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我誤會他喜歡姚周玥,他誤會我喜歡秦則。
我倆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大傻子。
9
「送睡又不是只給,
我給秦則也送了,最后拿了那件你穿過的 T 恤過去,想順便打聽一下你打算去哪里上學。」
江焰皺著眉頭說,「請來是因為請了秦則,希能撮合他們倆來著。」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你不是說秦則還沒畢業,要專注學習嗎?」
江焰默默飄開眼神:「嗯,這個……」
停頓了一下,可能發現確實沒有借口,只好誠實地攤開手。
「我騙你的。」
他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半覆住澄澈的瞳孔,反而讓那其中的更加鮮明。
所以他晚自習向的人是我。
打球時轉頭看的人是我。
私下里練腹也是因為我喜歡。
好像突然有一整個夏天的明彩在眼前鋪開,我忍不住翹起角,江焰不滿道:「別只顧著笑,你先說……」
「說什麼?」
「要不要和我談?」
我故作矜持地站起:「嗯,我考慮一下吧。」
說完我就轉,緩慢地往門口走去,并在心里默默地數著秒。
一步。
兩步。
下一秒,我被猛然拉進一個溫熱的懷抱,踩著凌的步伐往后,直到和江焰一起靠在墻上。
他抱著我,輕笑著說:「現在考慮,已經晚了。」
來吧!不要因為我是一朵花而憐惜我!
「剛才你已經把我摁在床上親過了,現在你得對我負責。」
「可以負責。」
我說,「就是昨天在球場的時候沒看清,能不能再讓我看看你的腹?」
安靜片刻。
窗外有微風吹進來,掀窗簾,那暖黃的床頭燈芒明明暗暗,水波一樣在我面前流。
江焰握住我的手往上帶:「別裝矜持了,只看哪夠,再給你?」
他好懂我。
10
其實一開始我對江焰只有很朦朧的好。
就像每一個平平無奇的,總會注意到那個績和打球一樣好的帥哥一樣。
真正讓這場暗變得持之以恒的,是高一的籃球賽過后,我和人在表白墻吵起來。
結果對方是高年級的校霸,揚言要打我,放學后帶著小弟把我堵在了角落里。
最后江焰陪著我打了架,還一起榮負傷。
第二周年級主任我們過去,恨鐵不鋼地問江焰怎麼會跟那些人打起來。
他笑笑地說:「他們上門找麻煩,我總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好兄弟被打吧?」
大概是看在江焰這個年級第一的份上,最后我們倆都沒挨分。
后來那幾天我總是夢到江焰,夢里他穿著學校那件不太好看的藍白校服,頂著邊的傷口湊過來,笑著問我:「要不要接吻?」
由于夢里的我實在太不矜持,那幾天在學校里看到江焰,我都是躲著走。
以至于他找了個機會,放學后在食堂路上堵著我,瞇起眼睛質問:
「剛陪你打完架就不理我了,恩將仇報?」
那也是在六月盛夏,天熱得要命。
他了校服外套,領口出漂亮的鎖骨,上面浸著一層亮晶晶的汗水。
我躲閃著他直勾勾的目,含糊其辭:「沒有沒有,忙于學習。」
然后江焰就毫不客氣地,一把勾過我的肩膀:
「月考都結束了,一起吃飯,吃完去打球。」
隔著薄薄的料,他指尖正落在我胳膊上,暈開一片溫熱的。
那時候我以為他坦坦,而我心懷不軌。
現在回憶起來——
我跪坐在地毯上,前傾,惡狠狠地盯著他:
「說,你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對我有所企圖了?」
他竟然笑得很坦:「嗯哼。」
11
我給朱朱報喜,說我和江焰在一起了。
問:「年了嗎?」
「了吧。」
直白地下令:「很好,辦了他。」
「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他慢就行了。」
我承認我是個 lsp,在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就開始腦補一些有的沒的的畫面。
以至于江焰來敲門喊我吃飯的時候,盯著我泛紅的臉:
「唐爾思,你腦子里又在想什麼兒不宜的東西?」
我一臉嚴肅:「高考試卷。」
飯桌上,姚周玥小聲問我:「思思,你跟江焰和好了嗎?」
「……嗯。」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好。前兩天你們倆莫名其妙就冷戰了,我和秦則還很擔心,又不敢問你們。」
結果坐在對面的江焰聽到了,勾著角笑了笑:「不是和好。」
「啊?」
「是在談。」
「哇!」
姚周玥一聲驚呼,轉頭看著我,出真心實意的、燦爛的笑,
「真的嗎思思!太好了,那你是不是也能一起去北京了?」
我有些不確定:「應該吧,還是要看出分。」
吃過飯,江焰和秦則去廚房洗碗,我和姚周玥一人捧了杯果,站在臺上。
忽然開口:「其實……我們隔離第一天,江焰來給我送睡的時候,我還想過,他是不是喜歡我。」
