停,沒兩天就要高考出分了,張筱夏有點焦慮,說以前都是二十四號左右才出分,偏偏今年這麼早,二十二號就要接判刑,多希能拖一天是一天。
陳兮問:“你不是早估過分了嗎?”
張筱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人生充滿意外和轉折,誰知道老天會不會看我最近太舒坦,給我敲一記悶。”
陳兮安:“萬一給你的是驚喜呢?”
張筱夏:“嗚嗚,兮兮你就是最甜的,你說得一定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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