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回過神,正要搖頭否認,忽然想到了那個包,連忙從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來,遞給他。
「陸沉哥,這禮我不能收。」我說著,又補充了一句,「你別說這是我媽給我的,才不會給我買這麼貴重的東西呢,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陸沉目專注地凝視著我,片刻后,輕輕嘆了口氣:
「黎黎,你下個月就過生日了,我只是想送你個小禮。」
他竟然把價值好幾萬的包稱之為「小禮」?
怨不得我媽偶爾在我面前提起陸沉,都說他現在很有出息。
其實小時候,我跟陸沉的關系還是不錯的。
他雖然大我五歲,卻總帶著我一塊兒玩。
后來我上小學,因為人瘦瘦小小,被班上的壞學生盯上,放學后堵著我要保護費,也是陸沉救的我。
他還說了我媽,讓我跟著他一起學了幾年的兒散打。
在我十二歲之前,陸沉在我心里一直占據著比較特殊的位置,只是后來他搬走了,我們的聯系也大大減后,那種特殊就很快消退了。
而且
我也不傻。
年人的世界才格外計較得失,怎麼可能無緣無故送這麼貴的禮?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陸沉哥,我一直拿你當我哥哥,我覺得我們可以當一輩子兄妹。」
陸沉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無奈地笑了:「黎黎,這麼久沒見,你比以前更聰明了。」
看來他聽懂了我的暗示。
我長舒了一口氣。
結果就聽見陸沉問:「所以你現在有喜歡的人了嗎?是那天害你傷那個?」
我驚覺他的敏銳,又有點不愿意他用這種說法形容衛崢,便解釋:
「其實我和他之前就見過面的,只是他暫時沒認出我。」
陸沉一臉若有所思。
9
吃過飯,陸沉把我送到學校門口就離開了。
我一個人晃晃悠悠走到寢室樓下,結果就看見了衛崢。
他坐在路燈下的長椅上,正面無表地著我。
我想了一下,還是走過去,低頭問他:「你在等我嗎?」
「自作多。」
他冷哼一聲,像是很不屑的樣子,結果等了片刻,又問:「晚飯好吃嗎?」
……好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沒吃飯嗎?」
「食堂吃的。」他目在我上掃過一圈,大概是看到我兩手空空,又問了句,「包呢?」
「還回去了啊,那麼貴,我和他也只是普通朋友,怎麼能收。」
我說完這句話,衛崢的眼睛都亮了,卻又別別扭扭地偏過頭去:「嗯,別收。」
頓了一會兒,他又補充道:「之后我給你買。」
啊??這個話的意思是……
我試探地問:「你是因為砸傷了我,心里覺得愧疚,所以想買個包賠給我嘛?」
衛崢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他站起來,直接越過我離開,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來,轉頭兇道:「明早帶你去食堂吃飯。」
「啊,可是我明早沒課誒……」
我看著他越來越黑的臉,小聲補充了一句,「不過沒課也能早起。」
衛崢滿意地離開了。
第二天早上果然如約在樓下等我。
后面幾天,我莫名其妙就開始每天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飯。
之前被砸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旁邊也冒出細碎的絨,但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每天換著不同的發夾,小心翼翼地別上去,來遮擋那一塊指甲大小禿掉的頭皮。
衛崢記還好,會在目落在我發頂后確認似的問一句:「這是那天我們去買的那個?」
「對。」
「好看,眼獨到。」
……也不知道是在夸誰。
那天晚上,我和小圓約好去通宵自習室寫論文,從場邊經過時,遠遠地就看見了籃球場上的衛崢。
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打招呼時,他已經抱著籃球跑到我面前:「這麼晚了還出門?去哪兒?」
「我和室友去通宵自習室寫論文。」
