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趙甜田那個智障一無所知,只是以完全看熱鬧的姿態了我:「剛剛那個好看的妹妹是妙姐親戚嗎?」
有這樣一個智商全用來補商的閨,我真的栓 Q。
正在糾結該如何將此事告知比較委婉時,后一道聲音讓我猛一個激靈:
「在找別人替代你。」
「你怎麼知道?」
我口而出,他則低了低頭故意避開了我的眼神。
但這一回,即便人傻如趙甜田,也意識到了事的嚴重。
「我去找。」
「不要!」
我和顧依誠同時出手阻攔,卻在無意間兩手疊,彼此對視一眼,如被燙傷一般迅速了回去。
「我聽說不經濟公司都會這樣,一次簽下多個藝人,后續眼見無后會立刻將資源轉給別人,藝人主要離開時反賺一筆解約費。」
顧依誠十分冷靜地說著,語畢后見我們倆都目不轉睛盯著他,才垂眸解釋:「我來拍一組封面。」
「我一心把當好姐姐,竟然這麼對我!」
看到義憤填膺的模樣,我心中忽然涌起一復雜的緒。
倘若得知妙妙首先考慮的是用我代替,會怎麼想?
說著說著,竟然雙眼一紅流下淚來,不等我安,就轉離開。
「讓自己安靜想想對策吧。」
如今只剩我們兩人獨,我
才忽想起方才自己險些說的事,張了張口想要出言辯解。
可一抬頭對上顧依誠那雙眼睛,我忽然有些語塞。
「不用向我解釋。」
短短幾個字仿佛在我心口重重一擊。
也許是我神變化太過明顯,顧依誠先是一愣,繼而出手在我肩膀上輕了,語氣中也帶了些許無奈:「我的意思是,我相信你。」
很久后,我無比后悔自己沒有學會心一些,否則也不會因為顧某人這樣簡單的一句話瞬間破防,莫名被他拐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吧。
當然,他表示:干得漂亮。
如果說上一次是工作晚餐有職責在,這一回,面對仍難相忘的「舊人」,我放下了長久以來的自持,幾杯酒后就哭得泣不聲。
「我哪兒想跟你分手啊,要不是前途毀了個干凈,誰愿意就這麼嗚嗚嗚嗚嗚嗚……」
「我怎麼沒想過未來?我不得拍大片暴富,然后養你這個小白臉呢嗚嗚嗚……」
「趙甜田這個豬腦子也需要我照顧啊……」
事實證明,先前我嫌棄趙甜田酒后話多的一切癥狀,全都一一上演在了我上。
只不過,不自覺將話吐了個干凈的我昏昏睡去,全然不知另一人將這些全部記在了心里。
16.
第二天一早,半睜著眼睛刷到的熱搜讓我瞬間清醒:
#顧依誠夜會陌生子#
那是前天晚上我和顧依誠在酒吧的照片。
照片中,我閉著眼靠在他肩上,臉上淚痕倘若不仔細看,也并不清晰。若是被什麼營銷號解讀,完全可以說是「不省人事」。
而最讓我擔心的事也果然發生了。
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幾篇八卦營銷號通告里加上了聊天記錄截圖,聲稱是我大學同學,并拿出了我和顧依誠手牽手的照片,配上了標題《顧依誠圈友?》
趙甜田還沒有醒來,我看著照片沉默許久,撥通了電話。
「事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實錘照片那麼多,想否認幾乎不可能,否則你想想這對他會有什麼影響?」
即使已經到了這樣火燒眉的關頭,陳妙仍然鎮定得讓我佩服,坐在辦公室中,悠悠然吐了個煙圈,「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做事總是冒失。」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我低頭咬了咬,閉上眼睛沉聲開口:
「妙姐,只要甜田和顧依誠不影響,我聽你安排。」
「識時務者為俊杰。現在的熱度,剛剛好。」
這才出一個微笑,點了點煙灰從手邊屜拿出一疊紙來:「這次,不要讓我等。」
我走上前一步,拿起了那份合同和簽字筆。
「別忘了,我是業著名的金牌經紀人。你跟了我,名利都不在話下,我們是共贏關系。」
可是會怎麼對趙甜田?用我代替?
我借口去洗手間,打算無論如何出門給趙甜田打通電話,但剛出門,卻看到了守在門口的顧依誠。
「你不會傻到看不出昨天是故意的吧?」
我怔了怔。
莫非是為了迫我簽下合同,甚至不惜讓趙甜田冒「第三者」這樣名聲的風險,也順帶坑顧依誠一把?
明明和顧依誠經紀人是那樣好的朋友……
我咬了咬,打開微博上最近的幾篇通稿。
「這照片……」
顧依誠一句話點醒了我。
那哪里是什麼「大學同學」,分明是那時趙甜田用我手機拍下的,先前原封不在我電腦文件夾里存著,本沒有其他備份。
他皺皺眉頭,仔細辨認許久后忽然抬頭看我:「你一直存著?」
我方要辯解,他卻忽然輕笑了笑,抬手了我的頭:「某人一直,看來心里惦記得還不。」
「我哪有……」
今早醒時,腦海中還分明清晰地記著前夜發生的事,所以此時早已經沒了先前斷然否定一切的底氣,就連自己心中也早已搖。
「甜田不知道,也沒必要外傳這些照片。」
我生地岔開話題,臉頰卻有些發熱。
顧依誠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故意點點頭,才接著我的話頭順了下去:「你電腦碼都沒有,八被黑了。」
果然。
但這樣一來,篤定了一切是陳妙所為,我反而沒有了向妥協的念頭。
沉思片刻后,我忽一抬眸,看著顧依誠的眼神也變了味道:「你經紀人,需不需要模樣好看的傻白甜?」
17.
