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一樁誤會,可顯然燕卿誤會的深了,而霍楚臨也沒再解釋,只是臉一日比一日難看,因為燕卿已經兩三日沒來過,就連平日午后吩咐膳房送的糕點都隨之消失不見。
安越心里也苦,皇上這悶不吭聲的,時不時朝下邊人發個火,整個書房伺候的人都沒好果子吃。
何況這事兒解釋解釋也就過了,本也不是多大的事兒。
安越從小宮手中接過果盤,小心的擺在霍楚臨面前,賠笑道:“半月后便是娘娘生辰,宮里都準備著呢,皇上可有什麼旁的吩咐?”
霍楚臨沒答,便是沒有吩咐的意思。
安越又說:“依奴才看,娘娘心里是有皇上的,否則也不會因此事生這麼大的氣,皇上說可是?”
霍楚臨冷笑,才不是,就是替那個沒安好心的妹妹難過。
蠢的要死,人家算計,倒好,當寶似的。
“皇上,娘娘不是個不聽理兒的,實在不,這事兒顧大人最清楚不過,不如他來做個證?”
霍楚臨不屑的彎了彎:“難道朕說的話,還比不上旁人?
既然不信,就隨去。”
安越不敢再說,只好退到一旁。
可顯然皇上口是心非,上說著不在意,這折子卻一頁沒翻,也不知在瞧什麼。
臨到夜里翻牌子,因前陣子他日日都翻蘇婉的牌,務府那些機靈的便將蘇婉的牌子擱到了最前。
霍楚臨卻瞧都沒瞧一眼,他們退下。
安越假裝不知他心里的煩悶,在承乾宮伺候他更。
子時了,這個時辰宮里的燈火都滅了,尋思著皇上也不會再起去別,安越倚在門外瞇了會兒眼。
忽然門框支呀一聲,嚇的安越渾一,一轉眼就見霍楚臨冠整齊,堙沒在黑夜里的臉看不清神,甚至沒上隨行的宮人便大步往外頭走。
安越懵了好一會兒才追了上去:“皇上這是去哪兒?
可要傳龍攆?”
霍楚臨腳步一頓:“傳吧。”
安越忙給下邊的小太監比了個手勢,小太監立馬會意,傳了龍攆上來。
……
這個時辰,除了守夜的侍衛,便只有零星幾個宮人在走。
棲宮早就吹了燈,燕卿也早早歇下。
可睡的十分不安穩,翠云進寢殿里點了安神香,這才悄悄退出來。
誰知一轉便見挑著竹燈的安越,冷不丁嚇了一跳:“安公公?”
安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翠云往后看,翠云一抬眸,更是一驚。
這……皇上怎麼這個時辰來了?
霍楚臨聲清冷道:“娘娘睡下了?”
翠云點點頭:“睡下了,皇上可要奴婢醒娘娘?”
“不必。”
他丟下這麼一句,徑直推門而進。
翠云驚恐的去問安越:“安公公,皇上怎麼這時候來了?”
安越打了個呵欠,連連搖頭:“主子們的事兒,過問。”
屋里頭,霍楚臨門路的走到小幾旁點了一盞燈,微弱的燭打在璧沿上,床榻上的子似是不適的皺了皺眉。
霍楚臨居高臨下的看著燕卿,心里頭也不知哪里竄出的一郁火,也不顧燕卿睡著,著的下便吻上去,十分霸道蠻恨。
夢里的子下意識推了推前的人,因為不過氣眉頭揪在一起,不多會兒便被這靜鬧醒了。
燕卿一睜眼,嚇的掙扎開,待看清是霍楚臨后,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細細息,有些驚訝:“你、你怎麼來了?”
霍楚臨看了一眼,一聲不吭的將人拉近了些,俯噙住子的雙,燕卿吃痛的推了推他,沒忍住咬了他一口。
男人一下停住作,卻并未退開分毫,拇指在人上,輕輕撥了一下:“不來請安,不膳房送茶點,你在生氣?”
燕卿掙扎的想退開一些,可霍楚臨一只手在背上強的將人抵住,燕卿只好作罷,可也不愿去答他的話。
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先開口。
燕卿沉默了好半響,終于敗下陣來,解了寢的腰帶,語氣里一緒都沒有:“皇上若是想,便快些吧,夜深,臣妾困了。”
直到寢落下,繡著鴛鴦的紅暴在他眼前,那雙手上霍楚臨的腰帶,男人方回過神,住的手:“你當朕是什麼?”
燕卿眉頭一揚:“若非如此,皇上深更半夜來我棲宮做什麼?
難不是來瞧瞧臣妾這張同環兒有幾分相像的臉?”
霍楚臨抿著角,著的下道:“你跟燕環哪像了?
沒有半分相像!”
“是麼?”
