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刀尖支著墻面,面無表地問:「手鐲呢?」
「你把我要的資給我,我就把鐲子還給你。」
我卸下肩上的背包扔過去,急忙打開檢查了一遍,確定沒問題后,又取出一只盒子遞給我。
打開來,里面躺著一只白瑩瑩的玉鐲。
很久之前,我媽還沒過世的時候,腕上就總是掛著這只鐲子。
我時不時手去,就著我的鼻尖,笑著說:
「我們蓁蓁這麼喜歡呀?等你長大了,媽媽就傳給你,再給你買好多好多別的首飾,好不好?」
我吸了吸鼻子,把東西揣進口袋里,轉就走。
忽然在后面我:「你一個人來的……那個男的呢?他玩膩了,不要你了?」
這聲音里帶著一種深刻的怨毒,
我猛然回頭,盯著的眼睛,冷笑一聲:
「梁秀梅,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媽,你和廢什麼話呀?」
千百的聲響起,接著一只手出來,將門猛地關上。
這聲音的主人,正是我那位便宜弟弟的朋友施琪。
正值暑假,是過來玩的,末世降臨得太過突然,也困在了這里。
就算是之前,在繼母一家的影響下,也看我十分不順眼,偶爾在小區里遇到,還會沖我翻白眼。
7
我不敢再耽誤,打算趁著上的跡未干,趁早原路回家。
如果接下來的日子,江灼都不會再出現……
我就必須得考慮,靠我自己,怎麼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存活下去了。
好在之前半個月的生活資滿滿當當地囤了一屋子。
就算我一直不出門,也可以至撐一年。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一直覺得惶不安。
仿佛有種莫名的預告訴我,這個世界,本撐不過幾年,就會徹底走向滅亡。
天邊忽然一聲驚雷炸開,接著瓢潑大雨落下來,飛快地沖刷著我上和臉上的跡。
氣味淡了下去,周圍離得近的喪尸,都似有所覺地朝我靠了過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頭頂忽然有個東西落下來,猛然砸在我面前的地面上,接著便發出尖銳的鈴聲。
「叮鈴鈴——叮鈴鈴——」
這聲音高又刺耳,穿雨簾,回在淋淋的夜幕下。
是一只鬧鐘。
我抬起頭,恰好一道閃電亮起,慘白的芒下,我看到繼母和施琪獰笑的臉:「羅蓁蓁,去死吧!」
瓢潑大雨中,我舉刀用力將地上響個不停的鬧鐘劈兩半,但已經晚了。
這一會兒的工夫,整個小區的喪尸都已經向我圍了過來。
為首的那一只,材高大,面目猙獰,角一路裂到耳,第一個向我撲了過來。
喪尸追趕人時速度極快,我本已經來不及逃跑,干脆握手里的折疊刀,打算拼死一搏。
然而,這喪尸不知道是不是二次變異過,作竟然異常靈活。
它低頭避開了我砍向他后頸的那一刀,刀刃嵌進肩骨,竟一時無法拔出來。
「……江灼。」
人在極度恐懼下,甚至無法尖出聲。
我艱地從嚨里出這兩個字時,咧著盆的大口已經近在咫尺。
我甚至能察覺到那腥臭口水滴落在手背的。
下一秒。
一柄長劍劃破雨幕,自喪尸頭顱后方穿過,劍尖出來,上面掛著的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連珠似的往下滴。
「江灼!」
像是灰暗心頭驟然起的火,我忍不住出聲來,隨即想起他說過的話,又慌忙閉上。
有兩道冷峻的目從稠的暴雨中投過來,在眼神相的那一刻,安全像溫暖的水一樣包裹住我。
江灼猛地回長劍,轟然倒下的喪尸尸之后,他用劍尖猛地劃過向外一周。
淡金劍氣席卷而過,將四周一圈的喪尸盡數絞殺。
這一幕太過玄幻,已經不像是人類能擁有的力量。
大約是被同類的慘狀刺激,剩下的喪尸們頓時潰不軍,四下逃散。
「蓁蓁別怕。」
他的聲音像是落在山間的雨,傳進我耳朵里,束起的高馬尾和上黑都被雨淋。
可江灼依舊站得很拔,像是風雨不可摧折的青竹。
我心酸楚,眼眶發熱,眼淚差一點就掉下來。
他踩著滿地尸與水,一步步向我走來,在面前站定,然后低頭吻我。
「對不起,差一點來晚了。」
「為什麼……不接單?」
劫后余生,那種生死間徘徊的后怕反倒涌上來,我嗓音發,「我以為你再也不會來了。」