經此一事,我方才得知自己先前如何低估了陳妙,也高估了兩位經紀人的塑料友誼。
「枉我那麼信任,還想坑我們家阿誠!」
聽到這一稱呼,顧依誠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
昆姐從辦公桌后繞出來,拉住我的手:「妹妹,趙甜田的事
你別擔心,在陳妙那兒本發展不開,最適合的路子我清楚得很。」
說著,一挑眉指著一邊墻上王心凌的海報:「什麼清純小白花過時了?甜妹誰不?」
我頭一哽。
怎麼沒有想到這一層?
「至于誠誠,」
昆姐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家家的,主一點。姐姐說過多次了,你悶要有個度。」
「你不怕……?」
「都已經曝了,我還能攔著?」
似有無奈地攤了攤手,表上倒是似乎輕松得很,又拉過我的手在我手背上拍了拍:「你自己也要爭氣,齊頭并進勢均力敵的 cp,更磕得起來。」
瞟了一眼我詫異的表后,向顧依誠口擂了一拳:「你沒告訴啊?」
一個寫滿恨鐵不鋼的眼神過后,「嘖嘖嘖」著搖頭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
顧依誠輕笑了笑:「別看大大咧咧的,跟陳妙這事沒完。」
他說得沒錯。
短短幾天里,陳妙先前 pua 藝人、收好的種種都被一口氣曝,微博風平浪靜,而圈人的朋友圈則大瓜頻出,使得甚至最終不得不主辭職。
其中一條證據分外引人注目:我與在咖啡店談的錄音。
我先前始終礙于與顧依誠的關系不敢將其拿出,而此時后顧之憂已經掃除,那幾十分鐘的對話也為了倒陳妙的最后一稻草。
「可問題是,錄音筆一直放在桌子上,我沒想起要用啊。」
再一次聚在我和趙甜田家中時,我們三人的境況與心態與先前相比,都有不小的變化。
誰能想到,這才過去幾個月呢?
此時我和顧依誠的關系已經被擺在了明面上,而他意料之損失了一波友,卻又同時意外地以「有擔當」收獲了不路人的好。
至于我多次抗議「還沒答應復合呢」則被他無視了個七七八八。
總之,無視掉我已經許久不敢看的微博,我們現在至可以明正大并肩走在之下了。
「啊這個……」
趙甜田吞了吞口水,咬了一大口手里的面包。
自從和陳妙斷絕關系,這家伙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吃甜食沒人管,愈發放飛自我了。從這一點上說,我竟然還有一丟丟后悔。
我默默從手中搶過了面包。
「是我干的。」
干凈了手指上的油,睜著無辜的眼睛在我和顧依誠之間來回看了一遭:「干嘛?難不由著欺負啊?」
我們二人對視一眼,心中默默嘆:這妮子終于長了點兒心眼。
眼下來看,仿佛所有事都已經塵埃落定。
趙甜田簽了更適合的經紀人,用不了多久,就要再進組演那個期待已久的「海歸英」。顧依誠依然是當紅明星,只是會在采訪被偶爾問及問題時輕描淡寫岔開話題。
只有我,作為一個助理,卻再也無法默默無聞下去。在與顧依誠的關系上,又始終在回避。
但是日子不可能就這樣不尷不尬一天天混下去的。
「柯栗,我手里有一個廣告片的機會,你要不要試試?」
在我第無數次杵在窗邊嘆氣后,師父打來一個電話。
「沒問題的師父,什麼角?」
對方笑了笑回答:「導演。」
18.
那注定是我人生中最難以忘記的一天。
雖然只是一支簡單的巧克力廣告,但殺青那天其他工作人員拍著我的肩膀說「祝賀柯導」,還是讓我心膨脹上了天。
作為主角的趙甜田向品牌方撒了半小時,白嫖了滿滿幾箱巧克力,指揮人往車上扛時眼睛里閃著難以忽視的,只有經紀人在一旁無奈地扶了扶額頭。
又要胖了。
而我獨自坐在監視旁,噙著微笑回味這段時日以來的種種,忽然有人從后手擋了擋我的眼睛。
「顧依誠。」
我嘆口氣轉頭看他,他則面帶些許曖昧神略微低下頭,在我耳邊低低說:「柯導什麼時候拍電影?主演可否定?」
「周圍這麼多人呢,回去再鬧。」
我臉一紅,別過頭輕輕搡了他一把,卻被他捉住了手指,低頭一吻,索自己也大著膽子反過來逗他:「除非你接潛規則。」
「好啊。」
我只覺子「騰」地一輕便被他攔腰抱起,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自己也從耳朵尖紅到了脖子:「你給我把路走穩當些!」
他眼中含笑在我角一吻,雖沒有回答,我卻并不在意。
這樣錯綜復雜的大環境里,下一步路會通往哪里如今仍然不得而知。唯一能夠確定的,是自己的夢想和出發時的本心。
我曾經以為,自己一夜之間失去了一切,當真是倒霉到了頭,如今卻發現,始終不
離不棄伴隨我邊的人,才是我最大的幸運。
友也好,也罷。是他們替我找回了我自己。
- 完 -
□ 安然吃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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