吶吶道:“也對,若是進宮的是環兒,皇上想必該對極好。”
聲音十分輕慢,像是在自言自語,可聽的霍楚臨口一。
這一年多來,燕卿從未抱怨過,他還以為燕卿心大,對他的冷落察覺不到。
他默了半響,垂著頭將散落的腰帶重新系上:“朕再說一次,從來都沒有燕環,一直是你,朕親定的皇后,只有你。”
話落,霍楚臨頓了頓:“就算沒有六皇弟,沒有太后,在燕家嫡里,朕也會選你。”
說罷霍楚臨便起了:“睡吧。”
燕卿尚未反應過來,霍楚臨已疾步離開。
燕卿這一夜翻來覆去,睡的更糟糕了。
而霍楚臨那頭更是一夜未睡,安越也不知夜里皇上究竟去同皇后說了什麼,回來失魂落魄的,但依他所想,皇上慣來不會理這種事兒。
是以,多管閑事的安公公趁皇上早朝,的往棲宮跑了一趟。
安越解釋完那荷包的來龍去脈后,生怕皇后不信,苦口婆心道:“或許環姑娘對皇上有意思,可老奴敢拿這顆不值錢的腦袋說,皇上對可斷然沒生出半點心意。
娘娘若是信不過奴才,待顧大人進宮大可問問他,皇上的事兒顧大人最清楚不過了。”
“不論別的,娘娘已然是后宮之主,老奴斗膽說一句,帝后不合,闔宮不睦,只怕有心人鉆了空子。”
燕卿自然沒有去問顧微涼,但安越的話也不是不信。
只是經這事兒后或多或更明白了,霍楚臨當初能為皇位對燕環的示好照單全收,如今自然也是為皇位面待。
燕卿心底那點不為人知的心事,又藏的更深了些。
……
霍楚臨近日忙著朝政,自然也無心糾結此事。
一直到燕卿生辰前夕,半月不至后宮的霍楚臨擺駕棲宮,本以為會得燕卿冷臉相待,沒想燕卿卻好聲好氣的,沒再同霍楚臨置氣。
霍楚臨心下稍稍松了口氣,燕卿不說,他也不提,只當沒發生過。
可又總覺得一道砍橫在心口,霍楚臨不愿深究,摟著燕卿睡下,在后頸磨了磨,低聲道:“明日你生辰,想要什麼?”
燕卿頓了頓:“沒什麼想要的,謝皇上。”
霍楚臨沒再多言,低聲一應,將摟了些。
只是翌日的千秋宴,一則消息不止將朝中幾位大臣炸懵了,也霍楚臨久久沒回過神來。
太醫神莊重的給皇后診脈,確認無誤道:“回皇上,娘娘確實是有孕了。”
霍楚臨神恍惚,甚至從那把龍椅上站起來都不自知:“當真?”
燕卿也懵了,只覺得頭暈的很,抓著座椅的把手方才坐直了些。
太醫再三確認,霍楚臨才許他退下。
殿不知是誰先道了聲恭賀,道喜的聲音此起彼伏,甚至殿外都能聽的分明。
霍楚臨的思緒一下被拉了回來,側扶住燕卿的手臂,哪怕坐著什麼事兒也沒有。
男人低聲道:“別心,朕送你回去歇息。”
燕卿躲了躲他的手,笑著拂開:“皇上說的是,臣妾翠云陪著回宮里就好,今日是臣妾生辰,皇上留在這兒,別冷了場。”
霍楚臨緩緩松了的手,角往下了:“好。”
一旁的蘇靜護著自己的肚子,一口牙險些自個兒咬碎了。
看皇后離開后皇上一副丟了魂魄的模樣,了拳頭,面上卻更溫婉了幾分:“皇上若是擔心皇后娘娘,盡管去瞧瞧,這兒有臣妾呢。”
霍楚臨沒應聲,過了好半響,蘇靜都以為他不會去了,正暗自竊喜著,誰知霍楚臨忽的起,一言不發的挑了珠簾走了。
蘇靜不聲的剜了蘇婉一眼:“沒用,你留住皇上,還是皇后懷上了!”
……
蘇婉進宮是為固寵,然而自打燕卿懷了龍胎后,蘇婉卻沒了用武之地。
對比起蘇靜,霍楚臨極看重燕卿肚子的這一胎,平日若是不忙,幾乎是夜夜宿在棲宮。
棲宮的宮人也增了一大批,每日來診脈的醫就有四五人,吃食上更是有專人盯著,半點都馬虎不得。
霍楚臨雖沒對燕卿說什麼,但樣樣都吩咐到位,不可謂不重視。
燕卿不過一月多的孕,忍不住道:“皇上不必日日來臣妾宮里,政務繁忙,快回宮去吧。”
霍楚臨頓了一頓:“你懷的是嫡出的龍嗣,要好好安胎才是。”
燕卿應是,想想又說:“前幾日靜貴妃孕吐,子十分不得勁兒,皇上若是有空,還是過去瞧瞧的好。”
霍楚臨眉頭一皺,尋了借口便回書房了。
他前腳一走,翠云便上前攙著燕卿:“娘娘趕皇上走做什麼,好容易等到皇上日日來棲宮,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您倒好……”
燕卿低頭笑笑:“他哪是來看我,他是張這個孩子呢,多一個皇家嫡出脈,許是能穩住他在朝中的地位。”
翠云嘆聲道:“娘娘,皇上心中是有您的,您何苦因環姑娘的事兒心生間隙。”
燕卿不言,心下覺得有些好笑。
霍楚臨是個天生帝王料,心大的能裝的下整個天下,又遑論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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