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問樓明理:“你什麼時候寫的?”
樓明理:“高二的時候啊。”
白芷:“拍微電影那會兒嗎?”
樓明理:“就是那個時候。”
張筱夏:“你們寫在哪里了?”
白芷:“我寫在了記事本上,靠,忘記是哪一本了。”
樓明理:“我寫了便利。”
張筱夏:“我寫在了墻壁上。”
沈南浩:“那完了,聽說墻壁已經犧牲了。”
張筱夏:“嗚嗚。”
潘大洲:“夏夏你寫了啥?”
張筱夏:“大洲,你還沒回來?”
潘大洲:“沒有,我還在外婆家。”
潘大洲不在荷川,所以,所有人都把希寄托在了陳兮上。
陳兮突然到肩膀沉重,責任重大,咽下一口飯,看向笑瞇瞇朝走來的方媽,了一聲:“阿姨。”
“哎!”方媽把一盤素炒蝦仁放到陳兮面前,看了眼的飯碗,說,“你快吃完了?再去盛碗飯,多吃點。”
“不了不了,我吃飽了。”陳兮問,“阿姨,下午這里忙嗎?”
“怎麼了,你有事嗎?”
“有點事,高中同學找我幫忙。”
方媽爽快地說:“行,那你去忙吧,我這里沒什麼事了。你真的吃飽了?那再吃點蝦仁,小廚房剛剛加的菜。”
在方媽一臉莫名慈的笑容中,陳兮又吃了點蝦仁。
飯后,陳兮坐車去了八中,八中已經放暑假,不允許校外人員隨意進出,陳兮提前聯系了班主任,班主任也沒說們無聊稚,懷道:“我之前也聽說這事了,還沒上明頂看過呢,你去一趟,正好幫我看看。”
陳兮驚了:“您也寫過留言?”
班主任完全不覺得丟臉,說道:“誰還沒年輕過呢,我也是八中出來的。”
陳兮覺得自己肩膀更重了。
到了八中,門衛順利放行,陳兮跑到明頂,在通往明頂的最后一層樓梯上,嘆了口氣,拍了兩張照片,發到群里。
從前被馬克筆寫滿的墻壁,現在已經了白墻,連樓梯扶手都已經刷了一層新漆,陳兮記得以前扶手上也寫滿字。
張筱夏在群里發了幾個憤怒和哭泣的表包,潘大洲和白芷隨其后。
明頂的房門照舊沒有上鎖,陳兮推門,一眼就看到三面落地大玻璃窗,其中一面窗上的便利都消失了,另外兩面還保留著,應該是當時被學生們及時制止了,也不知道另外兩面的便利有沒有缺失。
幾張桌子上的記事本還在,陳兮一一拍照,問白芷:“有你留言的那本嗎?”
又問樓明理:“你在哪面玻璃?”
白芷私信陳兮:“黃的那兩本,你翻翻看,我記得我寫得比較靠后。”
這里的留言,有人署真名,有人署代號,有人不署名,陳兮翻到第二本,看到了白芷的署名。
白芷的留言是——
“樓明理,你是不是瞎,看不到我整天對著你流口水嗎?你等著,我遲早把你弄到手!2014年3月27日,白芷。”
這是高三上學期。
陳兮瞠目結舌看完勁留言,給白芷拍了照。
白芷:“就是這個,你幫我看看,樓明理的留言寫的啥?”
陳兮:“……”
陳兮在想這是不是不道德。
白芷:“都寫了大名了,誰不知道誰啊,有什麼不道德的。”
陳兮一想也是,于是按著樓明理在照片畫圈的位置,睜大眼睛搜索,邊找邊問白芷:“你這一年就什麼都沒干?”
白芷:“怎麼干,樓明理就是個瞎子,我跟他又不在一個學校。”
陳兮:“但是你們在一個城市啊,多近。”
白芷:“所以他瞎!”
陳兮費了半天勁,終于找到了樓明理署名的便利。
“希我們這次拍的微電影能拿獎,也希大家以后的高考順順利利吧,友誼萬歲,各位!我是樓明理。”
陳兮嘆了口氣,把照片發給了白芷。
白芷:“……我就說他瞎!”
但是,很快陳兮收到了樓明理的私信。
樓明理:“陳兮,你能不能把白芷寫的留言發給我看看?”
