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兮最近就自己對號座了,覺得在晴空萬里時被敲了一記悶,其實晴空或許還沒到,得繼續接暴風驟雨的捶打。
陳兮站在了前臺,問網管:“你們招工是嗎,招不招臨時工?”
婚介所里,潘大洲后一步填好了志愿,富貴險中求,他第一志愿還是填了荷大的工科實驗班。
事了一輕,潘大洲靠著椅子背,翹著對方岳說:“在我了結自己之前,你先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不然我怕我死不瞑目。”
方岳:“說。”
潘大洲湊近:“你跟陳兮現在到底什麼況?”
方岳猜他就想問這個,放下手機,方岳關掉網頁,打開了婚介所的文件夾,說:“你不是看到了?”
潘大洲一頭霧水:“我看到什麼了?”
方岳瞥他一眼。
潘大洲不確定:“看到你對手腳?”
方岳視線回到電腦上,沒有吭聲。
沒吭聲,不否認就是承認,“我去,你還真對手腳了,畜生,你是人嗎,||擾知不知道!”潘大洲義憤填膺。
方岳皺眉:“胡說八道什麼。”他清了清嗓子,不太習慣說這種話,“我跟……”
潘大洲引頸等待。
“在一起了。”方岳最后說。
咣當,潘大洲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我靠,你說啥,什麼時候的事兒,你什麼時候跟在一起了?”這才幾天,他又錯過了什麼?!
方岳點著鼠標,淡定自若地說:“回家之前。”
聽到勁八卦,潘大洲興地不行,“你跟表白了?怎麼就答應你了?”
“沒表白。”
“沒表白?”
“嗯,”方岳說,“這事不用多說。”
他和陳兮都清楚這幾天發生的事,大家都不是傻子,他知道陳兮的種種用意,陳兮也看得出他的意思,有些話沒必要,默認就夠了。
潘大洲怎麼覺得這麼不靠譜,“兄弟,你確定?”
“嗯。”方岳斬釘截鐵。
但他畢竟年輕,缺人生閱歷,忘記了還有世事無常,人善變。
填完志愿后沒幾天,廖知時回國了,他在群里一聲吆喝,方岳向方媽請假,次日幾兄弟一塊兒去了育館。
廖知時沒多大變化,帥腔調一如既往,一年沒來,他著兜,掃了一圈煥然一新的室籃球館。
廖知時問:“裝修過了?”
方岳說:“去年十一月裝修的,裝修了一個多月,籃球架都換了電的。”
大壯拍著籃球補充:“花了不老錢。”
廖知時:“看出來了,高級啊。”
“高級吧,”潘大洲說,“就是因為變高級了,所以現在籃球館改收費了。收費之后我們來這兒打球都了,基本都在室外籃球場,這籃球館誰來誰來。不過你剛從國外回來,咱們得給你接風洗塵,不能讓你風吹日曬了,今天打籃球咱們幾個請客!”
廖知時笑了:“我可真是謝謝你們,別人接風都上酒吧ktv,你們幾個好學生拉我來打籃球。”
“酒吧ktv?”潘大洲說,“你喝酒嗎你,我們這兒誰喝酒啊。”
大壯說:“我不喝。”
潘大洲:“我也不喝。”
廖知時:“我喝啊。”
潘大洲當他胡說:“你喝什麼喝呀。”
廖知時道:“國外多無聊,你們在這兒每天過得多姿多彩,我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冷冷清清,只能借酒消愁。”
潘大洲信以為真:“你說真的?”
廖知時:“我沒事騙你這個?”
潘大洲:“那你平常可以跟我們視頻啊。”
“你們都忙著高考,我找你們視頻,那多耽誤你們。”
“方岳那腦子,早也不耽誤他高考,你該找他!”
廖知時看向方岳,笑問:“你早了?”
方岳接過大壯拋來的籃球,說:“大洲說話,你聽一半就行。”
大壯了t恤,出一比去年更加發達的,他沖著方岳眉弄眼,意有所指:“今天我可以著打球了吧?”
大壯覺得方岳現在撒謊不眨眼,還說沒早,他記得方岳高二的時候,有一陣打球特別兇,為所困的模樣當誰看不出來,他那會兒還學了一回雷鋒呢。
不過很奇怪,他們高二下學期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潘大洲瞧著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大壯當時還捋了半天,他不記得自己有得罪過大洲啊,待會兒記得問問他。
潘大洲在那對廖知時苦口婆心:“老廖啊,你可不能煙酒這玩意兒,孩子都不聞。”
廖知時莫名其妙,問方岳:“他什麼病?”