這一吻結束,他收劍鞘,干脆抱起我往回走:「并不是。」
「上次你問過我之后,我回去理了一些事,沒能及時接到你的傳訊。」
我在他懷里,聽著他又一次的道歉,「對不起,蓁蓁。」
「為什麼要跟我道歉?」我咬了咬,還是決定直接問,「江灼,你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你對喪尸的弱點知道得這麼清楚,又有高得不正常的武力值?」
「你大概已經猜到了,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那你怎麼到這里來的?」
江灼步履不停,穿過綠化帶中間的小路,到了我住的那棟樓:
「因為你點了那些外賣,短暫地打開了通道。」
隔著兩層料相,溫傳遞間,
心跳止不住地加速。
我突然問:「那你一開始為什麼吻我?」
抱著我的那只手臂忽然微微一僵,下一秒,他邁樓棟,雨聲被隔絕在外,世界驟然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江灼終于說:
「因為你是兩個世界之間的紐帶,我不能在這里滯留太久。但和你親接,接越深,留的時間越久。」
「最開始手指到,我留了五分鐘;你摔進我懷里那一次,我多待了半小時;而每一次親你……」
他垂眼著我,輕輕笑了一聲,「我都可以在這里,停留整整三個小時。」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了家門口。
我掙扎著從江灼懷里跳下來,開了門進去。
房間里的燈似乎壞掉了,室黑漆漆的一片,窗外又風雨加,連一月都沒有。
連熱水也壞掉了,冰涼的水從頭頂淋下來,我打了個寒噤,想也沒想地:「江灼!」
他進門的時候,呼吸分明急促了許多。
「怎麼了?」
我轉看著他:「我好冷,但沒有熱水了。」
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能看到夜里他繃的下頜線。
我往前一步,他跟著后退一步,開口時嗓音發:「你先別這樣,我來想辦——」
未說完的尾音,都被吞進我突如其來的親吻里。
「現的加熱辦法就放在你面前,怎麼,江灼,你不敢用嗎?」
我攀著他的手臂,不依不饒地加深了這個吻,
「……我希你能留下來,陪我更久。」
「蓁蓁,你先等一下……」
我晃了晃腦袋:
「小孩子談才循序漸進,都世界末日了,老娘還管得了那麼多!」
這世界腥混,又萬分復雜。
我才從生死間走過一遭,細想仍然后怕,那只喪尸猙獰的臉離我只有幾公分,若不是江灼及時趕到,我也早變了他們中的一員。
說不上我對他的喜歡里,究竟有沒有夾雜著對救命稻草的激,和末日狂歡的肆意。
片刻后,江灼像是終于放棄了抵抗,嘆息一聲,將我整個人抱了起來。
「我來吧。」
這句話像卸開了什麼魔盒的開關。
窗外夜黑沉沉的,風雨依舊急驟,藏在云層里的月亮,出若有若無的一紅,世界在無可回頭地奔向它的末路。
而房間之,另有一場風雨,降臨在我上。
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還是低估了江灼。
8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江灼端了水來喂我,我一口氣灌了大半瓶,這才抬眼看向他:「為什麼又改變主意了?」
「什麼?」
「那天問你要不要留下來,你說不要,為什麼現在回來了?」
江灼眼尾輕挑:「我說的不是不要,是不可以。」
我瞪他:「有什麼區別嗎?」
「那天的確不可以,因為我那邊的世界,還有些事沒理好。」
江灼低下頭,在我上親了一下,
「現在我可以留下來了,只是需要你經常吻我,以確保我不會被這個世界排斥出去。」
說這句話時他神一如既往地冷峻,仿佛這并不是一句話。
哦,這也確實不是話。
我恃寵而驕:「不夠溫深,重新說!」
江灼撈起昨晚被扔在地上的長劍和劍鞘,重新負于后,爾后站直子,低頭看了我一眼。
「不吻的話,換一種方式也可以,正好有效時間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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