陳兮:“……”
陳兮笑死。
一邊跟幾人聊天,一邊去翻其他的記事本,因為突然想起方岳說的那個賈春的告白留言,陳兮還是有點好奇。
正翻找著,突然一陣吱呀響,陳兮看向被推開的大門,一男一走了進來,男人長相清俊,穿著比較商務,人小家碧玉,穿著件寬松的連,小腹隆起,兩人看起來不到三十歲。
看見陳兮,他們愣了一下,人笑著打招呼:“嗨,你好,我不知道里面有人,我是這兒的校友,今天回來看看,會打擾你嗎?”
“不會,”陳兮說,“我也是八中校友。”
“啊,你已經高中畢業了?”人問,“在念大學了嗎?”
陳兮說:“嗯,還在念大學。”
人看向旁的男人,說:“我想起我們大學那會兒了。”
“你大學那會兒又不跟我一起。”
“誰讓你要去廣東。”
“你不是也非要去北京。”
兩人拌了幾句,人問他:“你寫哪兒了?”
男人想了想,指了一面玻璃墻:“應該是那里。”
人:“你自己寫的都沒記住位置?”
男人:“都十幾年了,記不清正常。”
人:“你是不在意吧。”
男人:“我不在意我會帶你來這兒?當年會給你寫留言?你倒是向來不把我當回事,你說說你來過這里嗎?”
人不說話了,陳兮翻著記事本,在想是不是應該出去一會兒。
人突然問:“我聽說這里要被清空了,是不是已經被清理過了?外面的墻面刷得很新。”
陳兮回答:“是清理過了一部分,那面玻璃墻就被清空了。”
人看向男人:“你確定你不是在那面玻璃上吧?”
“肯定不是!”男人篤定地走向其中一片滿便利的玻璃,從當中找起來,說:“你一塊兒找,我寫了名字的,李煜君石蕊。”
陳兮聽到這里,手上一頓,詫異看向兩人,石蕊注意到的目,好奇地笑問:“怎麼了?”
陳兮不記得表白自己的留言,卻莫名記得那一句“李煜君石蕊”,晃了一下神,說道:“你就是石蕊?”
“你認識我?不會吧。”
“不是,我看過你們的便利,”陳兮覺得有點不現實,十多年前的人竟然出現在了這里,走過去,回憶了一下大概的位置,說,“應該在那一片。”
幾人走了過去,三雙眼睛一塊兒尋找,很快就找到了一張黃便利。
“李煜君石蕊,2003年1月6日。”
石蕊自言自語般地說:“真的在這里。”
“嗯,還在。”李煜君看著便利,手把微微翹起的紙撣了撣平,說,“我還記得,我當時這紙的時候,旁邊那張是李明明留的。”
“我們班學習委員啊?寫了什麼?”
李煜君說:“好像是什麼,要爭做年級第一,就要先打到年級第二。”
石蕊好笑,看了看說:“哎,那張紙是不是沒了?”
“都十二年了,早掉了,便利能多久,不然你以為這三面玻璃墻就夠了?”
“那你寫的這張怎麼還在?”
李煜君說:“我用了強力膠。”
石蕊又笑。
陳兮一直沒說話,慢慢手,住某張便利的一角,想要拿下來,但便利紋不。
這張便利,位于李煜君那張的右上方,李煜君說:“看樣子這張也用了強力膠。”
陳兮放下手,回想起當時,好奇問這張便利的牌子,不知道為什麼力這麼強,方岳說幫去打聽,后來他說沒打聽出來。
傍晚金烏西墜,霞遍染天空,村子的小路筆直流暢,彎道不多,方岳和同學外出歸來,從村口走到村民家中,霞漸漸消失,深藍的夜取而代之。
村民家有一棟三層小樓,小樓前面建了一個涼亭,涼亭外是一條水泥路,水泥路另一側,就在路下方,村民在那兒放著一張藤編的躺椅,和一個手工打造的木質茶幾,平常村民會坐在藤椅上喝茶納涼,因為這里風景絕佳,腳下就是一無際的綠田野。
盛夏的夜晚,蟬鳴和蛙像是一出不會停奏的響樂,深藍夜空上繁星浩瀚,是最忠實和龐大的聽眾,月亮深沉地聆聽。
方岳靠坐在藤椅上,手上轉著手機,看了一會兒月亮,他點開屏幕,撥通陳兮手機,想著要說的話,結果聽筒另一邊傳來的是冰冷的“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方岳掛斷,等了幾秒,又撥通,還是冰冷的機械音。
連撥三次,最后一次的時候終于通了,方岳說:“打你電話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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