他揚了揚眉:「要不要我陪你?」
這一句說得有點大聲,估計方圓二十米的人都聽見了。
路燈晃晃悠悠地照下來,晚風微涼。
他后那群一起打球的兄弟開始跟著起哄,又是鼓掌又是吹口哨,我還聽見了類似原始靈長類發出的鳴。
「崢哥,不打球了嗎?」
「懂什麼,當然是護送學妹自習重要。」
「誒,這學妹是不是那天籃球賽被砸的那個,砸出來了?」
衛崢不耐煩地回過頭:「閉,打你們球去。」
說實話,我上一次見到這種場景,還是在言小說里。
「不用了,你打球去吧……」我深吸一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絕,「我和我室友一起去就行了。」
衛崢一言不發地看向了小圓,輕輕挑眉。
小圓猛地后退一步:「寶,我忽然好困,論文明天再寫,我先回寢室睡覺了。」
我:「……」
我眼睜睜看著小圓轉離開,毫不猶豫地棄我而去,只能氣鼓鼓地瞪衛崢:「你干嗎威脅我室友 ?」
他無辜地著我:「沒威脅啊,我都沒出聲。」
「你用眼神了。」我指控道,「我都看到了,你的眼睛里滿是威脅。」
話音未落,衛崢忽地低下頭,湊到我面前,在很近的地方注視著我,低聲道:
「現在呢,你看看,我的眼睛里有什麼?」
距離過近,他溫熱的呼吸幾乎吐在我間。
那雙被濃睫些微覆蓋的眼睛,明亮如星辰,卻又清晰地倒映出我微紅的臉。
他的眼睛里……是我。
10
最后還是衛崢陪著我去了通宵自習室。
教室很大,零零星星坐了幾個人,都在專注做自己的事。
我找了個靠角落的位子坐下,剛拿出電腦,忽然聽見衛崢問我:「怎麼不在寢室寫?」
「我室友要睡覺。」我小聲說,「一直在鍵盤上打字會影響休息。」
衛崢點了點頭,瞇著眼睛笑著夸我:「乖小孩。」
他的聲線本就低沉,如今刻意低了聲音,又帶了沙啞,像是耳語。
話里的容又仿若曖昧,聽得我面紅耳熱,慌里慌張地打開文檔,開始寫論文。
教室里一片安靜,只有偶爾響起的一兩聲咳嗽。
起先衛崢拿出手機打了兩把游戲,后來大概是覺得無聊,看了會兒我打字,忽然下外套披在我上,然后趴在桌上睡著了。
我看了他一會兒,默默地把外套拿下來,重新披在了他上。
一直到天蒙蒙亮,我終于搞定論文,反復檢查兩遍確認沒問題后,發到了老師郵箱。
「衛崢。」
我推醒他,小聲說:「我寫完了,要回寢室休息了。」
衛崢睡眼惺忪地著我,眼睛里幾乎蒙著一層淺淺的水,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他點點頭,撐著桌子站起來,嗓音沙啞:「走吧。」
我困得厲害,早飯也沒吃,回去后倒頭就睡,醒來后才發現,我又被掛上了表白墻。
有人拍了之前妝課上的照片,以及昨天晚上在籃球場邊的那一幕,投稿到表白墻,然后問:「什麼況,衛崢和周黎是在一起了嗎?」
下面評論說什麼的都有,最矚目的一條大概是:
「什麼在一起了,還不是周黎利用衛崢的同心,強迫他陪自己干這干那。整天穿那樣吸引男生目,弄不好在籃球場傷那次,就是故意撞上去的呢。」
這條評論的點贊多得離譜。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學校里有些關于我的,不太好的傳聞。
說我奇裝異服,腦子有病,故意裝嗲撒,實際就是個大綠茶。
上次在商場,薇用那種嘲諷的眼神看著我,大概也是聽說了這些事。
原本我以為自己不在意的,可看到這條評論的一瞬間,我才意識到。
其實我一直,委屈得要死。
更重要的是,的評論中了我心深最真切的那一點恐懼和不安。
衛崢這些天陪我干這干那,是不是因為那天他在病房里說的,因為他砸傷了我,所以會對我負責到底?
手機忽然響起來,我接起電話,是衛崢。
「……喂。」
聲音里的哭腔沒掩飾好,被他聽到了,衛崢的呼吸停頓了幾秒,然后哄我似的放了嗓音:「黎黎,別看手機了,下樓。」
我做夢也沒想到,衛崢竟然直接帶著我,在食堂門口堵住了那個發評論的生。
一開始那生還:「我沒說什麼呀,這不是合合理的推測嗎?」
衛崢冷哼一聲,揪著領,要把人拎起來似的,目森寒地看過去:
「老子和周黎出去,你跟著了?跟周黎說話的時候,你聽見了?你這麼會推測,怎麼不推測一下自己的死期?」
他的目銳得像刀,那生嚇得臉都白了,哆哆嗦嗦地哀求:「衛崢,你好歹是個男生,別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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