方岳投了一個籃,說道:“別搭理他。”
昨天方岳去潘大洲那里買燒烤,水果茶攤前面正好有客人煙,張筱夏嗆得不行,客人走后,張筱夏就說在公共場合煙的人都太沒素質。
潘大洲問:“你討厭人家煙啊?”
張筱夏:“那肯定呀。”
潘大洲:“那別人喝酒呢,你討厭嗎?”
“也不太喜歡,不過偶爾消遣一次無所謂,白芷還說下次等兮兮回來,帶我們一塊兒去酒吧玩呢。”張筱夏又道,“但是常年喝酒煙的人真的很臭,有的人說喝酒是因為工作沒辦法,我真的不理解什麼酒桌文化,難道不喝酒生意就泡湯了,他們是賣酒還是談生意啊?”
潘大洲附和:“沒錯,我也不理解。”
張筱夏臉頰微紅地說:“我覺得你好的,我們學校其實也有不男生煙,我從來沒見過你煙喝酒。”
潘大洲說:“我跟你一樣,不喜歡那玩意兒,我以后肯定也不會。”
當時方岳看得無語,買完烤串立刻就走了。
打籃球中場休息的時候,方岳站在看臺旁邊,給陳兮發了一條短信,問在做什麼。
陳兮沒馬上回復,方岳又打了一會兒籃球,再次下場的時候,才收到陳兮的短信,陳兮說在做飯。
方岳看了眼時間,下午兩點半,不早不晚,做什麼飯?
陳兮在網吧里幫人泡了兩桶泡面,送到客人電腦旁,返回收銀臺。
網吧里烏煙瘴氣,陳兮看到方岳的短信,方岳說他在育館打籃球。
店開著空調,但制冷強度不夠,陳兮忙來忙去,出了一點汗,剛才幫人泡面的時候,調料包還蹭到了手指,沒來得及去洗。
了張紙巾,干凈手,手上還有一調料味,混著一淡淡沐浴花香。
這款沐浴香味濃郁,是陳兮在小鎮商店里隨便買的,昨晚洗過澡,今天這香味還沒散,只是濃郁花香變得淡了。
來到這里后,沒再聞見過雪松香。
陳兮在網吧當臨時工,工資很,但蒼蠅也是,昨天給陳爸買了一部山寨智能機,這幾天得教會陳爸使用微信視頻。山上網絡不好,陳爸到時也只有偶爾下山的時候才能跟通視頻。
陳兮不知道該回復方岳什麼,想了想,把手機收了起來。
方岳起初并沒有意識到什麼,但一兩天過去,到了三四天,方岳終于發現了陳兮的冷淡。
陳兮剛回家的幾天他們一直有聊天,山上網絡不好,方岳給打過兩個電話,后來就是發短信。陳兮下山去網吧的時候,方岳就跟聊微信,陳兮有問必答,有話必回,但這幾天,陳兮回復越來越敷衍,也越來越。
比如方岳問在忙什麼,陳兮要麼說在陪弟弟,要麼說在打掃衛生,要麼說在做飯。
陪弟弟他理解,他只是不理解陳兮家里吃飯時間有這麼混?而且老是打掃衛生,家不大,哪里有這麼多的衛生要做?
方岳心頭著塊石頭,臉不太好看,這天晚上吃燒烤,他沉默寡言居多。
燒烤攤最近生意火,今天晚上卻很冷清,南方的黃梅天還沒過去,這會兒下著小雨,整個夜市都沒見幾個客人。
張筱夏的水果茶攤是一張小桌子,把擺攤工都收到了一邊,騰出桌子,又翻出幾張矮塑料凳,讓方岳幾人坐。
大壯和廖知時都是第一次過來,兩人點了一堆吃的,潘大洲彰顯大廚風范,刷醬料的時候簡直像在寫書法,一頓龍飛舞,燒烤上了桌。
天空飄著綿綿細雨,幾個男人無所謂地共著一把雨傘,坐在塑料凳上品嘗味。
廖知時吃進第一口,挑眉說:“不錯啊,我還以為今天會吃到黑暗料理。”
“那是,”潘大洲昂首擴,“你不看看我師父是誰!”
廖知時吃著牛串問:“誰?”
“陳兮啊!”潘大洲滔滔不絕,“燒烤真的有一手,我剛開張的時候你是沒見到,那一個手忙腳,后來幫我頂了一下,同樣是第一次干,就井井有條,完全不慌不忙,烤出來的東西火候都剛剛好,客人說什麼都能記住,后來就教了我一通,我真服了,覺干什麼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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