我一下子愣住。
「因為他送來的紙袋打開,里面裝的是一條很……涼快的子,而且之前也不止一個人跟我表過白,導致我對自己的臉還自信的,也有點小小的虛榮吧。」
「不過后來江焰很快就跟我解釋了,說他也不知道那條子長什麼樣,只是問了下他媽媽,從帽間隨便拿了件沒穿過的。今天知道你們在一起了,我就想到那天的事,想跟你解釋一下,希不會造你們的誤會。」
說著,舒了口氣,「呼,說出來舒服多了。」
我沒想到會這麼直白和坦率地說出這事,糾結了一下,也坦白道:
「我之前也以為他喜歡的是你,畢竟你比我漂亮多了。」
「我可沒覺得你有差到哪里去。」
姚周玥微笑著湊過來,抱了我一下,
「思思,在我眼里你很漂亮,和江焰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說完這句話,就轉離開了。
我跟著轉過頭,才發現江焰就站在臺門口,倚著門框,笑笑地看著我:「在說什麼?」
「說你不早點表白,害我錯過了高中的寶貴機會。」
他挑挑眉,走過來,低頭吻住我。
「現在也不晚。」
12
后面的日子里,我幾乎整天都和江焰膩在一起。
以至于隔離結束后,要離開他家的時候,我還心神漾,回味著前一天夜里,他溜進我房間的那個長吻。
江焰站出租車后,幫我把行李箱放進后備廂:
「這麼舍不得,反正我爸媽最近不回來,要不要留下來多住幾天?」
「不要。」
我拉開車門,轉頭看著他,「下周就出績了,我得回家查分報志愿。」
結果到家后,第二天一大早,我媽就來敲我房門。
「唐爾思,別睡了,你同學都來找你玩了。」
我睡眼惺忪地拉開房門,江焰正坐在沙發上,微笑地看著我。
一瞬間我就清醒過來,沖過去把他拉進我房間:「這麼早你來干什麼??」
他一臉無辜地著我:「你在我家住那麼久,沒有早安吻的日子我已經不習慣了。」
我一把捂住:「我還沒刷牙。」
「那你去吧,我在你房間等你。」
結果等我洗漱完出去,江焰已經把被子都給我疊好了。
我媽進門送水果,看到這一幕都愣住了,好半天才道:
「唐爾思你自己不疊被子,讓人家小江幫你疊!」
我小聲嘀咕:「反正一直都是他疊的嘛。」
我媽明顯聽到了,眉心跳了跳。
午飯時開始事無巨細地盤問江焰,從學習績問到父母家境,江焰禮貌且謙虛地一一作答。
但我媽聽到他是我們年級第一時,還是眼睛都亮了。
以至于江焰離開后,轉頭第一句話就問我:「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麼什麼時候?」
「唐爾思你別給老娘裝,你是不是早了?」
我大呼冤枉:「沒有啊,我也是前幾天在他家隔離才有新進展的。」
「就是你前兩天讓我收拾東西,給你打包送過去那個小區?」
我媽愣住了,「那不是別墅區嗎?剛小江還說他是普通家庭。」
「那是他太謙虛了。他家客廳比咱們家還大,我在那住了兩個星期,都覺自己像公主。」
我媽警告我:「唐爾思你可得獨立點,就算人家再有錢,也不能圖那個,知道不?」
「知道啦。」
我哪里是圖什麼錢。
就是單純饞他子而已嘛。
三天后高考出分,一大早我就醒了,很張地坐在電腦前,有一搭沒一搭和江焰聊著天。
最后頁面崩了好幾次才查出分。
上清華當然是不夠的,但去北理工還是綽綽有余。
我截了個圖給江焰發過去,然后問他:「你多分?」
「查不到。」
「查不到?」
「嗯,分被鎖了,剛接到了清華和北大的電話。」
他字里行間都著一輕描淡寫的冷靜,末了反倒問我:「有沒有想好要報的學校?」
我故意逗他:「你想不想嘗試一下異地?」
結果
江焰不放心,報志愿的時候竟然跑來了我家。
門鈴響起,我去開了門,驚訝地看著他:「怎麼了?」
「你的學校填了嗎?」
「填了。」
「提了?」
「嗯。」
他抿了抿,神忽然變得鄭重其事:「唐爾思。」
我極看到他這麼嚴肅的表,反倒有些不習慣:「怎麼了?」
「大學是人生中很關鍵的一步,我不該強行讓你和我綁定在一起。異地也沒關系,只要不分手,只要你還喜歡我,你報哪里的學校我都沒意見。」
我眨眨眼睛,沒說話,牽著他的手,把人帶到了電腦面前,給他看我提的志愿。
從第一到第四,全是北京的大學。
「去北京是我的綜合考量,你是重要的原因之一,但也不是全部的原因。」
我笑瞇瞇地在他上親了一口,「放心,開學我們還可以一起走。」
我和江焰膩歪了一陣,最后及時剎車,趕在我爸媽下班回家前,把他送出了門。
電梯門合攏,我回到房間,就站在臺上,看著他被夕籠罩的修長影。
像是應到什麼時候,江焰忽然停住腳步,轉頭朝我的方向準確無誤地看過來。
我沖他揮手:「明天見!」
明天見,開學見,今后幾十年的漫長時里,每一天都要相見。
那些短暫封印在我生命里的浪漫,這一刻在夕下鋪開。
而每一寸畫面里,都印著我和江焰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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